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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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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道:「小侄打這個不平,也是立場無私,並不是專為漢家老百姓申冤屈的。」 壽親王道:「賢侄,這兩支人參可千萬動不得,今上事親至孝,凡是進貢給太后的貢品出了岔子,一定會很震怒而嚴加追究,而劉尚書立朝耿耿,連和坤也怕他三分。」 徐明江:「老伯放心,小侄不是是非黑白不分,唯利是圖之輩,只要來源清白,小侄不會插手的。」 杜雲青忽然道:「這位劉大人跟和中堂是作對的?」 壽親王道:「是的,老和入了軍機,氣焰萬丈,劉尚書卻掌兵部,也入了軍機,在閣下已經跟他抗陷,才沒給他大權一把抓。」 杜雲青道:「在這種情形下,賢侄,不是你提起我還想不到,看來就是不為了別的事,我們也得保護劉尚書安全,不叫他出漏子。」 白玉霜道:「假如和坤會遣人算計劉尚書,這一趟倒是麻煩了,他們的人跟著前去,對玉龍寺的行動,豈不是節外生枝,平添出許多麻煩來。」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徐明一拍桌子道:「有了,這件事變得對咱們有利,和坤如果要遣人搗蛋,一定是用人府中的人,那是白泰官的妻子白泰貞在負責的,咱們乾脆把他們引到一條線上去,驅虎吞狼,兩下兒一起解決。」 壽親王臉色也是一震道:「辦法是不錯,但是只怕白泰官不敢惹玉龍寺。」 「他知道玉龍寺的底細嗎?」 「應該是不會知道的,不過玉龍寺出來的人有幾個在福康安的手下,那就很難說了,就算還沒告訴他,但是知道白泰官要動玉龍寺時,也會提出警告。」 徐明用手在他的腫臉頰上一個勁兒的搓捏,芙蓉道:「徐大哥,你把臉上的油擠出來了也沒用。」 杜九娘笑道:「那是他的習慣,別人在動腦袋的時候喜歡摸鬍子,他的臉皮太厚,鬍子被油脂蒙住了,所以只好隔著油膚摸鬍子。」 徐明笑道:「九娘,你別找岔,胖子的腦子一向很靈,只是經常不用,叫油脂堵住了靈竅。這一搓動,把肥油給推開了,靈竅就通了。」 又推了一陣,芙蓉笑笑道:「有門兒沒有?」 徐明道:「快有了,現在還差一個節兒,老伯,小侄只想知道一個問題,玉龍寺出來的人,究竟是屬於玉龍寺的,還是屬於朝廷的。」 壽親王道:「這個問題可把我給問住了,他們是從朝廷指定八旗子弟裡選了出去的,應該是屬於朝廷的,可是他們又自相成黨,倚仗玉龍寺為靠山,自然也是忠於玉龍寺的。」 徐明道:「老伯,究競是由朝廷派人遴選,還是由玉龍寺自己挑選的呢?」 「以前是由朝廷派人去的,但是因為派去的人不太合乎他們的要求,才改由他們自己挑了,選好的入備份名冊,秘交大內,轉到我這兒存檔。」 徐明道:「老伯,可否讓小侄看一下?」 壽親王略略沉吟,芙蓉道:「阿瑪,這有什麼為難的,難道您還信不過徐大哥。」 壽親王道:「倒不是信不過徐賢侄,而是因為這份名冊屬於朝廷的最高機密,連你我都沒讓你看過,這是我的職守,我難道也是信不過你嗎?」 徐明道:「老伯,小侄不是要您有虧職守,只是事情有緩急通權,小侄先說明理由,您斟酌一下,再決定是否要拿出來,我聽姑娘說過,玉龍寺的主持白龍道人是當年火夢少林,夜襲武當的主謀。」 壽親王笑道:「主謀的是黑努兒。早就死了,白龍道人原名思特布蘭,是黑努兒的弟子,跟聖祖同年,現在已經一百多歲了,當年他只是參與而已。」 杜雲青道:「是啊!少林嵩山本院被毀已經一百餘年了,他要是當年主謀,怕不有兩百來歲了,那就成了人妖了。」 芙蓉道:「不過他確已武功通神,我是七年前見到他的,朱顏黑髮,絲毫不見老態。」 徐明道:「不過他遠隱長白,為的是怕少林門人尋仇,總也是事實。」 壽親王道:「早些年是的,近三十年來,他的武功已經超凡入化,只為了朝廷要他在那兒,倒不是為了怕誰。」 徐明道:「一流宗為了擴展實力,曾經擄了一批各門派的年青弟子訓練成為殺手,不知可是送往該處。」 壽親王道:「那有這回事,擄來的人根本就靠不住,白龍也不會要這種人的。」 芙蓉道:「一流宗從事擄人之事,徐大哥是聽誰說的?」 徐明道:「各大門派有幾個弟子失蹤,我是知道的,至於一流宗擄劫訓練,則是玄真老道士說的。」 壽親王道:「玄真子,他就是玉龍寺的人。」 芙蓉道:「他是玉龍寺的人?我怎麼不知道?」 壽親王道:「你去的時候,他已經出來了,因為他的身份需要保密,所以我沒告訴誰,為玉龍寺遴選人門的就是他,很得白龍信任,他是白龍的大弟子。」 芙蓉變色道:「阿瑪!他真正的身份您可知道?」 「知道,他曾經偽裝投入雪山門下,刺探得很多的機密,結果才能夠把日月同盟弄垮。」 芙蓉道:「可是把呂四娘掩護進宮,刺殺了雍正先帝的也是他,這個您知道嗎?」 壽親王瞼色一變道:「我不知道,你聽誰說的?」 白玉霜道:「我告訴她的,是雲青告訴我的,雲青說是他自己說的。」 芙蓉道:「雲青,我並不是故意要洩密,玄真子如果先是玉龍弟子,又投下雪山門下,這個人的身份就有問題,我覺得此人可疑,是因為他跟一流宗的關係很密切,經我暗中調查,發現陳望安、屠長虹以及白東嶽都曾秘密到過玄真觀中跟他接觸,他如果真的是義師中的人,不可能不告訴你,白東嶽就是白泰官。」 徐明道:「陳望安被殺後,他從杜爺口中問知是八俠傳人所為,就洩露了此事,曾要我去找他,我就覺得很奇怪,呂師姑與家師最為密切,如果真有這麼一位傳人,她一定會告訴家師的,恐怕他的話是編出來的謊言。」 壽親王道:「不是謊言,他投人雪山門下是事實,呂四娘受他的掩護人宮行刺千真萬確,不過內情恐怕不會如此簡單,我的父親行九,在先王諸弟中,是最沒有野心的一個,地位超然,誰的忙都不幫,雍正先帝最敬重先父,他登基之後,也經常與先父商討國家大計,先父勸他解散血滴子,他也接受了,接著下一步就準備要整肅這些密探時,就發生了被刺的事,受刺後他沒有立刻身死,先父也在旁邊,他叫先父把呂四娘送走,力主寢息此事,以免引近天下大變,從善蒼生,呂四娘很感動,現在想起來這根本是個陰謀,呂四娘恐怕也受利用了。」 幾個人都是默默無言,徐明半天才道:小侄請看一下名冊,內中恐怕有九大門派失蹤的弟子,假如確是如此,內中恐怕又有陰謀。」 「怎麼樣的陰謀呢?」 徐明道:「老道士不甘寂寞,利用各大門派不忘舊仇的心理,弄一批人送進玉龍寺,大概也是要藉此毀掉五龍寺,他才可以大權一把抓,成為最有勢力的一個人。」 聽徐明這樣一解釋,大家都為之默然,壽親王輕歎道:「聖上不把義師放在心上,是知道刻下所有的那些義師無異己名存實亡,只有一些可憐蟲,跟在別人後面,以義民自許,卻不知道為首的那些人,十之八九,都在朝廷的網羅之中。」 徐明肅然道:「家師所以要退出義師,就是看透了那些人的真面目,知道了事不可為,不過那些下面的人,倒的確是心存故國的義士。」 壽親王道:「是的,聖上對這些人倒是十分愛惜;所以才沒有採取行動,否則憑那幾萬人,而且還分散各地,朝廷只要一紙密令,可以在一夕之間,把他們整個消滅掉,但此舉實在傷天和。」 徐明道:「真要這麼做了,後果也是難以想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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