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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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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冠道:「我那套劍法所犯的錯誤都是淺顯易犯的毛病,乍看起來,似是我的天質愚鈍,努力不足之故。可是先師指正我的錯誤時,才發現那些錯誤根深蒂固,幾乎已成了定型,這才明白我的努力很夠,問題出在劍法的本身!」 淩無咎道:「武當劍法都是經過多年的精研改良,怎麼會有錯誤呢?」 鐵冠搖頭道:「你自然不會想到,這些錯誤是我的好弟弟故意造成的,為的是使先師認為我愚笨而不堪造就!」 淩無咎道:「是否令弟將劍法擅改了才傳給掌門師兄?」 鐵冠道:「是的!一個九歲的孩子,居然能擅改劍法,顯然機心很重,但也看出他的天資超人。先師仍未對他失望,溫言斥責他一番,繼續傳授他劍法。直到十五歲那年,他仍是不改舊惡,先師對他才真正地灰心了。剛好那年我的雙親染瘟疫棄世,先師就把我帶到山上,同時也取消他寄名弟子的身份,叫他守成家業,從此我們就分開了。可是每年我還是回家去一次,每回家一次,必然有些人無端上門尋事生非,而且都是很厲害的江湖人,氣勢洶洶,我不明就裡,利用在山上所習的劍法將那些人擊退。如此一連幾年,每次來尋事的人也都比上次厲害得多,先師知道後,派人詳細打聽,才知道那些江湖人都是他出重金聘來生事的,目的在偷學我在山上精習的劍法……」 淩無咎笑道:「他的辦法用得很絕,先師既然取消他的弟子身份,自然不准再將劍法傳給他,利用這個方法偷學,倒也無可厚非……」 鐵冠輕歎道:「如果光是為了學劍法,自然可以原諒。可是他的野心很大,居然想成為當代第一劍手。而那時武當的劍法曾數度在泰山劍會奪魁,要達到這個願望,他勢非成為武當的掌門人。於是他借著替先父做十周年的機會,邀恩師與我回家祭墓,我當然前往一盡人子之禮,恩師悼念亡友,也前往參加了,而他卻做了一件最為惡毒的事!」 眾人都為他的敘述而吸引,連魔心聖教請人都很有興趣地聆聽著。赫連新問道:「他幹了些什麼?」 鐵冠道:「他的辦法很聰明,自己並不下手,卻暗地聯絡一個當世用毒最負盛名的大凶人,化裝為擔祭品的長工,在恩師身上弄了手腳!」 赫連新笑道:「中原還有一個用毒的大行家,這倒是頗為令人欣慰的事!」 王俠在旁道:「此人名叫苗可夫,在武林中被人稱為毒夫子,此人對用毒確有獨到的功夫,凡是經過他手觸摸過的東西都可以傳毒。而且他可以在幾十個同時做同一行動的人中,施毒於他所認准的對象而不波及旁人,無形無跡,巧奪天工。」 赫連新問道:「我還不清楚你說的方法。」 王俠笑道:「有一次關外幾個武林豪客聚飲,獻血為盟,傳飲血酒時,他混了進去,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使欽血酒的十六人中,只有兩個人中毒。當然這兩個人都是他的仇家,可是其餘十四人與他並無勾結串通,卻能安然無恙,以至那兩人毒發身死,其他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後來在死者身上發現他的索命通知時,才知道是他下的手。」 赫連新一歎道:「這種人才師弟怎不攬入本教效力?」 王俠笑:「小弟自然留心過,可是此人的行蹤在三十年前即已消失,小弟千方百計探聽,都沒有消息,這人若是活著,現在應該有九十多幾了……」 鐵冠道:「這種凶人絕不會享此長壽的。」 王俠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鐵冠道:「因為四十年前,我親手送了他的終。」 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鐵冠繼續道:「苗可夫化裝力挑夫,對恩師暗中下了毒,他的毒是下在獻肴的碗上,喝酒的杯上與所燃香燭紙錠上。毒分四部分,四種毒會合後,才引發毒性……」 淩無咎忙問道:「恩師中毒了沒有?」 鐵冠道:「自然中了,不過恩師內功精純,在中毒後立有所覺,用內功壓住毒性,匆匆將武當的衣缽傳授給我,同時叫我下手除去這個狠心的弟弟……」 淩無咎道:「這個辦法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鐵冠道:「每年我回家時,將所學的劍法在交手時顯示出來,都被他偷學去了。經過一年的演練,他的進境比我深,他以為可以在那一天殺死我,取得恩師傳交給我的令符,冒充我的身份上武當做掌門了。我們倆人的形貌十分酷似,只有極小差別,外人是不會知道的。」 淩無咎問道:「他那天是否向師兄挑戰了呢?」 鐵冠搖頭:「沒有!恩師對我們的情形很清楚,也洞悉他的陰謀,因為他在恩師中毒後,隨即藉故離開,以便恩師將衣缽傳給我後,他好在半途攔截。恩師知道我的劍法不及他,強自撐持著,裝做若無其事,伴隨我下山。他見恩師未死,嚇得不敢聲張,連面都沒有露,就此亡命出奔,經此一別,直到不久前我才再見到他。」 亢金道長問道:「掌門師見那年回家,小弟是知道的,可是恩師並不象中毒的樣子……」 鐵冠道:「恩師因為苗可夫為害武林,曾經聯絡同道,準備共舉剷除這條毒蛇,苗可夫也是得到這個訊息後,才怨恨恩師,致有下毒之舉。恩師自然也有了相當防範,身上準備了很多解藥,而且仗著內功精純,發覺得又早,壓制了兩年後,才毒發身死的。」 淩無咎黯然道:「不錯!師兄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正式擔任掌門之任,我們只道恩師是得道成仙去了,誰知是遭了奸人的毒手呢!」 鐵冠一歎道:「這件事恩師命令我不得講出來的,而且也是為了苗可夫之故。」 鐵冠道:「苗可夫得知恩師未曾中毒,似乎不相信,迫在我們身後,在一個僻靜處現身相詢,恩師為了怕我再遭毒手,硬昧著良心說了一次謊!所以後來恩師才不難說出內情。」 淩無咎問道:「恩師說了什麼謊?為什麼要說謊?」 鐵冠道:「苗可夫為人十分自傲,他曾經誇言過,如果有一次用毒失敗,就毒死自己。恩師跟他見面之後,硬著頭皮說自己未曾中毒,而且還為了證明起見,使展了幾手武當最難的劍法。苗可夫見恩師安然無事,只得承認自己失敗,依諾服毒自盡。他的毒是藏在自己的牙齒中,咬碎那顆毒牙後,不過一盅茶的時間,他全身便化為血水,只剩下一灘白骨。」 赫連新大聲贊道:「好男兒!有志氣。」 鐵冠正色道:「先師對苗可夫的確十分敬佩,但也可惜他不入正途,當時命我將他的遺骨妥為安葬……」 赫連新道:「他是被你們武當害死的。」 鐵冠道:「先師之舉雖有欠光明,用心卻絕對無愧。此人不死,世人受害的就更多了。」 赫連新冷笑道:「恐後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你們武當。」 鐵冠點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不否認,不過一個掌門人為了門戶的絕續有無可推託的責任,斷頭流血,俱在所不辭,何況是說一次謊……」 赫連新冷笑道:「這一次謊卻有關武當的曆世盛名。」 鐵冠笑道:「家師在中毒後,已經將衣體傳給了我,那天回到山上後,他從沒有再以掌門人自居,任何事務都由我代理了,因此他的行止只及於個人,並不辱及門戶。這一點他可自慰,更可告慰全體弟子門人。」 夏侯傑肅然道:「老仙師的風標人格,足為後世之範。」 鐵冠莊容地對劉三複道:「一個掌門人對門戶的榮辱與門下的弟子看得同樣重要,天心教選你來冒充我,卻沒有教給你這一點,怎麼會取信于門下呢?所以你的失敗是註定了的!」 風無向哈哈一笑道:「魔心聖教的人如果能懂得這一番大道理,早就光明正大在中原立足了,河至於用偷偷摸摸的手段來稱雄中原呢?」 王俠微微一笑道:「圖業以霸,成業以王,我在中原多年,對這一套並非不清楚,所以利用一些小人,只是為了成事的方便,並不是真會扶持他們而寄重任。不過這個劉三複的確很叫人失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們對他固然不齒,我們對他又何嘗器重。現在為了昭彰本教的威信起見,先給各位一個明顯的例證,玉兒!」 西門玉聽見招呼後,不用他多作吩咐,已經會意了,長劍輕挑,向劉三複逼了過去! 劉三複聽王俠講話時,心中已知不妙,自然也早作準備,他反手揮劍,連架帶劈,所用的劍法部十分怪異。只有四五個回合,西門玉已經含笑收劍退後。 劉三複剛打開一招急攻,趁機回攻一招,見西門玉忽然退出,倒是怔了一怔,接著又怕對方要施什麼陰毒的招式,不敢追過去,回劍自保作勢。 他的刻才收回來,腳下還沒有移動,小腹處忽地鮮血激噴,身於一歪,倒了下來,墜地斷為兩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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