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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趕來的四個人立刻從山壁上穿林而入,杜雲青這才發現他們為什麼要先在此地了,因為這兒恰好是一個大圓弧的頂頭上,山溝是繞著山峰轉出山的,車馬走寬道,必須繞行,可是穿林而過,能縮短一大半的距離到達山口。他們選的伏擊位置好到了極點,就是滾石無法攔住車隊。

  那四個人穿林到前面夾擊車隊去了,後面接連地又來兩三撥人,或五或六,總計有十多個。都被這兩人支遣到山口上去了。杜雲青不禁有點擔心,因此道:「二位雖然蒙著臉,杜某也知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冷笑一聲:「我們也沒想瞞你,差不多已經是挑明著幹了,只是你沒有證據能坐定我們而已。」

  杜雲青淡淡地道:「東西真丟了我也不在乎,可以從易國榮身上要回來,我手裡拿著他的證據,不怕他圖賴,你們還是脫不了干係。」

  那人冷笑道:「沒用的,易國榮因為失職,已經逃亡了,你就是拿著他的回執,但沒有事主,也無從追究,杜雲青,你識相點,還是把東西交給我們算了,再頑抗下去,連命也賭上可划不來。」

  杜雲青笑道:「你們如果殺得了我,還會這麼客氣嗎?」

  那人道:「你別把自己估得太高了,早先是為了你的虛名所唬,頭兒才對你客氣,要是知道你的技藝不過如此,早就下令把你剁了,就因為頭兒沒有指示,我們倆才犯不著為你去開罪榮格格,跟你好商量。」

  杜雲青微微一笑道:「杜某向來不殺臉上不帶笑的人,因為你們臉上蒙著布,杜某看不見你們臉上是否帶笑,才讓你們拖到現在,你們要是有種,把面罩取下,杜某殺手立出,管叫你們擺平在這兒。」

  那人哈哈大笑:「姓杜的,你別作夢了,老子們活得很有意思,不想自己去找麻煩—…·」

  話才說到這兒,忽然頓住了,站在那兒動都不動;另一個人忙道:「老費,你是怎麼了?」

  杜雲青笑道:「人不可乙太得意,雖然他不敢取下面罩,但是在得意之下,臉上一定是帶笑的,只要他一笑,那就是活不長了。」

  這個蒙面人停止了拼鬥,把他同伴的面罩揭了開來,果然看見瞼上還帶著一個得意的微笑,喉管上卻多出一個小洞,沒有流血,融手冰寒。

  這是笑面追魂新月劍下傳統殺人的手法,可是這傢伙連杜雲青如何出手的都沒看見。

  杜雲青微微一笑道:「現在你笑不出來了吧!」

  那傢伙的確笑不出來了,而且聲音上帶著恐怖的顫抖:「姓杜的,算你狠,你殺好了。」

  杜雲青道:「你明知道我不會殺死一個苦著臉的人,因此我希望你笑一笑。」

  那傢伙一動都不動。杜雲青道:「你很聰明,用這個方法以為我就下不了手,不錯,只要你不笑,我是無法殺你,可是你也聽說過我如何對付黃河三龍的手段了。」

  新月劍徐徐伸出去。那傢伙嚇得退後叫道:「你要幹什麼?你不能壞了規矩,現在殺我。」

  杜雲青道:「誰說我要殺你了,我只是要封了你穴脈,廢掉你的武功,我對黃河三龍就是這個辦法。」

  那傢伙更急道:「你敢杜雲青,我是現任的五品帶刀侍衛,我要是傷了我,你也脫不了干係。」

  杜雲青笑笑道:「這麼說來我倒是不能傷你了,不過還有一個秘密,你恐怕從來也沒聽過,我的新月劍下也有失手殺人的時候,那種死相自然很難看,為了不讓那種人壞了找的名聲,你知道我用什麼方法?」

  那傢伙道:「你會用什麼方法?」

  杜雲青笑笑道:「很簡單,我把屍首拖到沒人的地方,挖個坑一埋,永遠不讓人發現,就不會壞了我的名聲了,這種人都會歸入無故失蹤,誰也不會知道是我殺的,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是絕不在別的情況下殺人的。」

  話說得輕鬆劍卻指得淩厲,那傢伙這才嚇著,一縱而起,欲待逃避,可是杜雲青的身形比他快得多,新月劍的寒光輕掠,刺破了他的面罩,冷冰冰的劍身,貼著他的脖子,把他嚇得雙腿一軟,坐在地下,顫著聲音道:「杜雲青,你是個成了名的人物,怎能如此卑鄙。」

  杜雲青冷冷地道:「是你們要殺我,我是為了自衛,這能叫卑鄙嗎?」

  那傢伙道:「可是你殺人時有一定方式的。」

  杜雲青笑笑道:「這是我自己喜歡玩的花樣,誰也沒規定一定那個樣子殺人吧,何況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故意用一種特定的方式殺人,就可以掩飾過我用別種方式殺的人,比如說我現在一刀砍下你的腦袋,只要旁邊沒人看見,就算你橫屍此地,也沒有人會認為是我殺的。」

  「可是這兒只有我們兩人。」

  杜雲青笑笑道:「三個,我用特定的方式已經殺了一個,因此你身首異處,也不會有人想到會是我。我留下一具含笑的屍體,證明我對侍衛營的人並非不敢殺。」

  「杜……杜爺,我也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

  「胡說,你既是大內帶刀的侍衛,就該受榮格格的管轄,她並沒有要你們來殺我呀!」

  「杜爺,您明鑒,榮格格是我們的頭兒不錯,可是屠領班並不受她的管轄。」

  「是嗎?那你們為什麼要蒙著面,大可以敞開來,擺明瞭對付我呀。」

  「杜爺,蒙面只是怕給人認了出來,只要沒有證據,屠總領班就能扛得起這付擔子了。」

  「我砍下你的腦袋,也扛得起這個責任,鏢師殺死劫盜,是名正言順的事,我不曾犯任何的罪,你們侍衛營的人只有活著凶,死了就沒人為你們出頭了,尤其是你們這次幹的是見不得光的事兒。」

  「杜爺,您行行好,饒了我這條狗吧。」

  「要我不殺你也行,說出你的名子來。」

  「是,小的叫甘雨棠,侍衛營第三隊,屬屠領班調遣。」

  「屠長虹又屬誰管的?」

  「名義上要受榮格格節制,不過他另外有福貝子撐腰,榮格格調動不了他的。」

  「這次行動是福康安的意思了?」

  「是的,福貝子認為您是心腹之患,能除了您最好,至少也得把您趕離京師去。」

  「屠長虹上哪兒去了?」

  「得到哈元生的通知,追那輛大車去了。」

  「除了哈元生之外,你們還有誰潛伏在我這邊?」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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