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一劍寒山河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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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闌娜歎道:「姚大俠,宮庭待衛神出鬼沒,豈是你們這鏢局攔得住的、許俊那批不速之客突如其來,你可曾知道呢?請你們相信我一次,雖然我的身份是公主,我卻寧願我是方家的女兒,我委曲求全,做出送上門不顧羞恥之事,也是在保全方家……」 李韶庭道:「我不管,我一定要看看!」 說著大踏步走了出去,悄悄來到那間小屋,一掀門簾,卻使他怔住了,屋中不是方蘭君,卻是一個出乎他意外的人! 那是個中年道姑,神情怡然,盤腿坐在榻上,李韶庭屈下一腿,行禮參見道:「師姑!您怎麼來了!」 原來這道姑竟是俗名方玉貞道號玉貞子的方家真正女主人,她抬眼微笑道:「韶庭!你終於成了我們方家乘龍婿,我這個師姑兼姑姑,怎能不趕來喝杯喜酒!」 李韶庭不知是何滋味,苦笑道:「師姑!事情有變化,弟子娶的不是蘭君,而是……」 玉貞子點點頭道:「我全曉得,闌娜說的全是實情,她名是公主,我認為她實際還是先兄的骨血成份居多!」 李韶庭一怔:「那麼蘭君呢?」 玉貞子道:「她已經有著你的孩子了,自然是你的人了,此時此地,她不宜再出現,否則就給闌娜太難堪,我叫她悄悄地離去,由秀姑伴送,到南宮去見你母親了,讓她在那兒把孩子生下來,有秀姑解說,我相信你母親會接受她的,萬一不行的話,我已請藥師兄出頭說明了!」 李韶庭愕然道:「師父他老人家也回來了?」 玉貞子神色疑重地道:「是的!是我硬把他從長白山拖了回來,目前雖然以你的婚事最重要,但嚴重的麻煩還在後頭呢,這一半是由闌娜身上引起,另一半卻也是你本身的原故,因為你最近太出名了!」 李韶庭又是一呆,想想才問道:「師姑!弟子不明白還有什麼麻煩,您老人家是否能明示一下!」 玉貞子沉思片刻才道:「大致的情形你從闌娜口中,可能也聽明白了,可是闌娜以一個公主的身份,無聲無息下嫁你這個平民,豈能這麼容易,這裡面還經過許多曲折,而且是我暗中見過官家,談好條件的!」 玉貞子道:「你可會聽過本朝有兩個跋扈的將軍遭受誅戮的事,我的條件就是從這上面而產生的!」 李韶庭道:「年羹堯與紀獻唐嗎?」 玉貞子道:「是的,年羹堯與獻唐一生事業,都得力于一位武林名宿顧肯堂老先生,這兩人是他的授業弟子,顧老行生培植他倆別有有心意,想利用他們執掌兵權後,從事顛覆工作,可是都沒有成功,而擒殺這兩人,又都是先兄方天爵居間策劃。」 李韶庭道:「這與弟子有什麼關係呢?」 玉貞子道:「顧老先生已經仙游了,他的後人子弟卻不肯甘心,想再培植第三批勢力要為年紀二人復仇。目標就是方家,現在他們為朝中另一個有力人士所籠絡,他們的實力很厚,因為顧肯堂是武當名宿,武功劍技都師承武當,實不容輕視! 李韶庭道:「弟子乃江湖草野之士,不想介人這些事!」 玉貞子一歎道:「當今朝庭是異族入主,你是漢夏子孫。我不能強迫你幫助朝庭,只可惜那批人的仇念更重於國事,竟然以我們方家為第一物件,最糟糕的是他們現在所擁戴的那個人,陰險殘忍,如若此人得勢,我漢家子民,所受荼毒將更慘厲,為了若干生靈,你總不能置身事外吧,否則,以你師父那樣一個超脫的人,又怎肯捲入漩渦呢?」 李韶庭道:「師姑與官家究竟訂了什麼條件?」 玉貞子道:「現在的這位皇帝在年青時,也是個極端精明人物,文字獄,瓜蔓抄,很做了一些殘酷的事,到了晚年,卻仁慈多了,他心目中要冊立的對像是個很慈和的人,只是那人天性仁孝,恐怕難以如願!」 李韶庭道:「做皇帝手掌生殺之大權。還怕什麼?」 玉貞子歎道:「這麼說你對宮中的事完全不瞭解,皇帝雖然許可權大,卻未必能放開手行事,如果辦得太絕,很可能會掀起一場大變,因此他只能求我暗中幫忙!」 李紹庭道:「幫什麼忙呢?」 玉貞子道:「現在的太子是個最懦弱的人,事事受人挾制,絕非社稷之選,皇帝已經另外有了安排,求我促成其事,才答應將闌娜下嫁給你的!」 李韶庭道:「皇帝作了什麼安排,他心相中物件是誰?」 玉貞子一笑道:「這個你不必知道,否則對你將更為不利,現在你只要與闌娜成婚,後在長辛店繼續保你的鏢,我相信你不找人,人家也會找你,說不一定今夜洞房花燭,你也不見得能安穩,我只是提醒你一聲!」 李韶庭肅容道:「師恩雖重,但不能叫弟子……」 玉貞子不等他說完就笑道:「你別誤會我與你師父是以師命來挾制你,你一定不願意娶闌娜,大可以此刻拔腿一走,我與你師父絕不會怪你,只是我告訴你一句,寶珠姑娘之死,就是別人要破壞你與闌娜的婚事,為了那個多情不平凡的女郎,為了漢家若干生靈,你想想你的責任?」 李韶庭黯然不語,玉貞子又道:「我不便公開現身,所以我馬上要離開,該怎麼做,你自己在這兒想一想好了!」 說完她的身形如一片秋葉飄起,眨眼間已到窗口,又止身道:「不管怎麼樣,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你都不能告訴第三者,連闌娜都不行,她的嘴快,一不小心抖出來,不僅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還會牽累很多人!」 玉貞子的人影一恍而逝,李韶庭度卻在屋中呆了半天,李闌娜與方竹君姚胖子擁了進來,見屋中只有他一人,方竹君立刻問道:「蘭君呢?她怎麼不在了?」 李紹庭一歎道:「她走了,為了讓出方二小姐的身份,她當然不能留在此地……」 李闌娜惶然道:「她不會負氣出走吧!」 李韶庭搖搖頭道:「那倒不會,她是個很明理的人,闌娜,現在我們出去謝客,記住!我娶的是方家的女兒,今後你也必須以這個身份出現在人前!」 李闌娜聽李韶庭的口氣,似乎已經接納她了,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道:「我什麼都不是,只是李家的媳婦,一個鏢客的妻子,不管人前人後,我只是這個身份!」 李韶庭苦笑一下道:「那也好,我們出去吧!」 姚胖子莫明其妙,也只得在前導行,來到廳堂上,滿堂賀客,多半是他們不認識的,一半是大內的衛士,另一半是方家的親朋,只有一小半是當地的街坊,主家的親朋自然認識李闌娜,雖然覺得不對勁,卻也不敢開口,有的人不認識方蘭君,把她當作方二小姐,也是赫赫身份,自然不敢冒充,所以一對新人只亮亮相,就回到洞房去了! 方竹君帶著淒涼的惆悵,回去方宅了,姚胖子與史進好不容易將客送走後,到洞房門前去探了一探,裡面燭影搖恍,卻不見人影,他們也不便打擾,回到前面的小客房中,兩個人都帶著一肚子的疑惑,洞房裡的兩個人都已脫去外衣,睡在床上放下帳簾,看上去似乎春色十分,其實卻充滿了緊張,因為李韶庭不僅自己執著劍,還叫李闌娜也帶好劍,靜靜地躺下,以防有變,李闌娜瞧他一臉嚴肅,問了幾句也沒個回答,李韶庭只叫好禁聲勿語,雖說大禮已成,究竟還是陌生,她也不好意思湊近去切切低語,只有耐心等著! 更鼓四敲,李闌娜已朦朧欲睡,忽然李韶庭在她肩上輕輕推了一下,她已警覺了,靜聽屋上微有聲息! 片刻後,屋中飄來一股淡淡的香氣,李韶庭已經早有準備,遞過兩團濕棉花,叫她塞住鼻孔,那香氣是江湖夜行人慣用的迷魂香,用水可解,可是他們都不動聲息,又過了一會兒,屋頂拋下一聲小石子,李闌娜抽身欲起,李韶庭將她按住了,低聲道:「這是投石問路,別忙,裝作沒聽見,等他們來再動手!」 石塊墜地後又有一段時間,屋頂飄落兩條黑影,都是手執長劍,一人慢慢走近,用劍挑開帳簾,李韶庭才突然沖身而出,手起劍發,刺傷了一人,另一人立刻退後,用劍護身,李韶庭以劍比往那人道:「朋友!放下兵器,李某不想傷人,大家談談明白!」 受傷的那個人肩部中劍,將劍交到左手拿著,兩個人都是黑紗蒙面,一身夜行衣,一高一矮,雖看不出表情,他們的態度卻很沉穩,默不作聲,李韶庭又問一聲道:「二位寅夜見訪,請教來意如何!」 受傷的那人以尖聲:「姓李的!我們找的不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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