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玉玲瓏·玲瓏玉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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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谷平又跟七夫人進入密室,這次交談沒多久,只不過一盅茶時分,他們就同時出來了,守門的阿喜覺得頗為突兀,但她看見了兩個人沉重的臉色,忙把嘴角那股曖昧的笑意吞了去。 瑛姑沉聲道:「阿喜,剛才有誰來過這兒?」 「沒有人呀,我一直守在這兒,沒有見過有人來。」 「胡說,我還聽見你跟人打招呼的,怎麼會沒人?」 「喔!那是林上春和胡鳴九兩位師父,他們是來支取月例的,因為平時是福承管的,現在福承死了,他們不知道向誰支取,跑來問一聲。」 「你怎麼說呢?」 「我說到帳房上去領好了,這也沒什麼呀!」 「哼,虧你還是內管事的,府中那些師父們的月例向來是月初由帳房派專人送去的,現在是月末,他們早就領過了,這還用問嗎?」 阿喜沒頭沒腦地挨了一頓訓斥,忍不住道:「這種事從來也問不到我的,人家突然問到我身上,我自然不知道處理了,這也能怪我嗎?」 瑛姑的心情正不好,被她這樣一說,更為火大,厲聲道:「說得好,正因為這種事從來就問不到你身上,人家為什麼要巴巴的跑到這裡來問你?」 「這……或許是因為福承已死的關係!」 「福承死了,可沒有說要由你來接管他的事務,而且這裡也不是管事辦事的地方,他們來幹什麼?」 阿喜呆了一呆道:「是啊!表姐,他們來幹嗎?」 古如萍笑著替她解圍道:「這種事不能怪喜大姐,她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身分可疑!」 阿喜道:「是啊!這兩個人平時頗為王爺器重,而且跟鏢局裡的一些鏢頭們也很好,我怎麼會懷疑他們呢?谷先生他們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古如萍道:「我只是在福承那兒翻到一本帳冊,是記他私人收支用途的,有幾筆帳很奇怪,所以剛才和夫人商量了一下,正想找他們查詢一下,現在看樣子,他們是聞風溜了。」 「什麼帳目奇怪呢?」 「福承的私人帳上,記載著幾筆私人帳目,都是付給的賭帳,只有這兩個人最多,幾乎每個月都有一兩筆,每一筆都有三四百兩,我就覺得不解,難道福承在府裡常賭錢嗎?」 阿喜道:「下人們是禁止聚賭的,但是在公館中的教拳師父們因為是客卿身分,偶而高興也會玩一下,福承跟他們較熟,有時也會被拉夫推推小牌九……」 古如萍道:「這點並不稀奇,但福承每月的賭帳,總要輸掉上千兩銀子,他們有這麼大的賭注嗎?還有,福承一個月有這麼多的俸祿嗎?」 瑛姑怒道:「他一個月正式支領的俸祿在內務府關頭領的只有一百二十兩,王爺另外津貼他也有一百二十兩……」 古如萍道:「是的,福承每月不過才二百四十兩。可是他付出的卻多達千兩,而且居然沒鬧虧空,因為他還有一份私人的存摺,上面還有幾千兩銀子,我因為不瞭解福承的收入,才跟夫人對了一下帳……」 瑛姑道:「福承的賭術很精,而且也捨不得賭十兩以上的注子,怎麼會輸給人家那麼多?輸給那兩個傢伙更沒有道理了,那兩個人經常到局子裡去賭錢,而且還十賭九輸,每個人總要孝敬掉百來兩的,我這樣一想,已經發現其中不對了!」 「這也沒什麼不對呀?他們不過是愛玩幾手而已,在京師那個大宅子裡的人都是藉此消遣消遣!」 「但是這件事就不同,贏的也有毛病,輸的也有蹊蹺,我揣測這是一種變相的津貼手法,福承按月付給他們額外的津貼,只是記作賭賬而已,因為他們從未大賭過,卻有每月一筆不大不小的賭帳,這便是破綻!」 阿喜茫然地點點頭,顯然沒有完全弄通。 瑛姑道:「再說,那兩個人,在府中跟別人賭時,精得像只狐狸,都是勝得多,何以到了局子裡,卻是常輸得光光呢?」 阿喜一驚道:「難道局子裡也有人受他們的津貼?」 瑛姑道:「這個還不知道,我要跟舅舅盤算一下,不過谷平說那可能性不大,那兩個人只是藉此機會說感情,刺探消息而已!」 阿喜道:「我說呢!局子的人都是可靠的!」 古如萍一笑道:「但是好賭的人不好說,他們也不必跟誰串通,只要常賭常輸,就會成為最受歡迎的客人,然後在聚賭之間,隨意閒談,總會不知不覺間洩漏一些心中機密的,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兩個傢伙一定收穫頗高,因為他們的最近幾個月,在福承的賬上收入也加倍了,這必是因為他們的表現佳。」 阿喜變色道:「對啊!鏢局裡丟了那趟鏢,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嘴不穩,漏了點風聲,否則那趟鏢十分機密,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瑛姑哼了一聲道:「人都被你放走了,你聰明起來了?」 「我……我怎麼知道呢?」 「你不知道,我叫你站在門口守衛,是怎麼吩咐你的,叫你不管見到誰來,立刻大聲招呼,而且還要叫出對方的名字,好讓我們立刻斟酌情形,判斷來人是否有可疑,今天你若是大聲招呼了,我們立刻出來堵住他們了,結果好,你卻跟別人說悄悄話!」 阿喜急了道:「我以為這兩個不相干的人,而且我是一片好心,小聲說話,免得打擾你們……」 瑛姑怒聲道:「打擾我們,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 阿喜紅著臉,訥訥說不出口,瑛姑怒道:「你是豬,永遠只會想些死事情,從來也沒有乾淨念頭。」 這話罵得很重,但阿喜卻不敢開口了,她對這位表姐不僅是身分上的差異,而且還有另一種敬畏的約束! 古如萍笑了一下道:「夫人也不必為此生氣了,事實上倒是這樣放他們走的好,我們若是打草驚蛇的話,最多只能截下他們兩個,現在或許可以多找出幾個。」 瑛姑道:「你早說了,我還可以派人盯住他們,現在上哪兒找他們去。」 古如萍道:「夫人這兒派人去盯梢已經沒有用了,他們倆泄了行藏之後,府中的人也泄了底,不容易盯住那兩個了,但是我老婆卻不會受人注意,她盯人的本事也不錯,我已經叫她咬緊這兩個人,絕不會脫掉的,現在只等她回來報訊就行了。」 瑛姑一怔道:「什麼,你已經派了尊夫人去盯他們了,難道你早就知道他們兩有問題了?」 「我不知道,是他們自己心急,昨天我們密談後,他們居然來邀我喝酒,小玩幾手,套我的話……」 「昨天,你不是一回去就睡了嗎?」 古如萍笑了一笑,瑛姑紅了臉道:「我可沒有監視你的行動,是侍候你們的小桃和小蘭說的。」 古如萍一笑道:「我是個夜貓子,天一黑就上床,哪能睡得著,所以二更時分我又起來了,肚子餓想找點東西吃,無意摸到了賓舍那邊!」 「你要吃夜宵,吩咐小桃她們好了!」 「我看她們睡得正熟,不忍心吵醒她們,而且吃宵夜一定要人多才有意思,只一個人實在太乏味兒,我知道賓舍那邊晚上很熱鬧,摸了去也想湊熱鬧,那兒還果然不出所料。我被拉去押了幾注,贏了十來兩銀子,然後這兩個傢伙就拉了我套近乎,陪我喝了幾碗酒,猛套我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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