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玉玲瓏·玲瓏玉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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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群人也是天下最無聊的人,他們在這兒等候主人的這一線時間是最無聊,平常都是湊在一塊兒聊天,擲股子賭錢。 突然來了這麼一對江湖人跑馬解賣藝,倒是頗受歡迎。 何況,那個女的妖豔美麗,身段窈窕,兩隻大眼睛像是能勾魂似的。 而她的漢子也是個細皮白肉,一件當相公的材料,能說會道,插科打諢,聽了叫人捧腹不絕。 京師裡的人不但喜歡好看點的女人,更有人著迷于俊俏的男人,因此,對這兩人在暗吞口水也著實有人在。 儘管賣藝踩高索,耍飛刀演出很受歡迎,儘管那些觀眾們在拍手叫好時還夾著不少混帳話。 但也不過是口頭占佔便宜而已,沒有誰敢真在地對他們怎麼樣。畢竟這是京師,又是在鷹王府門口,沒有人敢太放肆。 賣了兩天把式,這天收了場子,古如萍挾了銅鑼傢伙,扶著他的渾家,又回到投宿的那家小客棧裡。 他數了一下籮筐裡的零錢碎銀子,笑著道:「今天的收入還算不錯,居然有六十多兩呢?看樣子一個月下來我們就發財了。」 上官玲卻把手中的那捆破刀爛槍往屋角一扔,撇著嘴道:「稀罕,就憑這幾個錢也能叫你樂成這個樣子。」 古如萍把那些碎銀子鄭重地裝進兜兜裡,笑著道:「我倒是真正著重這些賺進來的銀子呢!雖然我經常有大把銀子過手,從指縫裡漏下一塊來也比這多多,但這可是我們辛辛苦苦,靠本事賺來的!」 上官玲道:「哼,虧你好意思說這是辛辛苦苦賺來的,辛苦的是你的老婆,要不是靠著你的老婆在繩子上賣弄風情。你會有大塊銀子嗎?充其量不過是幾個零碎的小破銅錢而已!」 幾天相處,上官玲跟他的關係倒是拉近了不少,晚上同居一室,古如萍就在床前打了地鋪。 半夜裡上官玲還會替古如萍加床被子,拍他著涼,但兩個人睜著眼睛相處時,上官玲總是要挖苦他,油腔滑調,冷嘲熱諷。 古如萍知道上官玲是在報復他,為了第一次見面時,他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生氣,所以也不作理會。 他笑笑道:「這我不承認,瞧熱鬧的裡面有不少堂堂姑娘家,她們不但真捧場,而且出手也很大方,丟下來的都是銀塊子,她們可不是為了欣賞你的風情吧!」 上官玲忽地一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那幾個丫頭僕婦可能是沖著你來捧場的呢!每一個都盯著你看,你一開口,必定是滿堂采。」 古如萍紅著臉道:「沒有的事,你別胡說!」 上官玲道:「我胡說,有位三十來歲的大奶奶長得不錯,剛才不是賞了你一錠五兩重的小元寶。而且,在散了場子後。那位大奶奶還拖住了你,直追問你住在哪兒,八成是已經瞧上你了!」 古如萍一急正待辯,但是看見上官玲那得意的樣子,心中一動,乾脆笑笑道:「好啊!你出頭把我賣進鷹王府裡去好了,反正咱們的目的就是想辦法打進去,誰先誰後都一樣。」 上官玲果然沒有他那麼好的涵養,啐了一口道:「要賣你自己賣進去,為什麼要我把你賣掉!你又不真是我什麼人,真是不害臊,浪子,我問你,我們已經拉了兩天場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咱們就一直這麼混下去?」 古如萍笑道:「別急!別急,我想是快有消息了,今天不是已經有人打聽我們的落腳處了嗎?」 上官玲道:「你所說的是那個小老媽子兒?那算什麼,人家是瞧上你這個小白臉,想偷空兒悄悄地來跟你約會!」 古如萍道:「噢!那可說不定,不過那個小老媽子,看來也非等閒之輩,瞧旁邊觀看的人。若看見她走過來,便都讓開了,有人還向她彎腰陪著笑臉打招呼,可知道她的身分很重要!」 上官玲道:「再強些也是個下人。」 古如萍道:「你別瞧不起下人,一個王府得力的奴才,比官兒還神氣呢!一二品的大官兒們還得看他們的臉色。」 「這我知道,就算她是一等管事的大奶奶吧!又能怎麼樣呢?看她跟你說話時賊眉賊眼的,准沒安什麼好心眼兒,你被她看中了,難道還能把你帶進去,養在她屋子裡面不成嗎?」 上官玲竟是在存心抬杠挑眼兒了,古如萍知道女人一犯到這個毛病時,就是到了不可理喻的時候。 所以古如萍也沒再與她抬下去,只是笑笑道:「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兩個不入流的江湖賣藝者!鷹王府即使要雇用我們,也不會由鷹王親自下帖子來聘請的!多半是派個下人來知會一聲就行,你若是真心想打入鷹王府,就不能得罪這種二等主子了。」 上官玲自然承認這個道理,因此道:「到那個時候我自然會敷衍的,但現在總不要奉承她們吧?」 「幹嗎呀?這種事還要預先排練一番。」 「有些固然不必,有些臺詞卻不能忘記,記得我叫谷平,是宛平縣,大王村的人,家中是個地主。」 「我記這些幹什麼?」 「馬上就用得到了,至於你自己,最好不必要籍貫,就說從小就在四海流浪,因為人家可能會去查的。」 上官玲還要問,卻聽見門外已響起了腳步聲,接著是店家的聲音:「古爺,快開門,有貴客來了。」 上官玲暗叫慚愧,看來古如萍的耳目是比她靈敏。 這間屋子在店堂的最後面,跟前面有好長一段距離,前面的動靜,他居然能聽得清清楚楚。 古如萍朝她笑笑,像是已經猜到上官玲心中所想的。 他低聲道:「我的能耐不會比你高,只不過有人替我留心,把關於我的消息,用暗號遞過來而已。」 「誰?什麼暗號,我怎麼沒有聽見呢?」 「既然是暗號,你怎麼聽得懂呢?」 上官玲很不服氣,側耳細聽,耳中只有一絲隱約的琵琶聲,從前面傳來,大概這就是暗號了。 因為她看見古如萍無意間還用手在桌上,輕輕地打節拍。 她不禁又對古如萍要重新估計了,這個自稱為無根浪子的傢伙,似乎還有一種神秘的身分。 他有著許多神秘的夥伴,在為他打探消息或是執行一些神秘的指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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