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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當兩個人廝纏之際,上官玲也引著一個漢子悄悄地上了樓,上官玲最先找到那個窺孔,看了一眼道:「氣死我了,秦師父,我說你還不信,你自己去看!」

  那個中年人正是秦大川,他一看見窺孔中的情形,就捨不得離開了,邊看邊還笑道:「真想不到,七夫人浪起來是這股勁兒,瞧她那一身細皮白肉,摟在懷中不知是多銷魂呢,谷娘子,你也別生氣了,這回叫咱們拿住了,以後她再也不會纏你老公了……」

  他只能說到這兒,因為上官玲已經一劍由她的後背插進直透前心,劍鋒還絞了一絞,在他背上開了個窟窿,才拔了出來,噴了一地的血。

  秦大川死得很冤枉,他至死也難以相信上官玲會對他下手,因為上官玲氣衝衝又眼淚汪汪地找到他,說瑛姑勾引了她的丈夫在樓上幽會,要他幫忙來捉姦。

  秦大川搭了阿喜,對瑛姑未嘗不存非份之想,聞言正中下懷,他想只要捉住了瑛姑的把柄,日後不得也成入幕之賓。

  所以秦大川假意安慰了上官玲幾句,然後就與她氣衝衝地來了,正因為他在著私心,不想被很多人知道,所以一路直攔著上官玲,說是為了如萍著想,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否則私通王爺寵姬,這可是死罪。

  他叫上官玲一切聽他的安排,殊不知這正是上官玲的安排,所以她對秦大川十分感激,對他的拉手、抱腰、摟肩膀等小動作都未加拒絕,甚至於還頗有情意地瞟了他幾眼,使得秦大川心花怒放。

  心想今後不但可以把瑛姑弄上手,連這個娘兒們以後也是手到擒來,再加上阿喜,以後的日子可樂子大了。

  上了樓,本是計畫由他去引開阿喜的,可是沒見到阿喜,卻先看見了那個窺孔。

  裡面的精采場面使他失了神,以致於忽略了許多不合理的地方。也因此,他到死都是個糊塗鬼。

  秦大川糊裡糊塗地死了,活著的鷹王可不糊塗,他在另一個秘密的地方,也目睹了一切。

  那是一種真正叫管窺的裝置,是一名西洋的佛教士來替他裝置的,以天然的水晶磨成各種形狀安放在一根鋼管中,然後由夾壁通到一所地室中。

  鷹王自己就躲在地室中,伴著他的是兩名真正的親隨,一個是桃花浪子桂武,另一個則是府中的書啟先生,姓馬,叫馬有容,是替鷹王管一切的,宮中下來的聖旨歸他保管,上連宮中的奏章也由他擬稿,他似乎是真正掌理文案,地位十分崇高。

  但他從來也不過問什麼事,生活很簡單,單獨一個人住在慈安殿的大樓下,只有一個小書童侍候他,府中有人還沒見過這位先生。

  因為慈安殿上,藏著多年來的聖旨,鷹王要拜本時,也一定誠心正意地先在這兒焚香上告他的先母、福慧龍安公主,也是皇帝的幼妹。他跟皇帝也是很近的內親。

  馬先生的文筆絕佳,據說是鷹王重金禮聘而來的,但這個人生活平淡而又寡於交遊,所以沒有人會注意他。

  可是這一文一武才是鷹王最倚重的心腹,共用他所有的秘密,包括這管窺中所知道的一切。

  看到室中的一男一女酣戰淋漓,告了一段落時,鷹王居然還出聲贊道:「這兩個人真能玩,也真會玩,老二專好窺秘戲,自誇宮中藏有一對最佳的對手,一個是西藏來的喇嘛,一個則是白蓮教下的技師,邀我去看了兩次,那時還覺得不錯,但是今天跟這兩個人一比,還是差多了!」

  桂武笑道:「無根浪子向有情中之聖之稱,聽說女人給他一沾上手,就像麥粉沾了水,大家風範,卻不知她竟如此風情。」

  馬先生居然也一笑道:「小桂動心了,只可惜你當年太心急了一點,找老夫動了操刀一割的手術,否則現在大可以一試,跟古如萍一爭長短。」

  桂武搖頭道:「我沒有興趣,我從前就有個原則,就是不沾會武功的女人,因為她們妒性奇重,性情難測,除非你對她忠心不二,守著她到底,否則她們吃起醋來太可怕了,我有兩個師弟都是栽在女人身上,一個半夜割了腦袋,另一個則割斷了半截命根子……」

  馬有容哈哈大笑道:「這個婆娘太缺德,割了半截,使得對方既不能風流,又不能下流,不過沒關係,你可以叫他來找老夫,老夫替他接上一條,重振雄風如何?」

  桂武卻搖搖頭道:「沒有用的,他也找到了一個白蓮教中的女巫師,叫徐美英的,替他接上了另半截,雄風倒是振作起來了,而且粗壯如昔,只不過全不是那回事,他只能替人效忠,自己全無樂趣,那個姓徐的女師有好幾個女弟子,個個貌美如花,輪番侍候,不到一個月,我那個師弟只有遠逃邊疆,躲著不敢回來!」

  這次是鷹王大笑道:「有意思,你們師兄弟居然全撞到馬老兩口子手裡去了。」

  桂武啊了一聲道:「原來九娘是馬老的渾家,那麼馬老也是白蓮教中的人了!」

  馬有容的臉色略有尷尬道:「我們同是白蓮教主的座下弟子,她還是徐鴻儒的侄女兒呢!居然亂偷去勾上師尊兼師父的教主,老夫一氣之下,才離開了他們!」

  桂武笑道:「沒想到老馬也有一段傷心史!」

  馬有容道:「那只是少年時的意氣而已,後來老夫追隨王爺,共參物外之趣,早把那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鷹王卻笑道:「馬老口中說得瀟灑,心中多少有點耿耿於懷的,不過沒關係,我答應不出三年,必然叫他們一敗塗地,全部入我的掌握,那時就由馬老處置!」

  馬有容一怔道:「王爺有意向白蓮教下手嗎?」

  鷹王道:「是的,我必須向他們下手,因為他們漸漸不安分起來,在每個大宅裡都安插了人,我這兒的瑛姑還是個好一點的,我那些表兄弟府中,都有幾個人,霸住了大權,弄得我那些表兄言聽計從,這是很危險的事,宮中也有了知覺,舅舅叫我注意……」

  桂武道:「難道你還瞧不出來,若非白蓮教弟子,怎麼會有如此精湛的房中術的?若非是古如萍,換了別人,怕不早給她迷得失魂落魄了!」

  桂武笑道:「古如萍是不會著迷,他天賦奇佳,又出於一代奇人顧定堂先生門下,技藝無雙不說,那一肚子雜學尤為淵博,白蓮教的任何法術都迷惑不了他的。」

  馬有容道:「你知道他的底細?」

  桂武道:「以前他是谷平,我自然不清楚,今天知道他是古如萍,我就清楚了,因為我們是小同鄉……」

  「你以前怎麼沒認出來?」

  「他經過化裝,變了一個樣子,這是定堂先生的絕學之一,不用易容取樂,巧妙地略加改變,使人脫胎換骨,另外換個樣子,就像他老婆一樣,若非在管窺中知道底細,誰會知道她是玲瓏雙煞之一!」

  鷹王一歎道:「這兩口子真能潛形,我早覺他們不平凡,但始終摸不清他們的底細,幸好馬老獻良策,要他在別有天地中跟瑛姑碰個頭,否則我連他們搭在一起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他們的底細!」

  馬有容掀鬍子道:「王爺準備如何對付他們呢?」

  「對付他們,我幹嘛要對付他們呢?他們的存在,對我大有好處,拔掉了不少瑞祥的爪牙!」

  「古如萍既是顧定堂的門下,不會為王爺所用的!」

  桂武道:「定堂先生早年雖然為義師中人,但後來眼見義師中爭權奪利,灰心透了,憤而退出義師,但以行俠濟民為宗旨,不再恢復明瞭,古如萍既是他的衣缽傳人,想必也是繼承顧先生的志向,不搞這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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