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玉玲瓏·玲瓏玉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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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照嚴重的一方面說,因為那些人多半已受掌握,做出些害人幫兇的事了,甚至於大部分已明白對方的底細了,卻無法擺脫,被他們一直在利用控制中,正因為事態嚴重,我才不再姑息他們。 「我明明知道抓的人犯中,有幾個頗有背景的人物,也硬起頭皮來砍了,使他們知所警惕,自己振作擺脫。」 鷹王道:「假如真已如此嚴重,你就做得太對了……」 正說著,桂武進來悄悄地耳語了幾句,鷹王道:「谷先生,我既已授權給你對你一定是支持的,只是我必須瞭解到要給你多少的支持而已,目前就有一個難題來了,誠親王來了,他是我的叔祖,是皇上的叔叔,人老,脾氣也大,很難纏的,你的證據能治住他嗎?」 「他不是有個叫徐進旺的小舅子被我砍了?」 「是的,其實那只是他一個姨太太的兄弟而已,這個姨太太叫綠雲,是三年前才進門的,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唬得老頭子對她言聽計從,寵得不得了,所以他一聽徐進旺被抓,就跑來找我,倒是說了不少好話,大概他自己知道我辦事總有些根據,只說年輕人難免世故不深,受了人家的騙,求我網開一面,我本來也答應了他,哪知你的動作那麼快,已經砍了人……」 「我並不想砍他們,憑心而論,他們的身分已明,放出去也作不了怪,可是我實在放不出去。」 「為什麼?難道還有什麼顧忌?」 「倒不是我的顧忌,而是大營裡的幾位司刑老爺們傑作,那些人犯除了頭腦之外,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肉了,如果放出去,王爺所負的責任更大,我一看情形不對,才趕急下令立斬決,懸首示眾,而且不准收葬,因為那些屍體叫我一把火化了……」 鷹王這才知道毛病出在自己的人手上,悚然而驚道:「這些混帳,怎麼這個樣子用刑呢?」 「用刑是緊了些,但那些囚犯們熬刑的本事也夠瞧的,死不開口,雙方都挺上了,結果還是營裡的大爺們棋高一著,逼出了口供。他們也真有本事,能把人整得體無完膚而不斷氣,最後我下令斬決,等於是做好事,那些還能動的犯人,都向我叩頭謝恩,人到了那個程度,一死反而是解脫了。」 鷹王也知道古如萍並不是在誇獎他的部下,因而訕然地道:「這些混帳東西太可惡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懲誡他們一下,這樣子最容易屈打成招。」 古如萍道:「是的,以前我聽說人逮進大營,沒有不招供的,還有些不相信,這次算是領教了,就是鋼鐵鑄的鐵人,也熬不過那種刑的,不管有沒有口供,編都得編一套出來,好不毀在那些大爺們身上了。」 鷹王臉上現出了汗漬,古如萍倒不是危言聳聽,因為這次被斬的人中間,有幾個的確不好弄,被整成那個樣子,實在無法對外交代的。 不管自己的帝眷再重,若是出了這麼個大漏子,皇帝也無法替自己擔代了。 古如萍又道:「我是有把握才把人選送大營的,那些問案子的大爺們都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人就施大刑,而且有幾個已經叫出了來歷,他們施刑更重,連我都喝不住,他們說得好,抓人是我的事,問案是他們的事,他們負責給我口供,其餘的不要我管。」 「這是什麼話?簡直要造反了,先生該當場砍了他們。」 「營裡只有我一個人,他們卻是一夥,我可犯不著在那個時候跟他們鬥,何況出了問題,負責任最多的是王爺,我最多是滾蛋而已,不過我想,真要是如此的話,瑞祥一定樂死了。」 鷹王忽地一震道:「谷先生是說那些人有問題?」 「這個我倒不敢說,反正他們對我這個副統領很不服氣就是了,所以弄根蠟給我坐坐,也許王爺是受了我的牽累,他們沒想到出了事,責任最大的是王爺。」 鷹王臉上泛起了怒色道:「好,狗奴才們,我不會放過他們的,現在咱們先去對付那個老傢伙!」 「什麼,我也要去見他嗎?」 鷹王道:「谷先生不必害怕,只要咱們抓住了理,就不拍他胡鬧,一切我都會支援你。」 「我倒不是怕他,而是怕萬一鬧起來,對王爺不太好,公事公辦起來,把他關起來,革他的職都有餘。」 「那你放手辦好了,皇帝也很討厭這個老傢伙,卻又不好意思給他難堪,你不妨放量跟他對幹,必要時我出頭來做個和事佬,要叫他灰臉出門,還給咱們賠盡小心,感激涕零去更好!」 古如萍也笑道:「這個我會懂得如何控制收場的,王爺年紀雖不大,但處事老練卻不下於宦海名臣。」 鷹王大笑道:「你也不簡單,辦起事來像頭老狐狸。」 賓主二人來到外廳,馬有容老夫子正伴著一個錦服的老頭兒在那坐著。 那個老頭兒十分不耐煩,見到了鷹王,立刻叫道:「好哇!玉桂兒,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早上我跟你說話,你還一個勁兒賣人情,下午卻掛出了腦袋,你是在耍我老頭子是不是?」 鷹王笑笑道:「三叔公,您別生氣,早上我不知道那個徐進旺犯了多大的罪,可是後來我一問谷先生,嚇了我一大跳,趕緊把他砍了,這可是為您的好。」 老頭兒一聽更火了道:「什麼是為了我好,我上大營去領屍,那是被你屈打成招的。」 古如萍看了鷹王一眼,他咬牙微一頷首示意,表示知道了,然後才道:「三叔公,案子是谷先生辦的,他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古如萍上前一揖道:「卑職參見老王爺。」 誠親王一瞪眼道:「滾一邊去,老夫在跟你主子說話,那有你插嘴的份兒。」 他像是著意給古如萍難堪,哪知古如萍更妙,上前就是一巴掌摔過去,沉下臉道:「老王爺,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尊稱你一聲老王爺是對你客氣,也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你倒抖起來了,那好辦,我是侍衛營的副統領,正好承辦白蓮教的案子,那個徐進旺把你給咬出來了,你是現行幫兇要犯,來人呀!給我捆上。」 誠親王沒想到古如萍敢打他,更沒想到古如萍敢叫人捆他,一時倒怔住了。而在一旁的桂武則率了幾個家將,拿了繩子,上前就要捆人,他才急了道:「玉桂兒,你小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叫人捆我。」 古如萍道:「沒什麼不敢的,你雖然貴為王爵,可是律法規定,王爵若有圖謀不軌,加害大內聖駕或其後妃時,得仍要逮捕,而抓人就是侍衛營的權利。」 鷹王一聽心中落實了,他知道古如萍不會無故擅動,必然是握有確切的證據,因此道:「三叔公,假如你真犯了那種罪,谷先生是有權逮捕您的。」 誠親王氣得臉上焦黃叫道:「好!玉桂兒,這種事兒不是光說了就算的,你叫他捆,捆上了你有種別解開,然後咱們入宮面聖去。」 鷹王用手一揮道:「等一下,三叔公,您不妨先聽聽谷先生說的證據,若是您不在乎這些,再告進宮裡去,殺剮桂兒一身當了,若是與您有些關連,您可想想清楚,沒出桂兒的家門,一切都還好商量。」 「若是公事公辦,捆上了您送到大內,就再也無法挽回了,桂兒是因為您長出兩輩去,才好心地為您著想,接不接受可全在您了。」 老頭兒是帶了兩個人過來,可都叫擋在外面。在這裡人孤勢單,看看不是逞性子的時候,只有氣呼呼地道:「叫他說!叫他說!老夫不信他真能把老夫怎麼樣。」 古如萍道:「叫我說我可以不說,老王爺,別忘了你此刻是人犯,我是差官,我不必私下對你說,到了公堂之上,我將一切證據呈堂,老王爺也可以據理辯白,現在是私下商量,就算是看在王爺的份上,你也得加個請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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