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新月劍 | 上頁 下頁


  姓奏的中年漢子看了他一眼,把羊肉碟子送了過來道:「朋友!有酒不可無肴,這羊肉嫩,你自己燙著用,我們不奉陪了!夥計!算帳!」

  夥計過來了,恭身道:「秦爺!馬爺!二位用好了!」

  姓秦的中年漢子道:「我們在這兒等一個朋友的,看樣子是不會來了,你等這位相公用過了再收,酒眼向儘管送,連這位相公的賬一起算局子的賬上!」

  然後又對杜雲青道:「朋友!你慢慢用好了,要什麼,吩咐他們送上來,些許微意,不足掛齒,你也別見外,如果我們有空,倒是願意陪你喝兩杯,遺憾的是我們等一個朋友有要事相商,他一直沒來,我們必須得去找他……」

  杜雲青見他們已經起立欲行,才笑笑道:「兄台姓秦,這位兄台姓馬,是不是台甫叫泰松、馬向榮!」

  姓秦的中年漢子一怔道:「正是,朋友怎麼得知賤名?」

  杜雲青道:「我是在東便門外來的,有一位姓劉的老文曾經托我帶個口訊線二位,說他不來了!」

  秦松一怔道:「棚友認識劉老英雄?」

  杜雲青道:「不認識,在下是在東便門外玄武觀前測字的,那位劉老丈來測一個字,問的是吉凶,結果他占得一個渡字。

  我問他的台甫,他說半雲,我看他像個武林中人,他說他叫立地金剛,我告訴他,立地金剛在半空中,尚未成神,仍然是個泥菩薩,占得渡字,是將有渡河之行,而金剛是護法神旨,他恐怕是為人辦事……」

  秦松道:「不錯!我們遇上了點麻煩,請他幫個忙……」

  杜雲青一笑道:「可是這位老丈的運氣不佳,占了一個渡字,我說此象主凶,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勸他還是省點事吧!他就打消了來愈!」

  另一個漢子馬向榮卻詫然道:「這就奇怪了,劉半雲闖了大半輩子江湖,居然會相信這種鬼話了!」

  秦松連忙道:「向榮!不能這麼樣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位先生就機斷休咎,信不信在人!你怎麼可以唐突別人呢!先生,對不起,我這個拜弟說話欠思忖了……」

  馬向榮也臉現歉容道:「先生,我可不是沖著你說,只是覺得劉半雲太不夠意思,當年我們總嫖頭為了他才跟黃河三龍結了怨,現在鏢局出了事,總嫖頭受了傷,也是為了他的原故,就算我們不找他,他也該幫忙的……」

  秦松道:「向榮,這位先生是個斯文人,你跟他說這個幹嗎!先生,是那位劉老爺子請你來的嗎?」

  杜雲青笑笑道:「是的!他聽我分析了卦理之後,多付了兩錢銀子的卦金,托我來到這兒跟二位解釋一下,他說出門不利,不便跟二位辦事了,自己建自回老家去了!」

  馬向榮憤然道:「這老傢伙太不夠意思了!」

  秦松卻道:「先生,我們跟他約的是申初見面,在這裡已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都已近酉時了,你怎麼才來!」

  杜雲青道:「他給的兩錢銀子是叫我坐車子的,我想省幾個,一路走了來,那知道人窮運賽,在半路上摔了一跤,把銀子給丟了。又回頭找銀子,才誤了時辰,以為二位不會在了,所以一進來也沒問,想先填飽肚子再到天馬鏢局去找二位,誰知二位竟然還沒走,而且恰好又坐在了一起……」

  馬向榮道:「先生,劉老兒走了沒有?」

  杜雲青道:「走了!他原本是借居在玄武觀中,聽說他跟觀主玄真老道長是好朋友,今天測字後,他就騎著馬走了,走得很匆忙!」

  馬向榮冷哼一聲道:「他倒是溜得快!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要不是有事,我真想追了去問問他!」

  秦松一歎道:「算了吧!向榮!人家幫忙是情分,不幫忙是本分,這是不能強求的!人情薄似秋雲,人家有老有少,一大家十幾口人,當然要慎重點,何況黃河三龍為神龍幫延聘為堂主,氣焰更盛,誰又惹得起!」

  馬向榮道:「這又不是要他幫忙去拚命,只是要他去跟武威揚說道情,他跟武威揚是兒女親家……」

  秦松苦笑道:「這個親家也算不了什麼,他的女兒只是武威揚于兒子的小老婆,他被黃河三龍所遏,武威揚都沒有替他出頭,可見他在武威揚那兒也不受到多少重視,算了!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原來我就沒存多大指望!

  馬向榮道:「找誰去想辦法,總鏢頭受了傷,京師雖有十六家鏢局,誰又肯惹神龍幫的了!」

  馬向榮不禁默然,秦松歎道:「這趟鏢要過黃河,又是義務鏢,誰也不願意接,總鏢頭是看在千萬災民的份上,才出頭接了下來,滿以為是賑災義金,江湖道上朋友不會伸手的,那知道神龍幫還是動了手!」

  馬向榮道:「武威揚也是混球,自己不好意思出面,卻叫黃河三龍指著五年前的梁子找值,偷偷蒙面雜在人堆裡下手,否則憑黃河三龍,怎麼能傷得了他老人家,那天在背後出手的那個蒙面人,八成就是武威揚自己!」

  秦松連忙道:「向榮,不准胡說。」

  但他還是阻攔得慢了一步,一個身穿錦面皮袍的青年人很快地掠了過來,站在他們面前,冷冷地道:「剛才是誰在說到敝幫主了,請再說一遍。」

  泰松不禁一怔,頓了頓才道:「請問尊駕是……」

  那青年人冷冷地道:「在了莫淩風。」

  秦松臉色微變:「小神龍莫少快。」

  莫淩風傲然地道:「不錯,我的第三小妾就是劉半雲的女兒,義父知道你們可能去鍛他去說情,叫我跟著來告訴他少管閒事,本幫高手如雲,對付一個紀秋夫,還用得著我義父親自出手,那也未免太抬舉你們了。」

  秦松忍住性子一棋手道:「莫少俠,你來得正好,貴幫截下的那筆鑲嵌是冀北各地的士紳捐輸給魯東一帶災民的賑銀,在濟陽附近,為資幫的黃河三龍所截。」

  莫淩風冷笑道:「我知道,神龍幫不會要這筆銀子,賑災的事本幫也很熱心,怎會貪這種不義之財。」

  秦松道:「久聞武幫主義薄雲天。」

  莫淩風冷笑道:「不要客氣,銀子我們留下,一定會如數發放,而且本幫還會貼補上一倍,我已經把旅賑的情冊帶來了,你們可以把那些捐輸的人都找齊,我當眾公佈帳目明細,比他們所捐輸的數額只多不少。

  而且受賑的地區是本幫的轄屬之下,你義父對那些熱心益的善上很是感激,帶了幾十對謝函,準備要我—一條目致奉。」

  秦松頗感意外,一怔道:「既然貴幫有心襄助義舉,為什麼要截了敝局的鏢銀呢?」

  莫淩風冷笑道:「很簡單,那就是告訴大家,今後有這種事,不必找人保鏢,神龍幫所及之地,那家鏢局都走不過去,即使就是你們天馬鏢局也不行。」

  秦松道:「敝局承保這批鏢銀,完全是盡義務,分文代價不取,自貼人物力。」

  莫淩風傲然一笑道:「逞強出頭要占占自己的份量,你們早就該告訴那些托保的原主,這筆款交給神龍幫就行了,用不著多事,沽名釣譽,神龍幫不吃這一套。」

  泰松忍氣吞聲地道:「敝總鏢頭無意市名,他受了傷之後,著急的是那筆災銀急於支用,不能拖延,既然貴幫已經禁成義舉,敝局就放心了,全部光捐善土的名單,敝局在一兩天內就送到少俠處。」

  馬向榮道:「那怎麼行,我們對人怎麼交代。」

  秦松苦笑道:「紀老爺子並不在乎毀聲譽,只要款能用到災民身上,大家盡到心就行了。」

  馬向榮道:「可是我們沒有把鏢銀交到,對事主要負賠償責任的,如今紀老爺子已經把全部家產,都以無名氏的名義附在鏢銀中送去救災了,我們賠得起嗎?」

  莫淩風笑道:「定點我義父已經知道了,對紀秋夫這番學措倒是頗為嘉許,因此出具了一份收執給天馬鏢局,連同清冊一拼交給我帶來了,讓貴鏢局也有個交代。」

  秦松拱手道:「那就更感謝了。」

  莫淩風一寒險道:「不過有個附帶的條件。」

  秦松道:「貴幫無非是為了紀老爺子外號叫居龍手,觸犯貴幫之忌,紀老爺子決心達次事了後,收手退出江湖,請上覆武幫主,今後沒有這些收葛了!」

  莫淩風一笑道:「不是這個問題,紀秋夫已栽了,屠龍手三個字儘管他去叫,本幫根本不在乎!」

  秦松道:「那少使還有什麼條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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