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玉玲瓏·玲瓏玉 | 上頁 下頁
六四


  「夾在師父和師娘之間十分為難,終於在他二十五歲那年,他去探望師母,我外婆硬逼著他和大姨成了親。

  「在這以前,他卻和我娘情愫暗生,有了關係,而且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外公知道了,在他們結親半個月之後,硬跑去把找爹抓了回來,又跟我娘拜了花燭,以後,他只有兩頭跑,卻得不到兩邊的諒解。」

  「後來我先出世,小瓏比我小半年,爹為我們取名玲瓏原是希望雙方能和好合一的意思,可是兩個老的卻始終不答應。」

  古如萍一歎道:「這是為什麼呢?既有今日,何必當初,既是不能偕老,又何必結合呢?」

  「誰知道呢?我三歲的時候,外公去世了,爹想這一場冷戰可以結束了,外婆對外公不諒解,對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總可以容忍吧!

  「就帶了我娘和我到了外婆家,哪知外婆和大娘竟不讓我們母女進門,我娘一氣之下,帶著我走了,遠隱深山,十年後,她抑鬱而死,留下遺言,不准我再去認這門親。」

  上官瓏垂淚道:「其實我娘也是一點私心,她以為趕走了姨媽,爹就會屬於她一個人了,所以幫著外婆,哪知你們一走,爹在半個月後,也留書出走了,以後就再也沒回家裡過了,娘也後悔了,言下開始埋怨外婆,弄得母女倆也不說話,等到外婆一死,她也吞金自盡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她死時以為爹是去找你們,跟你們在一起了對爹的拋棄,我們母女很不諒解!」

  「她沒有恨我娘嗎?」

  「這倒沒有,她也知道姨媽也是個性情高傲的人,那次肯回家,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她不該做得太絕的,所以她只怨爹薄情,沒有再恨姨媽!」

  「你呢,你是否也恨我們呢?」

  「我沒有,上兩代都是我的長輩,我不能說他們的不是,尤其是後來打聽的結果,知道爹易名無情道人,一直在回疆流浪,並沒有跟你們在一起,也不是你們霸住了爹!不讓他來看我們,大家都是受害者,還有什麼好恨呢!那次我上祁連山,就是訪爹的下落。」

  「我也去過了,想找回爹的骸骨來,結果卻沒找到。」

  上官瓏道:「我倒找到了,爹在回疆又成了家,娶了一個吐魯番的女子,那個女子又替他生了一大堆的兒女,他們把他的骸骨奉若神明,大概是不會讓我移走的,我想也就算了。」

  上官玲一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了。」

  上官瓏道:「無情道人在那兒很有名,並不難找,因為他在那個土著部落中施醫救人,尊若神明,我更看到了他後來娶的那個土女,又胖又黑,跟我們的母親簡直無法相比,他居然在那兒,伴著那樣的女人度其餘生。

  「想必是中原的生活給他的創傷太深了,他在那兒居然很快樂,我又何必多事硬把骸骨移回來呢?」

  上官玲高興地笑道:「妹妹,我們外公外婆的那一代不去說了,母親的一代也是氣量太窄,好在我們這一代都還能想得開一點,而且鬼使神差地讓我們又遇上了同一個男人,這些都是天意。」

  上官瓏吶吶地道:「我……可實在……」

  上官玲笑道:「你也別猶豫了,咱們既是姐妹,還分什麼先後大小,只是太便宜了你姐夫,我先嫁了他,他卻是先鍾情於你。

  「而且還是把我認作了你才向我求親的,因此我的婚姻也是你促成的,所以,你的婚事也自然要落在我身上才行!」

  「好了,這件事就此說定了,現在咱們姐妹說一會兒知心話,相公,你不如先回王府去吧!」

  古如萍道:「沒關係,你們這兒聊,我在旁邊走動巡視一番也是好的,免得有人來打擾。」

  上官玲道:「那你就多費心吧!不過,話可先說明白,我們女人家談話可能瑣碎一點,你不許不耐煩。」

  古如萍笑了一笑,抽身走了開去,到處都巡視了一遍,所幸這次的約會還算秘密,沒有任何人跟蹤前來。

  於是他就靠在廟口的石獅子上打盹,不知過了多久,方被搖醒,卻是上官玲又恢復了谷大娘子的模樣了。

  她笑著道:「你還說幫我們巡視呢,卻在這兒睡著了。」

  「我巡了幾遍,確知沒有人,才靠著打了盹兒,哪知竟這麼睡著了。」

  「你倒真放心,睡在大露天,要是被人砍了腦袋去就好了,你知道現在要你腦袋的人有多少?」

  「我才不擔這個心呢!我有兩個老婆在遠處給我保著駕呢!誰能偷得了我的腦袋去呀!」

  上官玲道:「你別臭美了,一個老婆都保不住了,還想要兩個,誰是你老婆?」

  古如萍道:「你們兩姐妹呀!小玲兒,你硬栽了我一跤,是什麼意思,這個玩笑不可亂開。」

  上官玲道:「我可沒亂開玩笑,確實有這麼回事!」

  「那可不是我!」

  上官玲道:「不是你只好算是你了,平白讓你落個嬌滴滴的老婆,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古如萍道:「當年為她去毒治傷的人,一定就是你,但不知你為什麼要這個樣子。」

  上官玲道:「不為什麼,為了一口氣,我娘臨終遺言是永遠不認他們那一家人,那時她以為我爹還是跟她們在一起,可是我訪查的結果,知道我爹早就離開她們了,客死異域!

  「她們也沒過到好日子,何況我們畢竟還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我也不忍心見死不救她……」

  「那又為什麼不肯相見,故弄玄虛呢?」

  「那時我想起母親的遺言,不便相認,所以不想認她知道,直到這次再度相見,我也對她的身世瞭解清楚,知道了大姨和外婆都已去世,上代的固執與自私,造成了兩代的不幸,我認為不能再延續下去了。」

  「可是你那天又為什麼亂嚼舌根子,胡說一通呢?」

  「我是要她秘密來找我,我想只有咬出那件事,她必然會忍不住想來找我的,可是我一看她留的條子,才發覺事情不太妙,因為她的字條太客氣了,這可不是好兆頭。」

  「客氣又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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