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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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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傑雖非佛門弟子,倒也聽說過坐關的重要性,的確是打擾不得。可是自己的事也非常緊急,實在不能等這麼久,想了一下又道:「那就請貴派和重要執事大師一晤,在下有極為重大的消息相告!」 裡面道:「所有的人都替掌門人護法守關去了,抽身不開,請尊駕原諒。」 夏侯傑急聲道:「在下的事確實十萬火急,請大師進去說一聲,就講夏侯傑剛自西城趕回,有重要消息相告,貴派一定會接見的!」 裡面道:「貧僧奉命守門,任何事情都不准通報?」 夏侯傑大聲道:「大師去提提在下的名字,情形就自然不同了!」 裡面道:「出家人講究世法平等,絕不因人而異,施主還是請回吧!」 夏侯傑氣得真想破門而入,可是又忍住了。他想,這個守門的僧人或許是個不問世事的清修行者,而少林為了掌門人坐關不容打擾,才特地派他看門,以免受俗所擾,跟他生氣沒有用,講也講不通,因為他連夏侯傑三個字都沒有聽說過,自然也不會知道自己此行的重要性! 若是為了普通的事情,他真想回身走了。可是這一次事情太要緊了,魔心聖教說來就來了,如果不在事先加以阻止,等他們發動了,王俠留在各大門派的暗樁趁機而起,事情將更不堪設想。 他想少林寺中弟子眾多,總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派去護法守關,只要能碰上一個對外情稍微清楚的,托他帶句話進去,裡面一定會派人接見的! 既不能破門而入,又不能越牆而進,他只好候在山門口,等候裡面的人出來,或者是外面的人進去,他就會有機會傳話了!苦候良久,守門既沒有人出來,外面也沒有人進去,夏侯傑等得不但心急,腹中也隱隱有點饑餓! 於是他想先找點東西果腹再說,可是除了這一所寺廟外,附近別無人家,他沒有辦法。只得翻上一處較高的山峰,四下望望,看看最近有人煙的地方在哪裡。 在暮煙四合中,他看見不遠處有燈光閃爍,於是跳下山峰,一向燈光處行去。走到那裡,才發現是一抹黃灰土牆的院落,重門深閉,他用手一推,信步走了進去。 牆內是一排精舍,分成許多小間,每一間裡面都有一個僧人,老少不一,席地而坐,面前放著一張矮幾,幾上有著油燈與經卷,都默默地誦著,只看見他們的嘴動,卻聽不見一點聲音。 他明白這些僧侶不容打擾問訊的,所以一直走了過去,想直接到廚房去要點吃的東西。 穿過兩三排類似的平舍,到達一片空院,前有短牆洞門,通向外面,等他穿出洞門到達寺院的後殿時,心中不禁一怔,因為他發現這地方很熟悉,與他午間來到的少林下院完全是一個樣子。怔了片刻後,他才想到寺廟的建築大致都差不多,這絕不會是少林下院。白天他從下院到上院時,整整走了五六裡山路,而此刻從上院下來,最多只有裡許遠近,兩個相差絕不會這麼多。 殿中只有佛像前的長青燈發著淡淡的光芒,卻找不到一個執事的僧人。他只好一直走到大殿上,仍是空無一人,然而佛殿陳設,確與少林下院一般無二,只少了擠擠攘攘的進香遊客。 夏侯傑心裡有點不自在了,他推開虛掩的大門,走到外面一看,牌匾上赫然是達摩少林下院六個大字。 這一來他心中火就大了,少林上下院之間只有一峰之隔,裡許近的捷徑瞬息可達,為什麼白天那個少林僧人要自己繞遠路上去呢? 再想下去,他有點明白了。那個僧人一定是認識自己的,他哄自己繞遠路登山,卻從近路先上去通知了。少林一定是對自己有所誤會,才會故意閉門不納,否則即使是掌門人入關,也不會勞動全寺弟子為之護法。 少林門下風無向與自己共去西域是得到門戶允准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用這種態度來對自己!除非…… 他開始感到事態的嚴重了,一定是魔心聖教的王俠在中原散佈了什麼流言,才導致少林對自己如此誤會。 照道理他應該上門去解釋明白,可是他又怕找不到主腦人物,如若少林中的叛徒在裡面起哄挑撥,使自己跟他們起了衝突,那誤會就更難解釋了。 風無向在林家故宅中曾經用青磷彈擊殺了一名叛徒。那還是少林三老之一的無相大師,既然王俠能將這麼重要的人物引誘成為奸細,則其他的叛徒一定還有不少。 情形雖然嚴重,卻逼得他不敢輕動,考慮良久,他覺得還是先離開,等以後再找機會解釋為上策! 只要風無向或他的師弟趙千里有一個人能回來,事情必然可以解釋明白,好在佛前供桌上還有一些水果吃食,他抓了幾個饅頭與桃子,揣在懷裡仍是由後門走了出來,循著捷徑登山,只想找到自己的黑駒盡速下山。 在路上他吃了兩個桃子,一個饅頭,正好也走到了上院的門外,可是他拴在石柱上的黑馬卻不見了,這使他很著急,因為這匹黑駒不僅神駿異常,而且還通解人意,更因為它贈自趙景雲,與他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無論如何也不能丟失的。 地上留著一截掙斷的韁繩,可見馬被人牽走時還經過一番掙扎,是誰牽走了他的馬呢?他彎腰在地下仔細地找了一下,終於找出了痕跡。 他的馬蹄細如盅,特別容易辨認,而且還有一項特徵,就是不須加蹄鐵也不會磨損馬蹄的厚甲,根據這兩個線索,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坐騎的跡印。 而且這裡都是堅硬的石地,也只有那頭駿騎,才能留下明晰而深刻的蹄痕,蹄跡是順著正院的右牆前去的,那只有一條兩尺多寬的小道,一面臨牆,一面是深谷,除了他那頭駿騎,別的馬也不敢行走! 證據太明顯了,他找了三四十丈後,終於看見一道小門,蹄印由此而斷,證明馬被人牽進牆去了! 夏侯傑心頭冒起了微微怒意,少林閉門不納是人家自由,自己不能硬闖,可是牽走他的坐騎,實在太不講理了,更好像是存心向他挑戰似的。 少林乃名門大派,門規謹嚴,自然不會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可是蹄跡顯然,也的確是他們牽走的!那一定是幾個不肖弟子的私下行為。夏侯傑心中暗想,這倒是個機會,登門索騎是個藉口,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去了。 牽馬的人必然是想藉此引起他與少林的衝突,可是因此一來,他也可以找出誰受了魔心聖教的蠱惑。 機不可失,夏侯傑先沉靜地思索了一下進行的步驟,然後伸手去推門,門從裡面栓死了,無法推開! 夏侯傑為了站穩腳步,仍是用手在門上敲了幾下,裡面仍沒有回應,夏侯傑決定從牆上進了! 不管是真的沒有人,或者是裡面的人故意不理,反正他已經先打了招呼,越牆而進也不算失禮了! 吸了一口深氣,他縱上了牆頭,舉目下望是一片松林夾道,而且一片寂然,好像的確是沒有人的樣子! 他放鬆戒備跳下了牆頭,走到牆角發現不少蹄痕,蹄印仍新,他更放心地理直氣壯的昂然前進。 走了十幾丈後,他忽然聽見道旁的松林內有輕微的聲響,立刻警覺地站住了腳步,林中閃出一條人影,喝了一接著風聲襲面而來,夏侯傑聽風辨影的功夫相當有根底,一聽就知道那襲來的暗器勢子極勁,不能用手去接,他急忙低頭斜身避過。 可是林中的人並不出來照面,只是不停的用暗器向他襲來!夏侯傑連躲了幾次,發現暗器越來越多,好象不止一個人出手了,而且他躲得也很吃力,他大叫道:「堂堂少林寺,這就是待客之道嗎?」 黑暗中的人沒有理他,暗器發得更密,夏侯傑無法再躲,只好拔出腰間的情劍隨手揮舞,烈烈劍風將如雨的暗器擋住了一半,劈碎了一半! 由著劍的感覺,他辨出這些暗器都是圓形的石彈,也有一部分是鋼鐵所鑄,正是少林的獨門暗器菩提珠。 他已不再忌憚暗器的壓力,可是這樣下去總非了局,不過他知道用道理是講不通的,只有在相反的方向著手,因此,他冷笑一聲道:「久聞少林有七十二項絕學,諸位除了暗器之外,就沒有別的手段了!」這句話倒是奏了效,一聲喝停,暗器都止住不發了。 黑暗中走出一條人影,夏侯傑看不清面貌,只判斷對方是個僧人,乃一拱手道:「大師請勿誤會,在下……」 那人哈哈大笑道:「尊駕無需自我介紹,我們見過了。」 說時走得更近,在微弱的光線下,夏侯傑看見他正是日間在下院中的那個僧人,乃微有怒意道:「大師是出家人,怎麼也會騙人。」 那僧人冷冷地道:「我沒有騙你,下院與門戶確然無關,所以我不接待你。」 夏侯傑道:「上下兩院不過一箭之遙,你為什麼要騙我走遠路。」 那僧人坦然地道:「內院小徑供本牆弟子行走,外人登山,必須經由大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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