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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或是這話,大丈夫只要權在手,何必一定要做官,布衣能屈王侯,不是比做官更有意思,回頭我請馬老夫子把委狀和府節送來,也附一本存摺,數額是五十萬兩,憑摺子向常厚號兌取,你先用著,不夠用再說。」

  「足夠了,我用不了這麼多。」

  「谷先生,錢是要用的,你也許要請一些江湖朋友幫忙,雖說是憑江湖義氣,卻也不能虧待人家,我給他們,怕他們不肯收,由你做主好了,只是有一點,這件事不能動府中的人,也別去向萬盛鏢局連絡。」

  「為什麼呢?莫非他們有問題!」

  「我不敢說,因為他們在京師太久了,而且江湖淵源太廣,難免會有一些情面瓜葛,走漏消息,叫對方有了準備,反倒難辦了,你是在邀請朋友時,最好也別找交遊太廣的,他們都難免有人情牽扯。」

  「王爺放心好了!在下理會得。」

  古如萍回到住處,沒多久,卻是桂武送東西來了。

  他送來一份委狀,用了緝捕營和鷹王的大印,一份腰牌,繡了職稱和姓名,還有一份存摺。

  因為隨行還有兩個人,桂武只又打了個手勢道:「王爺說谷先生放手辦好了,不必怕出人命,因為這些人本來就是萬惡不赦之徒。」

  古如萍握住了桂武的手道:「是的,桂兄弟請上稟王爺,在下一定盡心。」

  桂武笑了笑,抽開手走了。

  上官玲皺著眉道:「這傢伙不是叫什麼桃花浪子,是個大色鬼?」

  「是的,他跟我是小同鄉,我認識他。」

  「你怎麼會有這種同鄉的,還跟他那麼親熱!」

  「他是我的師弟,同出恩師定堂先生門下,我的同門絕不會有根壞的人,因此你不必擔心的。」

  「什麼?你們都是顧老師的弟子。」

  「是的,恩師一生造就的門人極多,但經他考驗合格認可的,才收錄為入室弟子,他打的那個手勢,就是同門之間連絡的暗號,經老師認可的弟子,心性必無問題,我們在府中有這樣一個同道,辦事就方便多了!」

  上官玲看了一下名單道:「這份名單上的人不少,而且大半是我不清楚的,實力如何也不知道,因此,最好找到妹妹問清楚一點。」

  「那自然很好,必要時還得請她們幫幫忙,這件事我不想麻煩別人太多,咱們自己能辦就辦了,對付白蓮教徒,我是主張絕不姑息的,但是有些人看法未必相同,據我所知有些前明遺老,也入了白蓮教的夥!」

  上官玲道:「這是怎麼說的?前明之亡,白蓮教也插了一腿,李闖的謀士牛金星,就是白蓮教徒,也因為有著白蓮教員附合鬧事,才使得李自成聲勢日猖,他們難道忘記了這段故事,居然與國賊結夥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恩師對複明義師灰心已極,雖然不忘漢室,卻絕口不談明室,我對他們也很隔閡,想來總是有些人操之過急,不擇手段了!」

  上官玲一歎道:「我幾次都拒絕了一些義師的邀約,倒不是忘本,而是對他們的作為十分反感,我看瑛姑她們也不是成事之象,我們幫助她值得嗎?」

  「我知道,他們那一夥中有些人很混帳,但瑛姑本人的確是值得尊敬的,她和王老爺子恐怕是受別人的利用,與其說幫助她,倒不如說是保全她!」

  上官玲道:「他們那點力量,絕難成事的,將來又怎麼辦呢?如果她要真幹起來,我們也投進去嗎?」

  古如萍道:「不能讓他們舉事,那只是徒事犧牲,反而傷殘漢夏元氣,一旦舉義,那些叫得最響的,跑得也最快,剩下一些真正的忠心志士苦撐拼命,到頭來被殺的也是他們,瑛姑自以為事機很密,但是出了阿喜那樣的內奸,機密早已泄盡,動一動就會遭殃,她真要動的話,我們全力加以破壞!」

  「那你就得注意幾點,瑛姑在急著去找王丁泰商量善後去了,恐怕他們會忍不住行動!」

  古如萍一歎道:「希望她不會這麼行動就好了。」

  「那也要怪你,認識你之後,她對這兒的生活,已經感到十分的不耐,她知道我的身分後,流著眼淚叫我玲姐,求我不要稱她為七夫人,要她恢復理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也答應娶她!」

  「阿玲,你別開玩笑!」

  「我絕不開玩笑,我是女人,我瞭解女人,女人中難得有烈士,因為她們容易為愛而改變初衷,如萍,你不妨試以柔情去影響她,我和妹妹保證可以容納她!」

  「別說得太遠了,我們還是先找小瓏吧!」

  語氣中並沒有堅拒的成分,上官玲笑道:「我知道你心中願意的,對不對?」

  古如萍一笑道:「男人那個不想多一個老婆的,但也得好福氣,先娶一個不吃醋的大老婆!」

  「你少肉麻了,我又不是個小氣的女人,但大方也要個限度,你只能到此為止。假如再到處留情,弄上一個來,看我不宰你才怪。」

  古如萍夫婦兩人出了門,卻一盡來到天橋,找到了唱小曲的金蓮花的蓬子。

  那兒剛唱完了一半,正在托著盤子收錢,捧場的人並不多,給錢的人也不多,只不過幾十個小錢而已。

  古如萍掏出了五兩重的金錠子,往盤中一丟,那個收錢的老頭一怔,古如萍道:「我在前面的奎記酒館歇腳,叫金蓮花收場後過去坐坐。」

  這是預定的暗號,老頭兒立刻就懂了,哈著腰道:「是!是!這位爺,一會兒准叫她侍候去。」

  古如萍轉身要走,忽然聽到盤子裡當的一聲,一個粗啞的喉嚨道:「爺們也瞧上金蓮花了,叫她收了場子,在此等著,哪兒也不准去。」

  老頭兒怔了一怔道:「這位爺,剛才已經有位爺先指名要金姑娘出去了!」

  「我知道,他給了五兩金子,老子也給了五兩,沒比他少一點兒,因此你可以回了他的。」

  「這位爺,事情有個先來後到……」

  「笑話,他不過才進門,老子可是捧了半天的場了,論先後也該是老子。」

  老頭兒不待開口,那個中年人道:「老頭兒,你招子放亮一點,在天橋混,有三種人你得罪不起,最大的一行就是老子這一行,你要是再囉嗦一句,砸了你的棚子是小事,要你的老命也只是吹口氣。」

  老頭兒連忙道:「原來是衙門的差大爺!」

  這是在向古如萍遞消息,古如萍正在心中盤算著這個找碴兒的家隊是誰呢?一聽老頭兒報了對方的身分,心中已有了底子了。

  他立即上前道:「你是哪個衙門裡的?」

  中年人冷笑道:「這個用不著你問,反正總管得了你就是了!」

  「哦!你知道我是誰,你准能管得著我?」

  中年人冷冷地道:「當然知道,你是鷹王府的書房先生,在王府裡很神氣,但到了這兒,可輪不到你耍大爺!乖乖地給我夾了尾巴滾一邊兒去,否則老爺就告你一個妨礙治安的罪名,先抓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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