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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蘇洛道:「那……是因為我擔任週邊警戒,一至六號都是王爺的身邊人。」

  老鐵道:「這我可不曉得,通行證是發給他們這些大頭目的,別人要他們領著才能通氣,我也不知道,一共有幾塊,更不知道那一塊是誰的,反正是見牌放行。」

  哈吉泰一笑道:「蘇老大,怎麼這個七字,我瞧著怪怪的,倒像個九字呢。」

  孫小琴道:「本來就是個九字,哈大哥怎麼會看成七字呢?」

  哈吉泰一笑道:「要是我沒看錯,豈不叫蘇老大給唬了過去,蘇老大,你連自己的牌子幾號都記不住,可見這不是你的牌子了。」

  蘇洛乾脆不開口了。

  哈吉泰笑笑道:「各處關卡上要是見牌放行,根本不認人,要是認准了人才放行,根本就不必用牌子了,這牌子是供人辨認放行的,時時都要掏出來備查,你卻帶在腰帶上,這證明你的資格很老,別人都認識你,不必用腰牌通行了,對不對。」

  蘇洛道:「是的!所以我連牌上的號碼都忘記了。」

  「假如這真是發給你一個人專用的,你絕不會忘記號碼,我想這是發給你,以備萬一有急事,而你自己無法分身時,交給別人持著以便通行的,對不對?」

  蘇洛苦笑道:「小王爺不會相信的,你認為如此,就算是如此了。」

  哈吉泰一笑道:「假如我猜對了,對你可不好了,假如通行證非你不可,我還想請你帶個路,現在既然拿了牌子就可以通行,就用不到你了。」

  蘇洛臉色一變道:「你們想殺我?」

  哈吉泰笑道:「從見面到現在,你蘇老大一直很幫忙,我是不會殺你的,只是請你在這兒休息一下。」

  吳長勝已經把四個受傷的傢伙都綁好了,蘇洛伸出手來道:「我也知道你們不會放過我的,綁上吧。」

  吳長勝繳了他腰裡的槍,把他的雙手反剪了。叫他坐了下來,又要綁他的腳,忽然門口射進一道寒光,噗的一聲,直入蘇洛的咽喉,蘇洛兩眼一翻,身子向後倒下,四人都大吃一驚。

  跟著一條人影竄進,正是一丈青。

  吳長勝問道:「這飛刀是你發的?」

  一丈青收回了飛刀點點頭。

  吳長勝道:「我們已經把他給制住了,何必要殺他呢?」

  一丈青道:「他是知道我們上山來的,不宰了他,我們就無法活動。」

  「把他綁好,堵住了嘴,還怕他張揚嗎?」

  一丈青道:「沒用的,他練過縮骨功,能把全身的每一處關節都用功抖散,他曾經表現過一次,用鐵鍊子把全身鎖住,又關進地牢裡,不到半炷香功夫,他已經脫出來了,這傢伙以前是有名的蜘蛛飛賊。」

  哈吉泰道:「難怪剛才他那麼乖,自動伸手出來就縛,原來是早有脫身的把握,幸虧青姑娘知道底細,否則就慘了,我們前腳走,他後腳就帶人跟上來。」

  一丈青道:「那兩個守吊車的也被我解決了,要去見王妃,就得趁快。」

  「解決了,一點聲音沒有?」

  一丈青道:「他們以為沒有別人了,未免大意一點,所以我摸到了身邊還不知道。」

  「你殺了他們?」

  「這倒沒有,只是給他們每個人聞上一下安息香,可以讓他們乖乖的躺上四個鐘頭。」

  「安息香,那是什麼玩意兒?」

  一丈青從身邊取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子就有一股濃香溢出,薰得人頭發昏。

  她把瓶口湊到四個綁好的人鼻子前,那四個人只不過聞了一下,就已暈了過去。

  一丈青收回了瓶子道:「就是這個,這本來是下五門的玩意見,不登大雅之堂,但是用來對付這些畜生,倒是不錯的。」

  夏志昌道:「大姐,你怎麼會用這個東西的?」

  一丈青輕輕一歎道:「我在天香樓幹的那種營生,雖說有後臺,但是卻不能太明目張膽,遇上一些強纏不休的客人,就給他來上一些這個,讓他一覺睡到大天亮。」

  夏志昌也只有歎了一口氣道:「剛才若是對蘇洛也使上一點,就不必殺他了。」

  「沒用的,他自己就是下五門出身,這種藥怎麼迷得倒他,何況,這還是他給我的配方。」

  吳長勝道:「江湖上使用這種迷藥的人,非奸即盜,劫財之外,還帶劫色壞人名節,這姓蘇既是那種出身,殺了他絕不為過,只是青姑娘,你……」

  一丈青道:「侄女用此是取得義父同意,他老人家說,物無正邪,端視用者之心,用於正則正,用於邪則邪,侄女一向也不敢亂用。」

  吳長勝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會亂用的,但是你若不小心,落入一個邪惡之徒的手中,豈不害人多了,這東西雖不厲害,卻能使人迷失神智。」

  一丈青道:「侄女知道,所以這藥瓶侄女一直貼身攜帶,片刻不離,就是怕遺失而被人拾去,為非作歹。」

  吳長勝點點頭,轉向夏志昌道:「少爺,那個蘇洛既能配製這種下五門的邪惡藥物,則他已有取死之道,就是青侄女不殺他,我老頭子知道了也絕不放過他。因為這傢伙絕不會像青姑娘那樣,懂得謹慎使用的,所以對青姑娘殺死他的事,請你不要再責怪她了。」

  夏志昌忙道:「老爹,我並沒有怪青大姐呀!我也知道若非必要,她不會隨便殺人的。」

  「那少爺為什麼還要一直在追說個不停,使得別人心中不安呢。」

  夏志昌一震道:「我的話使大姐很不安嗎?」

  哈吉泰笑道:「兄弟!難道你自己毫無感覺嗎?你的口氣,就好像青姑娘犯了什麼大錯似的。」

  夏志昌道:「我絕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夠不傷人性命,就儘量的別造殺孽,這是我在塔拉爾宮裡,老師父教我的道理。」

  哈吉泰道:「他是出家人,講究的是慈悲為懷,我在大漠上,卻奉行的是另一種規條,我們主張除惡就是行善,殺死一個惡人,可以救活一百個善人,難道是我們老祖宗傳下的教訓錯了嗎?」

  夏志昌道:「那自然也不錯,佛家也有降魔之說,對於除惡即為行善之說,也很贊同的,只要是遇上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時,我也不會放過的。」

  哈吉泰笑道:「那麼剛才青姑娘殺了蘇洛,這件事究竟對還是錯呢?」

  夏志昌忙道:「他既然有這麼多的罪狀該殺,青大姐殺對了人,自然是我錯了。」

  一丈青卻道:「少爺也沒錯,因為少爺對他的為人還不清楚,所以對我的擅加處置,自然要不滿意了。」

  吳長勝道:「不!我認為少爺還是不對,你既然知道我們不是濫殺無度的人,就應該相信我們做的事,定然會有一個正確的原因與理由,就不該懷疑我們。以前我眼老范追隨老王爺時就是如此的,他對我們絕對信任,我們做任何事,他都不加過問,有一回,我跟老範做了一件違背他命令的事,我們在事後去向他請罪,並準備提出說明時,老王爺卻一擺手道:『不必說明了,你們一向都很尊重我的命令,這次必然有不得不違命的理由,我相信你們的判斷與選擇一定是正確的。』就這麼把事情帶了過去,以後也沒有再問起。」

  夏志昌道:「這是應該的,先父對二位既已十分信任,自然就該對二位的一切行為全力支持。」

  吳長勝道:「正因為老王爺對我們如此,所以我跟老範,才死心塌地以性命來報知己。少爺,我們當然知道你不過是口中說說,心裡並沒有怎麼樣,但是你若不加追問,豈非更令人感激。」

  夏志昌莊容道:「老爹!先父是先父,我是我;我跟先父既不是同一個人,自然也不會有同一想法與做法,我認為不明白的事,我一定要問清楚,知道是我錯了,我可以認錯,道歉,但絕不會裝糊塗。」

  吳長勝為之一怔,夏志昌道:「我認為一個人不是聖賢,絕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得完美無缺,我如果心有所疑,卻為了取得別人的感激而不加究問,就是玩弄心機,而不是以誠待人之道了。」

  吳長勝道:「少爺以為老王爺是對我們玩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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