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玉玲瓏·玲瓏玉 | 上頁 下頁


  「我可不是偷,是從她身上剝下來的,我這無根浪子從來不偷人東西,開口向她借了三次,她都不回答,我以為她是默許了,自己動手剝了下來。」

  他說得很混帳,但上官玲卻沒生氣,她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因此問道:「古如萍,是不是這香有些古怪?」

  古如萍道:「這叫安息香,香味很淡雅,聞了能使人昏睡如泥,失去知覺,是出自大內的御用貢品。又跟一般的迷香不同,醒來後也不會有頭痛等症狀,十分名貴,是宮中用來治療失眠用的!」

  「這難怪我會著了道了,不過光是這香還迷不倒我的,那鬼尼姑的念經聲也有點關係!」

  「你完全說對了,那叫六賊焚香,原出自天竺的一種精神功,可以藉音響之力,惑人心智,這個賊黨的道行還淺,但是與安息香配合使用,卻是相當厲害!」

  上官玲的神色一變道:「你認識這個尼姑?」

  「乍一見面是不認得了,但是脫下衣服後,我終於把他認了出來、他是個雄尼姑呢!」

  「什麼?他是和尚?」

  「不是和尚,連尼姑的身分也是假的,這傢伙是個有名的淫徒,仗著面目姣好,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兒家!」

  上官玲臉色大變,厲聲道:「他叫什麼名字?」

  「張君瑞。粉面郎君張君瑞,跟西廂記裡那個張君瑞同名,大概就是這名字取錯了,所以他……」

  「這狗賊上那哪裡去了,我要將他碎屍千段!」

  「在前面不遠的樹林裡。」

  上官玲拔腳要走,古如萍伸手攔住她笑道:「姑娘!他在那兒跑不掉的,依我說就算了吧!砍他一千刀不為過,但是我好辛苦挖了坑把他埋了進去,又要挖出來!」

  「你已經殺了他?」

  「否則他怎麼肯讓我把袈裟脫下來?」

  「你……你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不留給我殺?」

  「對不起,這筆生意是我先盯上的,我追蹤這個淫徒有好一陣子了,結果在京師看見一個尼姑,容貌有點像他。卻因為性別有異,而且還是個出家人,我不便造次,一路盯了下來,直到保定,發現他住進了這家店裡……」

  「你一直跟著他!」

  「是的,我寸步不離地盯住了他,幸好我這無根浪子沒跟他照過面,認得我的人也不多,才沒被他發現!」

  「他……有沒有進我的房?」

  「沒來的及,他才把窗子撬開。我就把他引開了,到了林子裡,我還費了番功夫才把他給擊倒下來。剝下他的衣服一看,才證實了他的身分!」

  上官玲這才恨恨地道:「那就便宜他了,若是他進了我的房,那怕他埋了,我也非把他剁成肉醬不可。」

  古如萍忙道:「沒有,沒有,我可以保證,他絕對還沒有進入屋子裡,我沒給他機會。」

  上官玲見他笑得可惡,心中對他的怒意早已雲消了,但又氣不過,用劍一拍桌子道:「不准笑,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一聲?」

  古如萍道:「姑娘,我是一路緊盯他沒有錯,但始終沒能證實他的身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店裡,我是除了他之後,回頭再到店裡,才發現是你。」

  「你為什麼不立即叫醒我?」

  古如萍笑笑道:「老實說,我不敢,你一醒過來,不會給我解釋的機會就會找我拼命。說開來,我還得打上人命官司,那可太冤枉!」

  「怕什麼,像這樣一個淫賊,罪該萬死……」

  「不,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那傢伙一路上頻頻地與官中人接觸,他雖然一身罪孽,這次找上你,卻不是為他自己,他是替人作嫁!」

  「替人作嫁,這又是怎麼說?」

  「因為我剝下他的衣服後,才知道他已身無淫具,被人閹掉了!」

  「這……這怎麼可能,你不會弄錯了。」

  「姑娘,我總不會連一個閹過的男人或女人都分不出來吧!那位張生的確已經成了一位張公了!」

  上官玲臉上一紅道:「你不能說話正經些嗎?」

  「不能!我生來就是這副德性,所以別人才會叫我無根浪子,而不稱呼我為大俠,剛才你拿劍比住我,都因為這份腔調,可不能為你改變我自己!」

  「我最討厭一個男人油腔滑調!」

  古如萍雙手一攤:「姑娘,你只好將就些,好在我來赴約,只是為了向你解釋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要不了多久,你再不滿意,也就是一會兒工夫!」

  上官玲張大了嘴,這是她第一次受人搶白,第一次聽見一個男人用這種口吻跟他說話,完全無視于她的美麗!

  雖然,她討厭一個男人對她軟聲軟氣,百般將就,但是人家不拿她當回事,她卻又受不了。照她的脾氣,她該回頭就走,或是拔出劍來,割下對方的耳朵,但是,對古如萍,她卻不能如此。

  古如萍多少還救過了她一次,而且,她還有些事情沒問清楚。她只有奈下性子問道:「古兄!你說粉面即君頻頻跟官中人接觸,這是怎麼回事?是哪一個衙門的?」

  「我不知道,如果那些人都穿了官服,又如何跟他接觸呢?」

  「難道他已進了六扇門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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