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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二王子怒聲道:「胡說,這幾位連正廳都賺委屈了,你告訴駙馬,開鳳儀樓款待。」

  那人頓了一頓。

  二王子已不顧一切地跨了進去。

  陳劍等人自然也跟了進去,那人連忙肅手侍立一邊,等他們進去後,從旁邊的小道飛奔而去通報了。

  陰海棠微笑道:「這位大老爺穿五品官服,不知是什麼職位?」

  二王子笑笑道:「門官。」

  明海棠一怔道:「門官,丞相門口也不過七品……」

  二王子道:「這是駙馬府,自然身份高一點。」

  雲天鳳冷笑道:「一付奴才相。」

  二王子微笑道:「別瞧他小小五品,一品大員見他也得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雲天鳳哼聲道:「不客氣又怎樣?」

  二王子微笑道:「不怎麼樣,朝臣上這來總是有所企求,得罪了他,板起臉回你一聲不去,你總不能硬闖進來。」

  雲天鳳道:「你不是闖進來了?」

  二王子笑道:「我若不是沾各位的光,也不敢這麼大膽,雖然他不敢擋我的駕,但也得等他去通報後,再由敝姐夫出來陪我進去,這是官場禮儀,一點都錯不得。」

  雲天鳳笑笑沒做聲。

  二王子又道:「這所大門只有兩個人可以直闖進去而無須通報。」

  陰海棠好奇地問:「是那兩個人?」

  二王子笑道:「一個是我父王,一個是陳大俠,父王用不著闖,他要見我姐夫會下個詔召他進宮,因此夠資格直闖的只有陳大俠一個人。」

  陳劍連忙道:「別開玩笑,陳某一介布衣,如何能與聖上相比。」

  二王子一歎道:大俠江湖奇土,天子不能臣,這些官場俗套如何能拘得住你。」

  曲曲折折經過一行通廊,遙見一座華樓,金碧輝煌,彩欄雕棟,氣象十分宏偉,一方泥金直匾,端書「鳳儀樓」三字。

  二王子對那方金匾遙致一禮。

  陳劍等人正自不解。

  二王子已合笑道:「那是父王手筆。」

  雲天鳳笑笑道:「筆力雄渾,氣勢肅人。果有君臨天下之概,我們是否應該跪叩一番。」

  二王子一歎道:「陳夫人別說笑話了,父王的書法雖然火候很深,可是他老人家當了一輩子的太平皇帝,落筆之時,總缺少豪情,實在算不得大家,在下身為人子,必須遵守禮法,各位既無意于富貴,自然不受俗禮的約束,不必多此一舉了。」

  雲天鳳微笑道:「我們還沒見過殿下的法書,不過可以想像,萬一殿下身登大寶,落筆之勢,一定可以高於聖上。」

  二王子臉色一動道:「現在無人,陳夫人可以言無忌,回頭當著敝姐夫,最好不要說這種話。」

  雲天鳳道:「為什麼?」

  二王子低聲道:「父王對自己的書法自傲以為冠古絕今,永世不做第二人想,我十五歲時,偶然書臨了一點習帖,是漢高祖劉邦的大風歌,廷師譽為不可多得之佳作,送到父王那裡邀功,誰知反而惹禍,丟了腦袋,嚇得我以後寫奏章時,都只敢用嫵媚的瘦金體了,父王最忌諱有人在這方面超過他,觸者立有巨禍。」

  雲天鳳冷笑一聲道:「太豈有此理了,他嫉妒還可說,難道連自己的兒子都吃醋了。」

  二王子輕歎道:「自古以來,做皇帝都是獨夫,既然不要求別的方面比別人強,但他自以最得意的一點,卻絕對不允許有入超過他,宋詞人柳永,如果不是通一個自負填詞的妙手的皇帝,也不致落的終身在乎康巷裡教曲以終了。」

  雲天鳳低頭不語。

  陳劍對此不感興趣,指著那棟樓道:「這鳳儀樓是什麼地方?」

  二王子道:「這是家妹歸時的御賜毛第,多半用來朝臣集宴的場合。」

  陳劍連忙道:「我們似乎不夠資格進去吧。」

  二王子微笑道:「陳大俠不夠資格就沒有人夠資格了,家妹人雖拘謹,但性格上猶不失為情情中人,我相信她會在樓中作了準備的。」

  雲天鳳冷笑道:「你在外面說得那麼嚴重。」

  二王子連忙道:「他一心想見大俠,所以才用那方法來逼我,大俠肯光臨。他自然就不同了。」

  雲天鳳不滿道:「他在大街上就見過我們了。」

  二王子苦笑一聲道:「那時他不願表明身份自然不能與兩位交談。」

  雲天鳳道:「他見我們只是為了交談?」

  二王子道:「自然不是,家妹夫喜歡論劍,可能想向大俠討教,不過中間又有卓少夫,我就不知他什麼居心了,反正各位由我帶來,我負責到底就是……」雲天鳳靜思片刻才道:「我們江湖人,對於本身的安全不用誰負責,倒是等一下鬧出什麼事,恐怕牽涉殿下,你還是想法把自己撇清吧!」

  二王子微笑道:「請各位來,以家妹夫的意思,不管如何,他總整不到我身上。」

  雲天鳳望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警惕,她雖然自負機智過人,卻無法弄清二王子的真心用意,只好暗裡防著。

  幾個人一直走到樓前,白玉階梯,共有八級,這是僅次於天子的庭,由此可見這駙馬在朝臣中,的確是交手可熱的人物。

  他們還沒有上階,重門已呀然而開,走出一個錦裝的中年人,正是他們在街所見那個人,由於換了衣服,顯得氣度不凡。

  他的左手牽著一個粉裝玉啄的女孩兒,遍體羅練,也正是那個小女孩。

  那個中年人先打了個哈哈,朝二王子道:「老二!你真有辦法,果然將陳大俠伉儷清到了,其實我早已在風儀樓備宴款待,只因忙著準備,來不及通知門官,被你先說了出來,倒顯得我誠意不夠了!陳大俠!在大街兄弟不知二位俠駕,以致多有冒犯,得罪之處,尚祈原諒。」

  說著拱拱手,語氣態度都十分謙和。

  陳劍倒感到很不好意思,忙也拱手道:「無知草民,冒犯駙馬郡主,陳某特來領罪。」

  那人哈哈一笑道:「不敢當!大俠以江湖入土,草野豪傑,屈駕辱臨,幸何如之,我們都免了俗套,大俠請!夫人請。」

  二王子微笑道:「陳大俠放心了吧!我說家妹夫也是個性情中人……」

  那人笑笑道:「老二,現在也別來這一套,兄弟趙霆、字元輝,陳大俠儘管直呼賤名好了。」

  陳劍連忙道:「草民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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