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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穆居易冷笑道:「憑你也敢,洒家正是因為你這禿頭沒那份膽子,才給你兩下輕的,否則第一掌就打爛你這顆禿腦袋。」

  元空先前那種飛揚跋扈的神氣都沒有了,此刻居然奴顏婢膝地道:「是,謝您老人家寬宏大量。」

  穆居易轉向風無向道:「小子,你看見了,那禿頭還是我們自己人,無心之失,洒家都不能輕易放過,你居然當面冒犯洒家,那又該當何罪?」

  風無向定了一下神,冷冷地道:「穆居易,你不必再找藉口了,你們受了萬里追魂的指令前來本專,分明是存心找碴,我罵不罵你都是一樣。」

  穆居易怒聲道:「放屁,洒家活了這麼大,還沒有人能命令洒家。」

  風無向道:「那你們來幹什麼?」

  穆居易道:「洒家是受了俠王之托,專程前來對付夏侯傑的。不過光是這個理由還請不動洒家,因為洒家與夏侯傑另有帳要算,這才順便來辦一下。」

  夏侯傑忙道:「很好,姓穆的,我們的問題到外面解決去,別在這兒吵鬧人家。」

  穆居易移目朝夏侯傑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夏侯傑?憑你這副窩囊相能當上劍會盟主,中原武功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夏侯傑見他伸手之間,把元空打得服服貼貼,一面心驚於他武功之高,一面也想替少林把這強敵引開,乃故意一笑道:「夏侯某雖然不才。總還是規規矩矩地把劍會盟主贏到手的,比你那個寶貝兒子在劍會上還更出風頭呢!」

  穆居易神色一變,怒聲吼道:「姓穆的沒有兒子,那個混帳東西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了,如果不是他娘攔著,洒家早就一掌劈死他了。」

  夏侯傑笑道:「對,那種不成材的醜八怪,劈死了也是應該的。如果我有那種兒子,剛生下地就摔死他,免得他丟人現眼。」

  他一心想激怒穆居易,把目標轉向自己,誰知徐文長在旁冷笑道:「夏侯傑,你別臭美了!穆世伯雖然不如你漂亮,卻能從羅家搶個女人過來。你那麼英俊,怎麼會把一個嬌滴滴的師妹白送給羅家的小子呢?」

  穆居易本來是一腔怒火,聽見徐文長的話後,立刻哈哈大笑道:「對,對極了,夏侯傑,這下你可服氣了!」

  夏侯傑心頭一陣刺痛,徐文長的話象一枚利箭,剛好射中了他的瘡疤!使他失去理智地叫道:「穆居易!你別神氣,你雖然搶走了羅雁飛的老婆,也不過是自己騙自己而已,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鐘玉花帶著你的兒子到泰山去是給羅雁飛報仇的,想想你是個什麼玩意,你給羅雁飛套上一頂綠帽子,人家給你套上兩頂……」

  穆居易臉色一沉道:「你說什麼?」

  夏侯傑話出口後,才發覺太失身份了,連風無向都現出不以為然的樣子。可是他已無法改口,只得冷笑兩聲道:「鐘玉花在泰山劍會上,當著天下人的面認定是你的女人,卻口口聲聲要為亡夫羅雁飛報仇,還拖著你的兒子去幫忙,你不是雙料的王八是什麼?」

  穆居易聞言全身都在發抖,足見他心中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點,他回頭問徐文長道:「他說的是真話嗎?」

  徐文長怔了一怔,竟沒有回答,穆居易單手一探,蒲扇般的大巴掌捏住了他的脖子,厲聲問道:「說!那天你在場,是不是有這回事?」

  徐文長兩眼直翻,卻是無力掙脫,元空在旁忙道:「穆老前輩,您放開他,他才能說話!」

  穆居易放開了手,徐文長的頸上印上五個指痕,他喘了兩口氣才道:「您難道沒問過令郎?」

  穆居易厲吼道:「沒有!那畜牲說他是去參加劍會的。」

  徐文長道:「令郎是去參加劍會,而且空手擊敗了西域白駝派高手東門一方,技震天下!」

  穆居易厲聲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徐文長又頓了一頓才道:「這個小侄無法回答,因為令郎沒有聲明要為羅雁飛報仇,而且羅雁飛是梅杏雨殺死的,令郎對梅杏雨傾心之至,怎麼會為羅雁飛報仇而去開罪梅杏雨呢?」

  穆居易的臉色才和緩了一點,轉向夏侯傑問道:「你怎麼說呢?」

  夏侯傑因一時之憤,說出那番話後,心中已很後悔。而且徐文長說的也是實情,只得啞口無言。

  徐文長冷笑道:「夏侯傑!我明白宮素娟為什麼舍你而嫁給羅君秋了,因為她看透了你的卑鄙無恥!」

  夏侯傑更是無地自容,頓時滿臉愧紅。

  風無向忽然道:「那天我也在場,夏侯兄說的話雖然有失寬厚,不過句句都是實情,我可以為他作證!」

  夏侯傑一怔,還來不及開口,徐文長已搶先道:「風無向!你是少林高弟,說話可得憑良心!」

  風無向沉聲道:「我可以用少林門下弟子身份證實夏侯兄的話正確無誤!」

  夏侯傑更為一驚,心裡又急又愧,連忙道:「風兄!你不必這麼做,兄弟自認失德……」

  風無向微笑道:「夏侯兄為人忠厚,雖因一時之不忍而說出實情,立刻又想為人掩過,這倒是不必要。我相信漠北人熊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他要知道的是真實的情形!」

  穆居易連直呼外號的忌諱都不在乎了,他急聲道:「不錯!真實的情形是怎麼樣的?」

  風無向道:「你那個寶貝兒子雖沒有明白表示是為羅雁飛報仇而去,可是他的確是去替羅雁飛報仇的。」

  徐文長冷笑道:「那天的情形目睹的人很多,你一個人顛倒是非不見得能改變事實。」

  風無向沉聲道:「我沒有改變事實。」

  徐文長道:「當鐘夫人要向梅家挑戰時。穆世兄還出頭阻攔,這難道是復仇的方式嗎?」

  風無向道:「那是後來的事,起先在外面所傳羅雁飛是死在夏侯兄手中的,鐘玉花、穆元標、羅君秋與宮素娟四個人到泰山去是專為找夏侯兄決鬥,那不是存心為羅雁飛報仇嗎?」

  夏侯傑怔住了,徐文長也怔住了。

  風無向又道:「後來事情真象揭穿,羅雁飛是死于梅杏雨之手。而他致死的原因是想明謀奪取夏侯兄的情劍。羅君秋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首先表示放棄報仇,穆元標自然不肯與梅杏雨作對,反而阻擋鐘玉花,那一場報仇的鬧劇就這樣結束的。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還有疑問嗎?」

  夏侯傑與徐文長都不作聲了,穆居易神情冷漠地道:「徐賢侄,這是真的嗎?」

  徐文長想了一下道:「事實是不錯的,不過令郎找夏侯傑目的是為了想爭取梅杏雨,實在不能算是為羅雁飛報仇,年輕人愛風流,這是世伯的風流……」

  穆居易終於笑了出來道:「這還像話,我們穆家人對於漂亮的女人最容易昏頭,遺憾的是我們父子都太醜,不容易得到她們的歡心,只好用些特別的手段!」

  風無向冷冷地道:「你從羅雁飛手中搶去鐘玉花,還有點值得驕傲,因為不管怎麼樣還是到了手,生下一個兒子。至於今郎,卻實在不敢恭維,為了一個女人,竟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

  穆居易吼道:「你說什麼?」

  風無向道:「為了爭取梅杏雨,他任何一個時間都可以打夏侯兄一戰,而他卻選了鐘玉花為夫報仇的時刻,還掛出你們穆家的招牌。不管你姓穆的是狗熊也好,是英雄也好,你那個兒子,只能算是條毛蟲。」

  穆居易神色一變,冷笑道:「說得好,說得好!小子,你今天一連罵我幾句狗熊,唯有這最後一句,罵得我心甘情願,不但心服,而且還覺得你太捧我呢,洒家稱霸一世,卻生了這麼個不成器的畜牲,實在連狗熊都不夠資格,他是條毛蟲,我是條混蟲。」

  他的聲音越來越不對,神情也越來越激憤,到最後竟像是有點瘋狂的樣子,夏侯傑瞧著不對勁,連忙道:「姓穆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咱們到外面解決去。」

  穆居易冷冷地道:「別忙,事情當然要解決的,但是不必到外面,我先把你們都宰了,再宰了我那個不成材的畜牲,凡是那天參加劍會的人,一個都不准活著,我姓穆的丟了一次大人,給你們看了一場笑話,看這場笑話的代價就是死。」

  徐文長一怔道:「穆世伯……」

  穆居易冷哼一聲道:「你叫我世祖都不行,誰讓你倒楣那天也在場的,你也得死,不過為了你我的交情及俠王的託付,我可以把你列在最後一個死。」

  徐文長又是一怔,道:「世伯要小侄死,小侄怎敢抗命。」

  穆居易道:「諒你也不敢,現在閒話少說,咱們開始辦俠王委託的事吧!」

  夏侯傑道:「古白龍要你對付我,我們出去鬥去。」

  穆居易冷笑道:「何必費事呢?你們反正都要死的,在一起解決乾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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