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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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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青道:「這個恐怕很難,我再三聲明,那個人是榮格格方面的,絕不能洩漏了他的名。」 王行周道:「不要他出面,只要榮格格說句話,屠長虹取走的是藏金就行了,這原是杜爺指點的。」 杜雲青道:「這個我只是指點烏其明一條路子,要相爺找福貝子私下解決的,真要地對簿朝廷,那就……」 王行周道:「相爺去見過福貝子,他滿口不認帳,相爺才掛了號,要據實申奏,所以杜爺還是跟榮格格打個招呼,無論如何一定要坐實失去的藏金而非珠寶,這張銀票杜爺也務請收下,另外杜爺交給兄弟的那一份回執,相爺也要借用一下」 「那一份收執?」 「就是易國榮的那一份,杜爺交給兄弟,原是準備萬一相爺的珠實失劫時,用以探告福貝子及屠長虹的證據,現在珠寶果然被劫,相爺就用來作為證據,以證實屠長虹劫庫的原因。」 杜雲青憤然道:「中堂大人這種辦事的手段,以後可真叫人不敢領教了。」 王行周苦笑道:「兄弟也實在怕招攬這種差事,所以才把回執呈上,免得相爺以後再要兄弟來麻煩杜爺。」 杜雲青道:「這麼說來是王兄要把收執呈出去的?」 王行周道:「是的,所以杜爺大可斥駡兄弟不夠意思,以後就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來麻煩杜爺了,兄弟知道杜爺對滲入這種糾紛並不樂意,才來上這一手,尚清見諒。」 杜雲青想想道:「那就算了,不過王兄可以把哈元生的事說一說,中堂府裡就有侍衛營的細作充斥,什麼事都行不通的,相爺的錢還是別往外送的好。」王行周道:「是的,兄弟一回來就說了,相爺很生氣,正打算在府裡來一次大清查,暫時不會有什麼行動了。」 杜雲青眼珠一轉道:「清查的結果,王兄如果把兄弟當朋友,就來告訴兄弟一聲,說不定兄弟還可以給王兄一點消息,把缺漏的部分補充一下,作成王兄的大功一件。」 王行周道:「杜爺知道是那些人嗎?」 「目前不知道,但是我如果必要知道,榮格格那兒可以打聽的,但我再聲明一句,我是認為王兄很夠朋友,幫你們私人的忙,可不是巴結中堂,王兄自己來,我會竭力協助,如果中堂府另外找個人來問,我就一概不理了。」 王行周十分高興地連連稱謝告辭而去。 杜雲青收起了那疊銀票,見是十萬兩一張的十張,知道這是和坤給他方便分配的,這筆錢是意外的收入,大可以收了下來,因為屠長虹已經死了,真正取走珠寶的是徐明,他倒真有辦祛,居然能找出一個人來化裝成屠長虹,硬把這件事給坐實在福康安的頭上。 屠長虹是不會回來了,因此吉林將軍衙門軍庫中失金案子,將是一個謎,福康安再也無法反詰了。 最後的結果一定是認為屠長虹帶了錢逃走了,福康安帝眷再隆,出了這件事也難以承擔,因此杜雲青心中對他是充滿了歉意的。 但是想到此人好大喜功,如果讓他掌握了大權,對江湖中的武林同道必然會採取更激烈手段,衡之大勢,這個人非把他整垮不可。不過杜雲青心中最感歉然的就是那個王慶,這條命丟得實在太冤枉,總得想個什麼方法補報他一下,才可以消除心中的歉咎。 但是天馬鏢局保了兩起重鏢,安然回來,使得杜雲青的名頭更響亮了,尤其是他劍傷屠長虹的消息傳來,使得他在京師成了個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他不是官,只是一個江湖人,可是他走到那兒,巡捕營、應天府、九城提督衙門,甚至於侍衛營的官人見了他都避得遠遠的,這情形使得杜雲青很不舒服。 回到京師後,對各鏢局,自免不了有一些應酬,而人家也要回請他,就這樣忙過了三四天,同時他還得跟神龍鏢局的翼手龍霍大鵬私下會個面,說明了驅除劉長興的事。 霍大鵬十分歉咎地道:「一流宗的滲透手段太厲害了,明裡暗裡都有人,幸虧杜兄明察,否則兄弟對杜兄將不知如何示歉了,那批人是兄弟同各處秘密聘來,已經十分謹慎,想不到仍是有對方的人,上次敝幫主跟紀老爺子所商的計畫,若非杜兄從中援手,恐怕也將一敗塗地。」 杜雲青擺擺手道:「霍兄,那些話不必說了,我來告訴你這件事,無非是希望你提高警覺,尤其是要通知貴幫主武掌門人一聲,一流宗滲透的手段無孔不入,需要特別注意,務必要將那些禍根拔除。」 霍大鵬道:「敝幫對防範內奸的事已經在盡全力了,但是對方如果掩飾得很好,還是難以發現的。」 杜雲青想了一下道:「兄弟跟他們接觸了幾個回合,才發現了幾個疑點,大致可以用作肅奸的參照,第一,這些密探都是由劍手訓練的,他們的劍法都很高明,對使劍的人多加以注意就行了。」 霍大鵬道:「那有用嗎?劉長興是使鞭的,從來也沒有摸過劍。」 杜雲青道:「不錯,但是留心去看,仍是有破綻,劉長興雖然使鞭,可是出手仍然是劍式,劍之所以為兵中之聖,就是它們招式可溶化在別的武器中,不過很難瞞得過劍道的高手。」 霍大鵬點點頭。杜雲青道:「還有就是這批密探,全是旗人子弟,習氣、語音上,也多少有些影子,像劉長興,他在行禮前的習慣總會掉摔袖子。」 霍大鵬道:「對!杜兄這一說,兄弟也想起來了,兄弟是因為他住在長辛店也有一段日子了,離京師近,這種習慣很普遍,到處可見,是以未會注意。」 「這種習慣是很普遍,但是在我們江湖的圈子裡卻並不通行,因為那是官場中人的習慣,邊城兄也是旗人,他卻沒有這種習慣,別的人也很少有!因此從這一點去觀察,可以把範圍又縮小了一點。第二是年齡,這批密探都是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歲之間,膚色白,形貌上也有八旗子弟的特微,寬額、扁平臉、下頷方寬、塌鼻樑,行止間多少帶著傲氣,對租使工作,做起來很勉強,可是他們又受過嚴格訓練,人緣很好,能忍氣,手頭大方,花錢很慷慨,手段熟絡,用錢雖多,從不舉債,因為他們別有來源。」 霍大鵬慚愧地道:「杜兄的觀察精細入微,這些兄弟從來都沒注意過,現在聽杜兄這一說,才想到敝幫這樣的人還有好幾個,而且他們因為忠誠可靠,都調任總擅,擔任頗為重要的職務,假如不加以產除,那實在太可怕了。」 杜雲青笑笑道:「這些都是側面的證據,不足以證實的,但霍兄跟武幫主商量一下,必然可以慢慢設法,抓住他們的把柄的,不過在下手時,極宜慎重,千萬不可一個個地來,讓別的人提高了警覺,等證據總齊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一舉而殲,然後還掩息其事,不露聲色,讓對方莫測虛實,以為他們是逃亡了。」 霍大鵬一怔道:「逃亡,他們會逃亡嗎?」 杜雲青笑道:「屠長虹這次行動失敗,已劫取吉林將軍衙門的軍庫藏金,莫知所綜,目前的密探多半是他的所屬,跟著逃亡也是可能的事。」 霍大鵬道:「屠長虹是真的失蹤了嗎?」 「是的,他為了彌補虧空,公開劫庫,自然不是敢再露面了,因此作成他的部屬失蹤是最自然的事。」 把武威揚的神龍幫中除奸計劃安排好的第五天,霍大棚悄悄來見杜雲青。霍大鵬萬分感激地道:「杜兄,敝幫上下都向你致萬分的謝意,一共是七個人,由幫主將他們個別調入密室,全部予以處決了。」 杜雲青道:「會有這麼多。」 霍大鵬道:「是的,他們都親口承認了,因為兄弟借了杜兄的名義,說杜兄由芙蓉郡主處得來的名單,揭發了他們的身份,結果有六個都認了,要求離去,而且對兄弟提出警告,說真要殺死了他們,將會招致滅門大禍。」 杜雲青道:「還有一個呢?」 「他叫巴玉成,嫌疑最大,可是他堅不承認,還要求跟杜兄對質,兄弟以為他是芙蓉郡主的人,也一併處決了。」 「沒有其他人知道?」 「沒有!那天兄弟是籍著為紀老爺子暖壽為名,把大家都灌得差不多了,只有這七個人,在席上他們似乎都醉得人事不知,到了密室中居然每個人卻清醒異常,還好兄弟是一個個把他們請去的,否則的話,恐怕還難以制住他們呢!就這樣還費了不少手腳,紀老爺子還受了輕傷,才悉數將他們搏殺在密室中。」 「對外是如何宣佈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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