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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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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托道:「可是他卻沒想到我父親是忠於老王爺的,老王爺死後,他就是為了不願意再在攝政王手下,才故意趺斷了腿以求離開鷹王府。一直到他死,他都囑咐我,務必要效忠小王爺,他也看出攝政王將來一定不會放過小王爺的,要我設法匡助小王爺執政……」 他慨然地道:「本來我就是餓死了也不會在攝政王的手下做事了,後來一想,只有這個機會才能夠接近他們,知道小王爺的下落,所以我才答應了,而且很賣力,以等待機會。」 哈吉泰道:「所以剛才你就開槍打死了夏八?」 桑托道:「我聽哈小王爺說已經有了小王爺的消息,就不能讓他們把消息帶到攝政王那兒去。」 夏志昌一笑道:「這句話我是相信的,因為我就在你上面,看見你的槍首先噴火,而槍口指向夏八,以後才移向上方的。」 桑托道:「這杆槍雖然陳舊,卻在我們家兩代了,我父親就使用這杆槍,我從小也在摸這杆槍,在我手中,這杆槍已能百發百中,再也沒有更稱手的武器了。」 哈吉泰一笑道:「桑托,你現在只要舉起槍來,朝他一放,就是攝政王的大功臣了。」 桑托看看夏志昌道:「這真是小王爺?」 哈吉泰一笑道:「你既然是繼承先人的遺命,要效忠小王爺,見了小王爺,為何還不見禮?」 「可是我見過畫像,不是這個樣子。」 哈吉泰道:「你是相信我的話,還是相信畫像?」 桑托想了一下才道:「我相信畫像,攝政王為了那張畫像,花了五千兩銀子,而且他還重金請了不少殺手,都是以那張畫像為准去殺人的。」 「你怎麼能確定那畫像上就一定是小王爺呢?」 「因為小王爺跟老王爺很相像。」 夏志昌道:「你見過老王爺嗎?」 「見過!老王爺歸天時,我已經十歲了,以前我跟父親到鷹王府去玩,老王爺對我們小孩子很和氣,常常買酥糖給我吃,所以我對老王爺印象很深刻,這一位看來實在不像!」 夏志昌摘下了帽子,又在臉上用手巾擦了一陣,奇跡般的恢復了本來面目,笑笑道:「現在你看看,我是否像那畫中人呢?」 桑托看了一下之後,雙膝一屈,跪倒在他面前,俯伏下去吻著夏志昌的腳尖。那是他們最尊榮的禮節。 等他抬起了頭,已是熱淚盈眶,哽咽著道:「謝謝神明佛祗保佑,小王爺,您終於回來了。」 另外三名槍兵也都跟著跪下。 夏志昌拉著桑托道:「起來!起來!」 桑托站了起來道:「小王爺!您一路平安地過來了,在路上沒遇見危險嗎?」 夏志昌一笑道:「遇見了幾次,幸好都闖過來了,正因為一路上危險重重,我才化了裝過來,在西寧,你是第一個見到我真面目的人。」 桑托十分激動地道:「小王爺!這一來可令小的太不安了,攝政王為了陷害您,在四處布下了天羅地網!」 夏志昌一笑道:「我不是闖過來了嗎?」 桑托道:「那只是一些放在明處的,用意只有障人耳目,他自己卻另有安排。」 夏志昌與哈吉泰都為之一動,連忙問道:「他還有什麼安排?」 桑托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另外還養了一批死黨,那是十分秘密的,專門替他辦一些秘密的事!這些人的身份很秘密,從沒有人知道,可是他們辦事的效率很高,這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比他的十二衛士都要親信?」 桑托道:「也可以那麼說,不過那批秘密武士只是替他辦事,十二侍衛卻是保護他的,雙方面親信的方式不同,無從比較起。」 「這些事你怎麼會知道的?」 桑托道:「小人有一個相知的女人,是攝政王的貼身女侍,每月都要替他送一筆銀子,到一些地方去。」 哈吉泰道:「是些什麼地方?」 「不一定,有時候是一家客棧,有時候是一家銀樓,也可能是一家皮貨莊還有中藥鋪。每次都不一樣。」 「那也許是做買賣!」 「不可能,錢的數目很大,都在十萬以上,這些地方收下了銀子,也沒有送貨品去,可見是另作用途的。而且鷹王府的財務都是由總管經管,這筆銀子卻是由攝政王私下支付的,所以才叫桂花私下送去。」 「桂花就是那個女侍?」 「是的,她是侍候王妃的,伹大部份的時間,卻跟在攝政王身邊,因為跟小人較為要好,每次送銀子的時候,都約小人陪著一起去。」 「你怎麼知道那是攝政王用來養私人黨羽的呢?」 「這個是小人憑自己的意思揣測的,但相信不會錯,因為有些人跟攝政王不合作,都死得不明不白。」 「是那些人?」 「多半是八大王族中的王公,他們有時跟鷹王府的意見相左,結果就死了。」 「這麼做不怕引起別人的懷疑嗎?」 「雖然有人懷疑,但是攝政王總是做得很乾淨,絕不拉扯到自己身上。比如說,大前年,有位王公跟攝政王鬧得很不開心,他在西寧城裡有個相好的紅妓女,那天在紅妓的家裡,跟一個外路的陌生客人,為了爭風打了起來,叫人一刀子打死了,兇手也跑了。」 「怎見得是攝政王授意的呢?」 「出事當天下午,小人陪桂花送了一封信到集盛客棧去,給一個姓周的客人,據說那個姓周的客人,就是行兇的兇手。」 哈吉泰點點頭道:「很不錯,用這種手法來消除異己,的確是很高明。」 桑托道:「鷹王府雖是八大王族的盟首,但也只是一個名義而已,事實上仍是各管各的,只有在大事情上集合商量一下。但自從攝政王居政以後,情形就不同了,那怕一點小事情,鷹王府不點頭,那家的王公就不敢私自作主,現在所謂的八王府,已經是鷹王府一家當權。」 哈吉泰笑道:「這個夏維光倒是個人才。」 桑托道:「可以這麼說,現在八家王公以及他們身邊的人,日子過得都此從前舒服了,對攝政王自然是十分擁護的,只有八大王族所轄的老百姓,日子可苦多了,王族們的徵納加重了兩三倍,大家都在懷念仁慈的老王爺!」 夏志昌的臉上這時才呈現出怒色道:「可惡!」 桑托道:「如果僅為我自己,我應該擁戴攝政王,我只是一個火槍隊的隊長,家裡可以用三個僕役,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養尊處優,不必做一點事,從前我父親替老王爺作侍衛,一家僅可溫飽而已,但我寧可再回到從前的苦日子去。」 夏志昌道:「為什麼呢?難道你不想過好日子?」 「想!但要過得舒坦。從前,我們到親友家去走動,大家都和和氣氣,可是現在除了與同僚家來往外,再也找不到親友了!有些人的兒子長大了,娶不到媳婦,沒人願意把女兒嫁到我們家裡來。」 「為什麼呢?嫁到你們的家裡,日子可以過好一點!」 「不錯!可是一般的老百姓,對我們都是又畏又恨,當著我們的面,畏懼如鼠,背後卻叫我們是狗,在我們背後吐口水,那種滋味並不好受!」 夏志昌拍拍他的肩膀道:「桑托,謝謝你。」 桑托忙道:「小王爺,你謝小人什麼?」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桑托道:「小人不過是說出自己的見聞感受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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