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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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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一雄立刻笑道:「寺田先太過獎了,那位陳少俠聽得很不服氣呢。」 寺田朝陳劍蕩然看了一眼道:「這年青人的氣度見識還算不錯,只是要想與南宮城主爭名,似乎尚嫌過早。」 陳劍忍不住氣道:「先生何不賜教在下一番。」 寺田嘿嘿微笑道:「我倒頗有此意,但只怕閣下再也無法向別人爭雄了。」 陳劍憤然道:「劍人唯劍下為埋骨之所,先生大可不必為在下擔心這一點。」 寺田輕輕一笑道:「好極了!閣下請賜教吧!」 南宮一雄沒想到陳劍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自動地攬下這一場打鬥,心中雖感意外,但畢竟高興的成份多,遂身走過一邊。 南宮少雄姊弟二人也自然地站在一起,卓少夫則單獨站在一邊,第四個角上站著紀有德與宗儀。 這些人心知下一場戰鬥將激烈無比,所以都不再到座位上去了。 留下椅子上不動的兩個人,一個是雲天鳳,那一個是卓少夫帶來的另一個扶桑劍土,這兩個都木然而坐,好像是兩尊石像。 那扶桑劍土的冷漠是由始即此,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而言辭犀利的雲天鳳何以也變得如此冷靜呢? 細心的南宮一雄首先注意到這一點,可是他並未開口詢問,倒是宗儀招呼她道:「陳夫人!你要不要走近一點來看,那樣可以清楚一點。」 雲天鳳的反應像他的表情一樣淡漠,輕輕地道:「用不著!我就閉上眼睛,也可以把戰鬥的結果與經過預測得一絲不差。」 卓少夫忍不住道:「陳夫人此言似乎太過分了,結果可以預測倒還說得過去,那經過的情形全仗他們動手之際的隨機應變,如何也能事先預料?」 雲天鳳微微一笑道:「你如不信的話,我不妨先在這兒露幾個字,將他動手的經過筆錄下來,事後再對照如何?」 卓少夫大感興趣地道:「好極了!下官真想看看夫人如何能未卜先知。」 雲天鳳用手蘸了面前的茶水,在幾面上飛速地寫下了十幾個字,然後用手覆了起來朝陳劍道:「夫君!你可以開始了,那水幹得快,你可不能讓我在人前倒臺。」 邊說邊用手在空中比了兩個奇怪的姿勢,這些姿勢其他人看來都莫明其妙,陳劍卻興奮地點點頭,朝寺田恭身獻劍道:「先生!在下要出招了。」 寺田的態度本來很平靜,可是被他們夫婦二人這一陣比劃弄得大為緊張,雖然仍然懷抱雙手,神態卻隱現不安。 陳劍將劍抱在胸前,開始繞著寺田轉圈子,一直轉到第三圈仍未出手,而寺田的身子卻一動都不動。 陳劍終於站了下來道:「寺田先生,你最好留點神,在下出招很快,假如在下在你背後下手,你很可能來不及應變的準備。」 寺田傲然一笑道:「無影流的劍道講究以靜制動,以快制快,你在那一個方向出手對我都沒有影響。」 陳劍也微微一笑道:「先生這種說法似乎太狂了一點,雖然在背後出招對我比較有利,但是經閣下這一來卻逼得我放棄這個有利地位了……」 寺田毫不經意地道:「沒關係!我說過你可以在任何一個方向出招。既是背後較為有利,閣下大可不必顧忌。」 陳劍哈哈大笑道:「中原正宗劍法從不在背後攻擊敵人,我剛才那種說法只是希望先生能轉動一下身形,因為先生目前所采的姿勢使我不忍心下手。」 寺田眉毛微微一挑問道:「為什麼?」 陳劍道:「因為這種姿勢最利於我進攻,等於是謀殺光生一般。」 寺田再好的涵養也被他激怒了,大聲道:「放屁!這是無影流劍道中最穩的一種姿勢。」 陳劍笑笑道:「先生堅持如此,在下也沒有辦法,先生請小心了!」 語畢,挺劍平砍過去,格式十分平穩,劍勢也不見得快到那裡,可是破空有聲,足見勁力異常洶湧。 寺田的臉色不禁一動,腳下自然不自然地跨出兩步,避開了劍勢的銳鋒,陳劍卻在人意外地不待劍招用足就收了回來,改為相反方向再劈出一劍。 寺田的手迅速地握上劍把,以最快的手法撤出長劍,順著陳劍的來勢迎去。 在將要接觸之際,他的手又略為一沉,取准陳劍的劍下空門,直逼進來。 無影流的劍法果然不凡,寺田才已出手,即又攻中了陳劍的弱點,那一劍又快又疾,看來陳劍是萬難躲過了。 南宮少雄發出一聲輕歎。 南宮玉梅卻發出一聲驚呼; 他們都以為陳劍完了…… 誰知陳劍的動作卻大出眾人意外,不知怎的轉身一旋,居然將使到九分的招式硬撤了回來,恢復原來的姿勢,劍氣突盛,如長江大河般地湧了出去。 寺田的劍招用老了,欲變無能,劍鋒所指,原為陳劍的前腰,卻因陳劍借著撤劍換招的力量,把身體移開了,劍鋒掠過,只割下一角飄起的衣襟。 同時陳劍的一劍卻將專田的上半身整個都罩入攻擊範圍,在電光石火股的刹那之際,寺田將頭一縮,那是個本能的求生反應動作,畢竟已遲了一步,陳劍的劍刀剛好對準他的耳際劈了上去。 旁觀的人喧然大嘩,連南宮一雄也失聲叫出來:「好劍法!好招式!」 寺田自知以死,卻只覺腦後一涼,陳劍已將長劍插回鞘中,朝他拱拱手退過一旁。 卓少夫悚然動容道:「勝負未決,陳劍少俠為何罷手不戰了?」 陳劍不說話,雲天鳳卻開口道:「卓大人何不過來看看我寫的字再作批評。」 卓少夫怔了怔,見雲天鳳已將幾上的手掌移開了,遂身走過去念著上面的字跡道:「雲攻寺避;雲再攻,寺回招;雲轉身攻,勝!寺斷道。」 一切的經過恰似所言,廳下立刻傳出一片嗟歎聲。 卓少夫肅容拱手道:「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只除了結局略有差錯外,幾乎全然言中了。」 雲天鳳冷笑一聲道:「我的結果絕無差錯,只是對拙夫的瞭解還不夠!」 卓少夫愕然道:「夫人,此言作何解釋?」 雲天鳳手指寺田道:「你為什麼不去問他?」 寺田長歎一聲道:「陳夫人所預應的結果完全正確,剛才那一刻是陳少俠手下留情,故而削髮代首,否則我的頭早就下來了。」 卓少夫不覺一歎道:「寺田先生,你的頭髮也沒斷呀!,怎麼說是削髮代首呢?」 寺田苦笑一下,用手撩起腦後的發髯,口見那一團粗如人臂的長髮俱已齊根削斷,只有緊發的絲繩還完好無缺,故而將發髯縮住,沒有掉下來。 卓少夫悚然住口不言。 寺田淒然苦笑一聲朝陳劍道:「陳少俠!閣下雖是一片好心,我卻無法拜領,無影流劍手有一個最嚴的規矩,出手只限一擊,不是傷敵,即為敵傷,因此閣下並不能改變我們命運。 說完橫劍即朝頸上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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