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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南宮少雄閉緊了嘴,一言不發,雙目中卻已浮起了殺機,手中長劍一晃,化為一片毒白挑幕,直向甄隱罩了上去,使出了南官家載譽天下的搏雲快劍。

  甄隱立刻陷入重重劍影包圍之中,舞動手中長劍,一式式化解下去,雖然不為所傷,卻也沒有還手的餘地,二人對峙約三十多個回合,南宮少雄突然止手不攻,而且退出了好幾步。

  甄隱也停停手笑笑道:「你怎麼不攻了?搏雲快劍其計六十四手,你只攻了一半,而且好多精招沒用,你可不能客氣,我們現在可不是在比武。」

  南宮少雄沉聲喝道:「你究竟是誰?」

  甄隱笑笑道:「我們不早就作過介紹了嗎?」

  南宮少雄的臉色顯得很深沉,怒聲叫道:「放屁!我相信你一定是另有姓名,這些可以不追究,可是你從那偷學得我們南宮家的劍法的?」

  甄隱故作訝然地道:「這就奇怪了,我到現在為止,只攻了一次,那一招系得自祖傳,怎麼會變成你們南宮家的劍法?」

  南宮少雄怒聲道:「你不要狡辯,雖然你沒有使用過我家的秘傳劍法,可是你剛才用的化解手法,恰好能封閉我一切的變化,假如你沒有學過我家的劍法,斷然不會破解得如此巧妙,再者世間但知南官家以搏雲快劍見長,卻無人能知道有多少手,你一口叫出六十四手,可見……」

  猛隱似乎微微一怔,然後又笑笑道:「你聽得還真仔細,看來我想否認也不行,只能算是學過了。」

  南宮少雄連忙道:「你在那兒學的?」

  甄隱輕輕一笑道:「這似乎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吧,反正南宮家的劍法流傳很廣。」

  南宮少雄叫道:「胡說!我家劍法向來不傳外性。」

  甄隱哼了一聲道:「令尊南宮一雄曾將到法傳與陳劍夫婦,難道他們不是外人?」

  南宮少雄臉色微變,冷冷地道:「我總有追回的一天,連同那柄秋痕和劍帝的尊號我都要一併追回來,因為我才是南宮家的正統傳人。」

  甄隱不知怎然又生起氣來,怒喝一聲道:「呸!你是什麼玩意,也配享有劍帝的尊號?連南宮這個姓氏你都不配有。」

  南宮少雄被他罵得怒氣更盛,長劍再度搶攻上來,卻已不是用整套劍法了,東取一招,西探一招,前後也不連慣,可是每劍都辛辣異常。

  甄隱仍是守勢,將那些招式一式式化解開去,看上去好象他一直是處在挨打的劣勢下。

  只有南宮少雄知道對方的劍實在比自己高明多了,對南宮家的劍法似乎比他還清楚。

  有些招式他自己還不知道解法!可對方信手揮來,無一不妙到絕頂,將自己後手變化都限制得很死,照此下去,自己非吃虧不可。

  因此他急攻出十幾招,突然又止手道:「慢來,現在我有一個重要的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從實回答我,免得自誤誤人。」

  甄隱哈哈一笑道:「你乾脆投降算了,何必還死撐面子呢?」

  南宮少雄忍住氣道:「你的劍法是否是向一個姓易的老婦人學的?」

  甄隱搖頭道:「不是,七絕劍門的易嬌容怎配教我的劍法,她自己都不見得比我高明。」

  南宮少雄也搖頭道:「不是易嬌容,是另外一個老婦人,她的相貌和易嬌容長得一摸一樣,她就在京師附近出家。」

  甄隱笑笑道:「她若是出家,該叫老尼姑才對,怎會是老婦人呢?」

  南宮少雄遲疑片刻道:「她只是帶發修行。」

  甄隱搖頭道:「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南宮少雄臉色微變道:「我勸你說老實話,那對你只有好處,否則你就是自討苦吃。」

  甄隱怒道:「混帳!我讓你活到現在,已經是相當客氣了,你還囉囉嗦嗦,大概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南宮少雄冷笑道:「我已經給你一個機會了,你自己要找死我也沒辦法。」

  說完挺劍一搖,灑出三點碎影分上中下三路攻了過來。

  甄隱似乎一怔,當時未作區處,直等那三點碎影集中于上盤時,他才舉劍輕迎,叮噹聲中,雙方又突然分開。

  南宮少雄沉聲道:「你破了這招「搖光碎影」足見與那老婦人有關,快告訴我她在哪裡?」

  甄隱也沉聲道:「本來我還想留你一命,可是你露了這一手,我再也不能留情了。」

  說完揮劍開始反攻,出手並不見快,劍勢卻特別沉穩,一連三劍,每一劍都把南宮少雄逼得連連後退。

  當他發完三劍,南宮少雄已退到橋邊的河岸上,再多一步就要掉下湖了,四王子大為著急,忙叫道:「甄兄!這是何苦?你們並沒有生死大仇。」

  甄隱回頭厲聲喝聲道:「你少管閒事!」

  南宮少雄兩腳丁字交叉站立,單臂揮起龍泉劍,也大聲叫道:「四殿下!你不要耽心,這匹夫不見得能殺死我,說不定他自己遭殃。」

  甄隱冷笑道:「你真有把握嗎?」

  南宮少雄凜然道:「你我心裡有數,何必多問呢?反正生死在此一搏,你上吧!」

  甄隱沉思片刻,終於手腕伸出一劍,直刺中心。

  象這種平凡的招式,誰都可以擋得住,可是南宮少雄居然神色異常凝重,雙目注視著對方的劍尖毫無其他反應與動作。

  甄隱將劍遞到他胸前半尺許,隨即停手不前,兩人都像是木偶般呆立著。良久之後,甄隱才沉聲問道:「你是打定注意了?」

  南宮少雄正色道:「打定了,這半尺的距離就是我們的生死空間,看誰能搶到那毫髮之差的先機。」

  甄臉色一變,長劍直刺過去,快逾閃電。

  南宮少雄高舉的劍也飛快政下來,雙方動作間不容髮,直把四王子緊張得氣都透不過來。

  叮噹!嘶嚓!撲通!

  地下並躺三柄長劍。

  一柄是南宮少雄的龍泉劍,一柄是甄隱的巨闕劍,另一柄則是南宮玉梅贈給陳劍的秋痕劍!

  南宮少雄人在河水中冒出一個頭,帶著一身水淋淋爬回岸上來,他胸前的衣襟上有著一個劍縫的裂口。

  甄隱則彎腰拾起被劍劈成兩的儒冠,仍是扣在他烏黑的頭髮上,然後朝橋洞中道:「陳大俠這手『飛花碎錦』用得夠火候,居然把我們兩邊煞著同時化開了,可你知道這一下誤了我多少事?」

  陳劍帶著岳鎮江與陰海棠從橋肚下鑽了出來,對甄隱拱手道:「甄兄!在下深感冒昧多事插手,可是二位都為一時劍中人傑,在下實不忍心見到二位喋血河畔。」

  甄隱冷笑道:「沒那個事,以我們雙方受劍的部位而論,若是大俠不出手,我最多削斷一蓬頭髮,可他胸口那一劍至少深入一寸多。」

  陳劍仍是拱手道:「在下出手之際,只知道二位用招險到十分,卻不知那位佔先,因此只得採取兩全之策,望甄兄看在兄弟薄面上,中止這場比鬥吧!」

  甄隱頓了頓道:「大局已定,我自然也不必再打下去了,南宮少雄你可以滾了!」

  南宮少雄象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低頭拾起龍泉劍,一言不發地走了。

  四王子還想說話,甄隱一擺手道:「四殿下,你也請吧!比劍高下已定,就憑這點先機,也足夠他練兩年的,請你轉告南宮少雄一聲,說他連我都比不上,更別說找那個人了,兩年後,可叫他再找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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