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仙劍 | 上頁 下頁 |
| 二〇九 |
|
|
|
夏侯傑一愕道:「不錯,古白龍如果有意東侵,令師才是第一個物件,如果他不能對付令師的碎玉掌,絕不敢在別的地方貿然發動!」 風無向道:「家師也想到這一點了,所以指示兄弟邀請夏侯兄同往武當。趙師弟個人的安危事小,武當的安危才是最值得擔心的事,只要元慎師兄能把消息傳過去,峨嵋一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夏侯傑道:「那麼令師是否考慮過少林的安危呢?」 風無向輕歎道:「自然考慮過,可是先人而後己,才是武林間應守的道義,目前力挽狂瀾的責任都在夏侯兄身上,少林為本身的安危而留下夏侯兄,才是自私的打算!」 夏侯傑動容道:「貴掌門人如此居心,實乃武林正道之表率。兄弟為适才誤解而致歉!」 風無向苦笑道:「話不說明白難免引人誤解的,只要夏侯兄能瞭解就夠了,家師已命人將我們的馬匹送下來了,夏侯兄如果精神還支持得了,就請立刻啟程吧,事不宜遲,但願我們還趕得上!」 夏侯傑道:「事態既是如此緊急,兄弟既使支持不住,也得拼命一撐了!」 風無向道:「話不是這麼說,辦事全仗精神,夏侯兄此刻地位尤見重要,精神不支,勉強撐著累倒下來,反而得不嘗失,兄弟寧可請夏侯兄多休息一下!」 夏侯傑道:「兄弟從小就在勞累中磨練出來了,當年追隨家師,遍及四海,經年累月沒有睡過一場好覺,馬背上打個噸,野地裡閉閉眼,就是最舒服的休息了,剛才陪令師兄聊天,口中在說話,身體就在休息,此刻精神雖然稍感萎頓,一上馬,立刻就可以恢復的!」 風無向微怔道:「難道夏侯兄把騎馬當作休息嗎?!」 夏侯傑道:「兄弟跟家師學會了分段養息的方法,動用體力不去思想,使腦子休息,用腦時不活動,使體力得以調順。」 風無向讚歎道:「難怪夏侯兄能屢碰異遇,原來天賦有著這麼好的條件。成大事業者,必具過人精力。兄弟以前伴隨夏侯兄時,幾有疲於奔命之感,而始終未見夏侯兄有疲態,想不到夏侯兄有著這個絕妙的養生之策!」 夏侯傑知道他是在說客氣話,事實上少林禪門正宗的養息功夫是武林之最,風無向的精神與耐力比自己強旺多了,可是多說也沒有用,立刻打點一下,相偕出門而來,他們的座騎早已在寺外等候了! 他們分別上馬後,風無向道:「兄弟這兩頭追風駒自以為是最好的了,可是見到夏侯兄騎來的寶駒後,未免又相形見細了,夏侯兄如果有興趣,我們放轡急駛一陣,看看兄弟是否能跟得上!」 練武闖江湖的人心愛的莫過於一柄利劍,一匹好馬。夏侯傑有了情劍後,曾經對風無向那兩頭神駒羡慕異常,這次西域之行,得到了一匹良駒,他如願以償。聽見風無向的提議後,倒是引起了興趣,便欣然同意了。 二人二騎,就在山道展開了競爭,擲起了兩團疾風,風無向的坐馬性子很烈,一開始就像是條飛龍,發瘋怒奔,也不循著路了,只對準了要去的方向,穿山越澗,如後平地。 這是風無向特別訓練的技巧,以前他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專門訓練這對飛駒,晝夜在人跡罕至的小徑賓士,所以往往能在一夜之間,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按正常的方法計算,兩地或距千里,實際上只是翻越了一兩重祟山而已。 今天他見到夏侯傑由西域騎口來的龍駒,如果這種馬慣於在大漠上馳騁,速度與耐力都是超絕的,只有在這方面可能不太習慣,因此想利用這種特殊的技巧勝過它。 可是夏侯傑那頭黑駒並沒有落後,亦步亦趨,始終跟在後面,速度不減,跑得卻異常平穩。風無向為了控制馬性,必須全神慣注地注意前面的路程,因為有時他可以不知死活,直對無法攀登的峻峰上撞去;夏侯傑的馬卻具有靈性,自動找尋較為平坦的路走,急馳一陣後,風無向累得滿身是汗,回顧夏侯傑,卻在馬上閉目養神。 風無向先時還有點擔心,大聲叫道:「夏侯兄!當心點!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夏侯傑僅對他笑了一笑,慢慢地他觀察了一陣,風光向才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那匹馬是天生的異種,在崎嶇的山道上,它的步伐竟能配合地形的限制,始終維持背部的平衡,使騎者無顛簸之苦! 上坡時它能屈低前腿而不減其速,下坡時它收縮後腿,四條腿竟是像裝了自動調節長短的活栓。這種跑法對馬來說,是極為消耗體力的行動,可是那匹馬跑了很久卻毫無疲態! 下了山之後,來到廣闊的大路上,夏侯傑的坐騎開始超前了,四肢移動如風,一溜黑影象脫弦的急箭,卻看不出它在跑,風無向的馬起初還能追得上,到了後來卻越拉越遠,終於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當風無向一人一騎吁吁地趕到一片靠水的樹林子前面時,夏侯傑悠閒地倚樹假寐,他的黑馬也低著頭在溪畔喝水。 風無向勒住了馬,讓它跳躍了一陣後,才平穩了一下它的燥性,放去喝水,他走向夏侯傑,又羨又贊地道:「夏侯兄!真了不起,人是天下第一,劍也是天下第一,所有的第一都給你占全了!」 夏侯傑微微一笑,道:「前面兩句當不起,末一句兄弟卻不客氣。西域是良駒的產地,魔心聖教中豢養的馬匹近千,每頭都是上上選,然而要找一匹能與這頭畜牲相比的還很難。」 風無向搖頭歎息,他走過去拍拍那匹馬的馬臀,沾手一片淡紅,不禁失聲道:「原來夏侯兄騎的是一頭汗血寶駒。難怪非凡馬所能及了。這種馬產自古大宛國,漢武帝曾為了要得到一匹,不惜興師遠征以達到目的……」 夏侯傑笑道:「風兄博古通今,無所不知!」 風無向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兄弟因為養了那兩匹馬,所以才對這方面的事稍加注意。汗血寶駒是無價之寶,兄弟久聞其名,常憾無緣一見……」 夏侯傑道:「這馬是一對,還有一頭雌馬被黃先青騎去了,將來他們夫婦團聚時,產下幼駒,兄弟可經送給風兄一匹,使風兄一償夙願!」 風無向先是十分興奮。繼而憾然一歎道:「沒有用的,一物居於一地,汗血寶駒只有在大漠上才能生長,到了中原就漸失靈異了。漢武帝勞師遠征,流血千里,奪回一對汗血寶駒後,也是大失所望。那馬到了中原之後,連汗血之徽都漸漸消失了,所以這些寶駒是無法在中原流傳的!」 夏侯傑對這些知識很陋薄,聞言連忙道:「是什麼緣故呢!難道馬匹還會受地理的影響嗎?」 風無向道:「是的!天氣、地理環境、水草,都是他們生長的條件,所以中原是無法養育這些寶馬的!這種異種所以不多,以後夏侯兄還是把他們送回西域的好!」 夏侯傑點點頭道:「是的!兄弟待此間事了後,也打算把西域當作歸宿處了,只有那一望無堰的大漠,才是男兒立身的地方!」 風無向微異道:「男兒志在四方,倒不限定何處?」 夏侯傑輕歎道:「可是在放眼千里渺無人跡的沙漠上最適合寂寞的人!」 風無向明白他心中的感觸,卻又不懂他的意思,忍不住道:「那不是更寂寞了嗎?」 夏侯傑苦笑道:「有些事情是很難解釋的,只有當事者自己能體會,寂寞不是一種痛苦而是樂趣,真正需要寂寞的人,只有在孤獨中才能尋求樂趣。」 風無向沉思片刻,道:「這話有點道理,許多英雄豪傑到了晚年,不是出家就是長隱深山,可能都是為了追求那份寂寞中的樂趣。」 夏侯傑連忙否認道:「兄弟不敢自居于英雄豪傑之流,他們也許是別有高見,兄弟只覺得那種地方適合於生活!」 風無向明白他是為情所苦,才想逐世而遠離人世,但知那會影響一個人的豪情與雄心,於是笑了一笑,道:「安於寂寞是老年人的境界,夏侯兄正當壯年有為之期,談這些實在太早,至少兄弟認為大漠不是舒展壯懷的地方,否則魔心聖教怎會想到中原來發展勢力呢?」 夏侯傑道:「英雄多起自草澤、沙漠,那裡是培養雄心的地方。成吉思汗,魔心聖教都是一般情形,兄弟不是英雄,所以才會反其道而行之!」 風無向覺得話不能再說下去了。連忙改變話題道:「夏侯兄不想做英雄,卻有一番英雄事業在等著夏侯兄,那也是一種責任,推都推不掉的!」 夏侯傑也覺得話說得太遠了,忙道:「我們原來只是談馬,一下子扯得太遠了,現在到哪裡了!」 風無向道:「這一跑不過才五個時辰,由於走的是捷徑已不下千里之遙,大概已到了豫鄂邊境。再趕一陣,就可以到武當了!」 夏侯傑愕然道:「走得這麼遠了?」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