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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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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志昌笑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跟他套近,我用飛刀傷了王胖子的手,並不是為了救他,而是借這個機會使得王胖子在最近這幾天不能用槍……」 吳長勝滿意地一笑道:「夏少爺,看不出你心眼兒也是很玲瓏的。」 夏志昌笑道:「那是老師父教我的,他在我離宮時告訴我說,在我到西寧的路上,會遇見各式各樣的人,有的笑臉相對,有的來勢洶洶,但沒有一個是懷著好意的,要我特別的小心,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 吳長勝點點頭道:「江湖路險,是該如此的,珠瑪活佛這番話語重心長,你要牢牢記住。」 夏志昌默然不語。 吳長勝又道:「夏少爺!你對我老頭子怎麼倒十分的相信呢?」 夏志昌笑道:「那是老師父關照的,他說只有一個人可以相信,對我不會有惡意,那就是你吳老爹。」 吳長勝一怔道:「是珠瑪活佛告訴你的?」 夏志昌點點頭。 吳長勝道:「那怎麼可能呢?他根本不認識我,我們從沒見過面!」 夏志昌笑笑道:「老師父並沒有指明你老爺是什麼樣子,也沒有說在那兒可以遇上你,只告訴我說若是遇上一個姓吳的老人家,外號叫不敗神龍的,可以信任他。」 吳長勝道:「姓吳的老頭兒可不止我一個,再說我這個樣子,像什麼不敗神龍嗎?」 夏志昌道:「看起來不像。」 「豈止是看起來不像,根本就不是……」 夏志昌道:「不過你剛好是姓吳,而且你的名字叫長勝,就是不敗的意思。」 「原來少爺是從這上面來判斷的,那可太沒准了,長勝是個很普通的名字……」 「還有一點特別的地方,別人都會以各種稱呼來叫我,卻不會叫我夏少爺,但只有那位吳老人家會,因為聽說他以前跟我父親做過事……」 吳長勝的眼睛有點紅,但仍然搖搖頭道:「對年輕的哥兒稱呼一聲少爺,也是很平常的事。」 夏志昌道:「把這許多因素湊在一起,就不像是巧合了,如果再加上是一位左手有七根手指的老人家,那就絕對不會錯了。」 「夏少爺,你這下子可錯了,我的左手不但沒有七根手指,而且只有四根手指。」 他伸出左掌,果然只有四根手指,小指的那個位置光禿禿的。只剩一個球狀的肉疤。 夏志昌問道:「老爹,你的小指上那兒去了?」 「年輕時剁肉不小心剁掉了,那時我也在做生意,貪看一個漂亮的姑娘,沒留神一刀下去,就剁掉了。」 夏志昌一笑道:「難道不是為了怕人從你小指的兩枚枝指,認出你不敗神龍的身份,你才剁掉的吧!」 吳長勝不禁一震,神情很激動,但過了一下,他又平靜了下來,輕輕一歎道:「想不到老喇嘛倒是個有心人,足不出宮,居然對外面的事還是很清楚。」 夏志昌道:「老師父修行得道,早就不管塵世間的事了,只是對我的事略為關心一點。」 吳長勝道:「他還對你說了些什麼?」 夏志昌道:「沒說什麼。他只叫我到西寧去找一個姓夏的人,說那人是我的叔叔。」 吳長勝訝然道:「什麼?叫你去找姓夏的叔叔?」 「是啊!我姓夏,我叔叔也姓夏!」 「沒有弄錯嗎?」 「絕不會錯!我叔叔叫夏維洛,是個做官的。」 吳長勝訝然地道:「奇怪了,老和尚真是這樣告訴你的嗎?對於你的身世,他也沒說嗎?」 夏志昌道:「沒有!他說見到夏維洛之後我自然會知道我的身世,在此之前,即使有人要告訴我關於我的身世,也叫我不要聽。」 「為什麼呢?」 「老師父說因為別的人不會比我叔叔更清楚我的身世,告訴我的事情也未必會正確。」 吳長勝默然片刻才輕輕一歎道:「老和尚是世外高人,又是令尊指令托孤的人,他的話必然是有道理的,關於你的事,別人也的確是難以插手,尤其是我們這些局外人,更無法參加意見。」 夏志昌道:「老爹,老師父想到會有人因此而感到不高興,特別要我解釋一下,他要我別聽取別人的意見,不是不相信人,也不是認定別人的意見不對,而是別人對內情不清楚,……」 吳長勝笑了一下道:「夏少爺,你也不必解釋了,老活佛既有安排,我就不表示意見了,他不負令尊所托,把你撫育長大,又把你調教出一身本事,絕不會害你的,我老頭子反正把你護送到地頭,盡我一份心意為止。」 「謝謝你,老爹!」 「別謝了,我只是為酬報令尊一番知遇之情,也為求自己的安心。何況看你現在的身手,說保護你是笑話,恐怕還要借重你保護我才是。」 「老爹太客氣了,我從沒有出過門,對外面的事一點都不懂,老爹的江湖閱歷,就是我最好的幫助。」 吳長勝歎了口氣:「我跟江湖脫節,也有十年多了,現在的江湖已經不像當年了,我所知道的那些,現在也未必管用了,只能走著瞧吧!」 把車子又套上了騾子,他們又重新上了路。 這次沒有王胖子那一夥在後面盯著,他們走得較為輕鬆,吳長勝還唱起了家鄉的小調,夏志昌聽得入神,等他唱完了幾段,見他不再繼續了,這才笑著道:「老爹!你唱的是什麼,好聽極了!」 吳長勝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們家鄉的小調,在初春農忙的時候,那些小夥子跟大姑娘們一面在田裡工作,一面互相對口唱山歌,在歌詞裡互相對問對答,唱到情投意合的時候,就配成了一對……」 「真有意思,等我有了空,一定要去聽聽!」 吳長勝笑道:「要聽山歌何必要跑到那麼遠去,這兒的年輕男女們也很喜歡唱歌的,每到月圓盛會時,他們還邊唱邊舞,比我們那兒還熱鬧呢,難道你沒參加過?」 夏志昌搖搖頭道:「沒有!我一直都在塔拉爾宮裡,那兒除了喇嘛,什麼都沒有,老師父跟幾個大喇嘛在高興的時候,也給我講點外面的情形,但是大部份時間,他們在念經,我就在練功夫,他們在念經拜佛的時候雖然也跳舞,那既不好看,又不好聽……」 吳長勝被他逗笑了道:「夏少爺!你在和尚廟裡長大,居然沒跟他們一樣,被教成小怪物。」 夏志昌道:「那大概是老師父沒要我成個喇嘛,所以不叫我受那些訓練,否則我也一樣會成為怪物的。」 老小兩個人談得很高興,可是拉車的騾子卻忽然止步不走了,吳長勝連催它兩次,它就是不肯邁步。 夏志昌道:「它別是累了!」 吳長勝道:「不會的,這畜牲的腳力我很清楚,別說是這點路,就是從清早趕到天黑,一步都不歇,它都不會累的。拉上幾百斤的重物,它一口氣還能跑個百來裡呢。現在下來不過才二三十裡,就載兩個人,它怎麼會累?」 夏志昌道:「那它為什麼不肯走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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