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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簡六娘忍不住罵道:「放屁!太行山未改義軍旗號,只是脫離日月同盟而已,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國賊,你們自己才是國賊!」

  白泰官一沉臉道:「住口!義軍之設,乃為反清複明,日月同盟的領導人乃明室宗裔,才是名正言順的義師!」

  簡六娘冷笑道:「我們為了是匡複大漢河山,可不是為朱明爭回天下,日月同盟所作所為已令人心鄙棄,天下齒冷……」

  白泰官厲聲喝道:「住口!大行山北盟投賊,判罪已由本盟審定,就等捉住你這個漏網之徒後,依法制裁,你還敢刁辯!」

  簡六娘冷冷地道:「用不著我多辯,投賊的是誰大家都很清楚,你們把義軍總部設在異族權貴府邸之中,才是真正的投賊呢!」

  白泰官冷笑道:「燕雀焉知鴻鵠呢!」

  簡六娘沉聲道:「我們是不懂,因為我們是江湖人,只知道身為漢人,該為漢家民族盡一份心,出一份力,只要是肯為老百姓著想的人,我們都擁護他,反之,殘害百姓而達到個人富貴權欲的人,我們都反對!我們可以前參加義軍為此,現在脫離日月同盟也是為此,你快把我的弟兄們放出來!」

  白泰官道:「這些叛徒都是奉盟主之命而擒處,誰也無權釋放!」

  簡六娘道:「那我們就殺進來搶人了!」

  白泰官道:「你們敢,只要動一動,我就先把他們宰了!」

  說著一揮手,莊門大開可以看見裡面空場上擠著一具木架,高有兩丈許,本架上端有一根橫木!橫木上嵌著七柄利斧,兩端系著兩把百米斤的石鎖!木架下面則是七具本枷,枷著七個人。

  正是太行山的三個首領與飛燕軍中四名領隊,神智已陷入昏迷狀態,雙臂反剪,並排跪在木架下!

  橫木的中間吊著一根指頭粗細的麻繩,由一個漢子牽著,只要此一鬆手,橫木就會壓下來,而七柄利斧,也正好落在七人的頭頸上!

  白泰官哈哈大笑道:「看見了嗎?這是我專為他們設計的一架新刑具,專用來懲治叛徒的,他們敢上前一步,我就叫人鬆手!

  姚逢春一歎道:「白泰官,未設仁政,先施苛刑,而且是用來對付心存漢室的江湖志士,你們怎麼還能寄望于民心歸向!」

  白泰官道:「不,你錯了,這是對付叛賊的,凡不服日月同盟指揮的都是叛賊,我正想借這次機會來儆戒別人,看著還有誰敢心存異志!」

  姚逢春不禁怔住了,低聲道:「日月同盟以前排擠江湖人,多少還要做個幌子,現在他們竟然採取這種虛張聲勢而已,不敢真做的!」

  姚逢春道:「不!他敢的!這是被你們逼出來的!」

  簡六娘一怔道:「我們逼出來的?我們幾時逼他了!」

  姚逢春道:「江南八俠拆夥以後,他們知道已經失去了江湖人的擁戴了,你們又要叫李老弟擔任太行山義軍統帥……」

  簡六娘道:「這是李兄弟自己答應的,我們又沒有強迫他!」

  姚逢春歎道:「韶庭老弟心存漢室是不錯,但也並不願身居其位,你們要求太切,不容他拒絕,故而只好答應下來,可是還再三囑咐,不必宣佈得太早……」

  簡六娘道:「我不想宣佈的,芸姐姐說這個消息必可大大地振奮人心,事實上也不錯,這個消息傳之江湖,影響之大……」

  姚逢春道:「我知道這給大家的振奮是很大的,但給日月同盟的打擊也太大,他們怕以前建下的一點實力都投到這邊來了,萬不得已一下,只好取取高壓的手段,捉住了這些人,施以苛刑,以收殺雞駭猴之效!」

  簡六姐道:「有用嗎,江湖人畏死的已經不多,而我們獻身義師志士,更是置生於度外,他們這麼做更會引起大家的憤恨!」

  姚逢春道:「可是他把人放在我們眼前,提出了警告,如果我們硬要衝進去,這殺人的責任就在我們頭上了!」

  簡六娘哼了一聲道:「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有眼睛的!」

  姚逢春道:「不然,我們現在是以道義為根本,這是他們唯一缺乏的,這些人一死,江湖上認為我們也是仁義之徒,太行山的脫難義軍,自成義師,也成了奪權之舉!」

  簡六娘道:「我不懂你的話!」

  姚逢春道:「這很簡單,太行山四個負責人,只剩你一個人沒有被擒。如果他們一死,整個太行山就屬你一個人了!」

  簡六娘道:「我相信太行山的弟兄對我很瞭解,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但別人不知道,會以為你是故意如此的,更因為我的關係,以及我與李老弟的淵源,別人會以為是李老弟授意你這麼做,那就更助長他們的聲勢了!」

  李闌娜忙道:「姚大哥的顧慮很對,日月同盟是故意造成這個局面的,否則他們也知道,殺死三位頭領,並不足以瓦解太行山的義師,你們犯不著於這種事,韶庭提任太行義師統帥,剛給大家建立起一點信心,至此將蕩然無存了!」

  簡大娘沒思片刻才道:「逢春!你的意思如何呢?」

  姚逢春道:「我的意思是先退回去,等十日後那場決鬥過了再說,如果我們失敗了,大家都活不成,沒什麼可考慮了,如果我們勝了一戰,天下知名的武林人士都會前來參加的,公開解決這個問題……」

  簡六娘道:「沒這麼容易,說不定我們一走,他們就殺了這七個人,到那天硬栽在我們頭上,豈不更糟!」

  姚逢春一怔道:「這也說的是!」

  李闌娜卻道:「這不太可能。人是天山二老擒獲的,據我所知,天山一派的弟子雖然大部份是日月同盟的核心,但他們的是非觀念仍在,不會妄加黑白的,否則白泰官不必給我們看,在我們沖進時,來上這麼一手,豈不是了我們的罪名,他不敢這麼做,就是要讓天山二老盾明是責任屬」

  他們在這兒私下商量,白泰官卻在催促道:「你們究竟作何決定?」

  六娘道:「你們把他們如何處置?」

  白泰官笑道:「決鬥那一天,各地義師首領都會到來,由大家公開議決他們的罪名,再行決定他們的懲處!」

  簡六娘冷笑道:「在太行山發生的那些事,你們敢昭訴天下嗎?」

  白泰官道:「有什麼不敢的,是非曲直,一切訴之公決,你們敢播謠言,擾動義軍人心,到那一天也可以澄清了!」

  簡六娘沉思片刻,臉色一變,厲聲道:「我告訴你我的決定,今天一定要救回他們!」

  白泰官笑道:「好呀,你有本事就來試試看!」

  姚逢春忙道:「六娘,你不能衝動!」

  簡六娘道:「我絕不衝動,這幾個人絕不能在他們手上留到那一天,因為我知道義軍中有個天竺異人,擅長迷心幻術,能夠使人神智喪失,本性惑亂,到了那一天,說不定會利用這七個人反咬我們一口,虛構事實,隨他們怎麼說了!」

  姚逢春道:「會有這種事嗎?」

  簡六娘道:「千真萬確,這個人叫哈那星,本來在回疆一帶活動,遊說邊疆部落,加入複明勤王義師的,我得到消息說,神尼把這個人也急召到京師來了,經他施術之後,這七個俘虜到時候就變成他們有利的人證了!」

  姚逢春道:「那他們早就可以施術了,這七人被俘已有了一天一夜,盡可從容改變他們的思想了,為什麼還要綁在這兒呢?」

  簡六娘道:「全部施術要七天時間才可以完成,他們把人送到這兒,不敢秘密押到天府總部去,可能就是想慢慢施術!」

  姚逢春呆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倒是不能再拖了,可是我們這樣子沖進去,他真的下了殺手又怎麼辦呢!」

  簡六娘道:「顧不得這麼多,如果讓這幾個人成為他們的工具,在那天公開我們的情形豈不更糟!」

  說完她厲聲道:「白泰官沒,把吊橋放下來,我們進去翊死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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