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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陳劍連忙道:「胸前是最易受劍的部位,任何一種劍法都把那裡保護最密。」

  南宮玉梅淡淡地道:「這就是易家創法優於別家之處,因為劍手最危險的部位就是前胸,任何一家劍法都必須分出一半力量去保護它,所以攻勢就削弱了一半,你是個學劍的人,相信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

  陳劍點點頭道:「是的,我明白,所以古代的劍手前心一定更帶著銅鏡軟甲之類……」

  南宮玉梅道:「這是很笨的方法,事實上大家都明白那一處是最難攻的部位,所以精妙的攻招都不以那裡作為攻擊的物件,天下名家劍法都循著這個原則。」

  陳劍又點道:「我倒沒想到這一層。」

  南宮玉梅冷笑道:「我若是不說出來,舉天之下,沒人會想到這一點劍式變化雖多,巧妙相差極微,易家劍法就是利用這常情之外的一點先機,雄視武林百餘年,曆傳數代而永立於不敗之地,我母親是易家劍法的傳人,研究尤其深刻,她卻被人用劍殺死了,你想這個人會是誰呢?」

  陳劍一怔道:「這個我怎會知道?」

  南宮玉梅沉下臉道:「這是個最簡單的事實,那個殺死我母親的人,一定深明易家劍法的奧秘與強弱所在,才能避過我母親的銳利攻勢,而且那人還必須是精擅恨天劍法,才能在我母親的屍體上留下那個傷痕,你想天下有誰能兼具此兩種可能呢?」

  陳劍愕然道:「這只有我……」

  南宮玉梅臉色更厲,冷冷地道:「不錯!只有你們伉儷兩人才兼得兩家劍法之長,你當然不可能殺死我母親,因為我離開母親時,你還在永定河畔與人拼命,我到那裡時,你還沒走,因此這可能只有一個人了。」

  陳劍失聲叫了起來道:「你是說天鳳?」

  南宮玉梅冷笑道:「我沒一定說是她,因此我特別回來問你,還有誰更可能?」

  陳劍大急道:「我不曉得,但我敢保證一定不是她。」

  南宮玉梅沉直臉來厲聲道:「你憑什麼保證呢?尊夫人此刻在那裡你知道嗎?」

  陳劍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絕不是她,她沒有殺死令堂大人的理由。」

  南宮玉梅冷笑道:「她有最充分的理由,因為她猜出我重人劍城學劍的目的與作用,為了怕我去找她,她自然要先下手為強了。」

  陳劍道:「既便如你所說,她要找的人應該是你。」

  南宮玉梅道:「不錯!她也許是來找我的,可是找我不如找我母親,她的想法中以為只有我母親可以阻止我不殺她,她表示過這個意思嗎?」

  陳劍點點笑道:「有的,她還叫我沒有取得她的同意前,不要去見你的母親。」

  南宮玉梅立刻道:「這就更對了,她是想利用她的機智脅迫我母親,逼得我放棄……」

  陳劍搖搖頭道:「我相信她不是這個意思。」

  南宮玉梅厲聲道:「不管她是什麼意思,反正我認定殺死母親的人絕對是她。」

  陳劍不平地道:「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呢?」

  南宮玉梅沉聲道:「因為我母親對學過易家劍法的人深惡痛絕,認為沒有一個好人,我把你當作例子,對她解說半天,她還是不相信,一定要親眼看看你,假如尊夫人見到我母親後,以她的聰明外露與心機太重的表現,能使我母親相信嗎?」

  陳劍低下頭,默然不語。

  南宮玉梅又道:「即使她來此的目的並不存心加害我朝母親,我母親也不肯放過她,她們衝突是必然的事,因此她殺死我母親也是想像得到的事實。」

  陳劍想了片刻,覺得無可辨駁了,因為一切跡象表明,除雲天鳳外,實在找不到第二個可能的人,因此只能低聲道:「那——那也是為了自衛。」

  南宮玉梅沉聲道:「你做丈夫的可以認為是個理由,我這個女兒卻只見到母親的屍體。」

  陳劍連忙道:「我只是根據你的猜測而言的,其實我絕不相信她到過此地。」

  南宮玉梅冷笑道:「剛才你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話我都聽見了,連你也認為只有她才能對這事作個合理的解釋。」

  陳劍急了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憑她的聰明與思考能力,也許會找出事實的真象。」

  南宮玉梅厲聲道:「只有殺人的兇手才知道真象。」

  陳劍一怔道:「你認定是拙荊殺死令堂了?」

  南宮玉梅冷笑道:「除非她能找串一個確切的證據,證明她今天在別的地方,不過我相信我的判斷絕無錯誤。」

  陳劍沉思片刻才道:「好吧!今天是九月十五,我們記下這個日子,我陪你找她去,問問她今天到底在那裡?」

  南宮玉梅卻冷笑一聲道:「用這個方法似乎太便宜尊夫人了,她盡有辦法為自己安排一個不在場的證明。」

  陳劍怫然道:「你想得太多了。」

  南宮玉梅冷笑道:「不是我多疑,而是尊夫人太聰明了,她殺了人,若是敢承認,就會留在此地等我,現在她一點痕跡不留,分明是不願負擔責任,所以我相信她一定作過周密的安排了。」

  陳劍心中忽地一動,手指那個風字道:「這不是一個痕跡嗎?」

  南宮玉梅也征了一怔道:「這不算痕跡,你到今天才發現那一招會留下這樣的劍痕。」

  陳劍點點頭道:「不錯,我發覺也許遲了一點,可是,連我這麼笨的人都能想到這招命名的真象,天鳳難道不會發現嗎?她若是存心圖謀殺人,何以會留下這樣明顯的痕跡呢?她假如亂劍分屍,不是更顯得乾淨俐落嗎?」

  南宮玉梅也呆住了,想了半天才道:「那也許是她認為功力是百勝過我,所以才留下一個線索向我示威。」

  陳劍正色道:「假如是這樣,我也不會原諒她。」

  南宮玉梅神色略顯微動地道:「真的嗎?」

  陳劍點點頭道:「不錯!不管她所持的理由是什麼,只要她確實做了這件事,我一定叫她給令堂大人抵命。」

  南宮玉梅默思片刻道:「好!我相信你,目前除了尊夫人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會殺死我母親,這個等我們見到尊夫人之後再說吧。」

  說著走到後堂,取了一個點著的火把出來。

  陳劍不解地問道:「這是幹嗎?」

  南宮玉梅戚然道:「我母親雖未落髮卻已心如止水對人生看透了,她希望死後能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陳劍連忙道:「不!不行!令堂大人死得離奇,唯一的線索便是胸前一處劍痕,我希望能將令堂的遺體暫為保存,以便將來做為察證的資料。」

  南宮玉梅怔然道:「假如這件事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就是我能等,我母親也不能等。」

  陳劍玉梅長歎一聲道:「你想到那去了,現在是九月天,一具屍體能保存多久,難道你要我母親一直放在這裡,慢慢腐爛發臭嗎?」

  陳劍這才想屍體的保存確實是個難題,沉思片刻後,才擊擊惱袋道:「南宜小姐,請你把火借給我。」

  南宮玉梅莫明其妙地把火把遞給他。

  陳劍接了走到門外,從懷中取出一個火炮,就在頭上點了,立刻化為一道火箭,曳著銀色的長尾,沖向半空。

  南宮玉梅追出來問道:「這是幹嗎?」

  陳劍將火把踏熄了道:「這是丐幫緊急召集的號令,施放出去,凡是周圍五十裡內的丐幫弟子,都會盡速趕來聽候命令。」

  南宮玉梅道:「你把丐幫的門人叫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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