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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劉昆淡淡地拱手道:「最好在三天之後,李韶庭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兄弟就難免要得罪了!」

  語畢回頭運去,姚胖子發了一陣呆,才回到櫃房中,吩咐王九道:「趕快把老史跟郎小姐找來!」

  王九騎了一匹馬,如飛而去,史進是因為接洽一筆生意,上京城去了,郎秀姑則回到家裡歇宿!

  兩處都不遠,沒兩個時辰,兩個人都來到了鏢局。

  姚胖子把劉昆來訪的情形告訴我他們,同時也取出那張字條來給他們過目,史進拿著那張字條,跟李韶庭以以往在廟中時、所寫的詩文與抄的經冊對了一下,然後道:「我只能證明這的確是李老弟的親筆,而且也確實是近日所書,李老弟尚在人間絕無疑問!」

  郎秀姑道:「那麼殺人的事也的確是李師哥所為了!」

  姚胖子道:「我不相信李老弟會做出這種事,劉琮可殺,劫鏢的兩個賊子可殺,但絕不會殺傷一個小女孩!」

  史進道:「也許他是不願現露形跡,那個女孩子剛好碰上了,李老弟怕她聲張,一時失手也未可知!」

  姚胖子道:「豈有此理,李老弟一身武功,要叫一個小孩子不開口,什麼法子都行,何必要傷她呢?再說他不願現身,何必又留下一張親筆的字條給人做證據!」

  郎秀姑卻取過那張字條,看了一下道:「史大哥,你看看這張字條的紙質是什麼?」

  史進道:「那還用看,是薛濤箋,也是最名貴的一種素箋,散通都由作詩箋……」

  郎秀姑道:「這就對了,如果是李師哥要用來哄騙劉昆,絕不會是事先寫好,多半臨時書就叫人送出去,他不會隨身帶著這種名貴的詩箋吧。」

  史進一怔道:「這話有理,我要再研究一下!」

  說著拿起那張字箋在桌上;用茶發漲在箋上,等茶水將字箋濕透後,又拿起來仔細端詳片刻道:「字是最近寫的,但至少在十幾天前,而且道墨法經水不濡,非常名貴,可知他寫字的地方一定很考究!」

  姚胖子道:「你有把握嗎?」

  史進笑道:「錯不了,我對這一道研究有年,薛濤詩箋,名墨,古硯,正宗狼毫筆,而且還是用胭脂水研磨,這是個大家小姐的閨房,才有這種設備,我奇怪李老弟上那兒去找到這麼個地方的?」

  姚胖子道:「別的不去管它,我主要是知道時間,這真是十天以前寫的嗎?」

  史進道:「不錯!至少要十天以上,墨汁才會凝聚,經水不濡!」

  姚胖子道:「十天以前我們的鏢還沒丟,李老弟總不會算得這麼准,預先寫好一張字條來行兇殺人吧!」

  史進道:「那當然不可能,至少他不會知道那兩個劫鏢的人會投靠劉昆!可是這字條上的語氣又怎麼說呢?我對書法極有研究,這的確是李老弟的親筆,絕未經過臨摹,字條既是李老弟所留,把劉昆騙出去,殺之事也不可能有別人吧!」

  姚胖子道:「字條只說一個時間與地點,而並沒有指名給誰,我想李老弟一定是寫給別人的…」

  史進道:「他的別人去那荒村幹嘛?」

  姚胖子笑道:「你也太糊塗了,那字條上說前次相逢的地方,對劉昆來說才是那個荒村,對別人來說,自然是另一個地方,一定是另有人拿了這張字條,剛好利用上了,硬栽在李二弟頭上!」

  郎秀姑道:「那會是誰呢?」

  姚胖子道:「郎姑娘,我如果知道就好了,這件事只有李老弟明白,不過由這張字條我們可以確定李老弟尚在人間,這對我們實在是個好消息,否則三天以後,我們對劉昆如何交代呢?」

  姚胖子沉思片刻才道:「三天后我們什麼都不說,只要一口咬定李老弟沒于那件事,絕不撤銷他總鏢頭的名銜,劉昆要拼就拼,要鬥就鬥!」

  史進道:「恐怕拼不過他!」

  姚胖子道:「拼不過就把鏢店關門,反正咱們能出頭,也是靠著李老弟,如果沒有他,我還是開酒館,你還是開茶樓,郎小姐的父仇也報不成,為朋友兩肋可以插刀,咱們受惠太多,這點買賣砸了算什麼?」

  史進道:「我不在乎招牌,再苦的日子也挨過去了,跟劉昆幹一下,至少不會丟腦袋,只是咱們得設法找到李老弟,叫他出頭解釋一下不是更好嗎?」

  姚胖子一歎道:「李老弟尚在人世,不肯見我們,一定有他的苦衷,最主要的是咱們很順利,他們認為無此必要。咱們如果遭受一次打擊,他就不好意思再藏著了!」

  史進道:「如果這麼做能叫李老弟出頭,自然是值得的,我就怕毫無用處!」

  姚胖子笑道:「我相信另外還有人要出頭呢?取回失鏢的不知是誰,但在劉家寄柬傷人的一定不是李老弟的公開現身,他能取得李老弟近日的書柬,一定知道李老弟的藏身之處郎秀姑卻道:「姚大哥!我想的沒你那麼多,但為了李師哥,任何事我們也得替他頂起來,三天后,劉昆再找了來,我一個人去鬥鬥他?」

  緊張的暗雲籠罩在四海鏢局內,但姚胖子十分沉著,根本就沒有派人去找尋李韶庭,或是想法子去通知他。

  到了第二天,消息傳來,劉昆在家中為金刀劉琮發喪,他躲在京城的三個哥也去了,劉家的舊日部眾也有不少前去祭墓的。

  入夜,又有消息傳來,說寶珠聽見李韶庭尚在人世的消息後,陪同李老太太一起到長辛店來探詢究竟,在半路上被劫擄,送到北通州劉家去了。

  郎秀姑聽了當時就忍不住,要找到劉家莊去理論,卻是姚胖子將她攔住了道:「郎姑娘,你別急,有劉五爺在那兒,她們不會受虐待的,這對咱們反而是一件好事,李老弟知道了,他絕對無法再藏住,何況劉昆這麼一來,咱們在江湖道義上也站得住腳了,還是等明天吧!」

  死勸活勸,總算把郎秀姑按捺住了,當夜她也沒有回家,就在鏢局中,整夜擦她那兩柄劍。

  姚胖子磨他的槍,史進拾奪他的三股刺虎刀與分水峨嵋刺,準備一場激烈的廝殺,因為劉家的那三個壞種攪了進來,加上舊日的一批黨羽,事情要善了是不可能了。

  第三天,是個灼熱的天氣,一早的太陽就曬得人心裡發燥,當然那也與大家的心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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