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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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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新也望著那三人的去處,凝神良久道:「臭瞎子!你別打算這一來我就會放過你們!」 喬莊微笑道:「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的?」 赫連新道:「你分明是想利用放在墳墓中的金剛指秘笈為餌,引誘我去追蹤,那樣我就不能殺死你們了!」 喬莊道:「你心裡是否有這個意思呢?」 赫連新道:「我對你的金剛指確實很感興趣,假如能把這種武功並入魔心聖教之內,雄視天下而有餘,更不必仰仗這柄神劍了!」 喬莊道:「你別做夢了,這一輩子你都別想有這個機會了。」 赫連新冷冷地道:「我一定有機會,不過這個線索不在你身上,那三個傢伙苦練十年未必能有成就,你的存在卻是我最大的威脅,因此我今天非殺死你不可!」 喬莊道:「殺了找你永遠也找不到那個地方!」 赫連新哈哈大笑道:「笑話,只要在沙漠上,我絕對有把握能找到它,必要時我可以動用全教的力量,把整個沙漠翻過來,你知道本教有多少人!」 喬莊道:「我知道魔心聖教人多勢眾,不過我絕不擔心你會找到那個地方。而且我更知道你現在打什麼主意,你口中雖然說不肯放過我,心裡卻在動歪主意,回頭再動手的時候,你不但不會殺死我,甚至於還可能故意詐敗,好讓我脫身帶你到那個地方去!」 赫連新冷笑道:「你想得太聰明了!」 喬莊道:「不管你是否有那個打算,我卻勸你絕了這個指望。你知道我為什麼單單留下夏侯傑,一來固然是借重他的眼睛,殺你的可能性大一點,最大的用意就是防備你這一手。假如你想借打敗的機會抽身一溜,我們絕不上那裡去,而且我們兩人的力量,足夠擾得你天翻地覆。在沒有殺死你之前,我絕不回到那裡去!」 赫連新怒吼一聲,舉劍又劈了過來! 這次他是為了心中的計畫被人拆穿而惱羞成怒,含憤出手,所以忘記了收斂劍風。喬莊也不用夏侯傑指示,直接靠聽覺架了開去,同時還了他一招,赫連新撤劍抽身閃過,兩人又展開了激鬥! 赫連新在動手時顯得更陰狠了,劍招淩厲固不必說,而且忽剛忽柔,往往在暴雷疾雨般的急攻中,夾上無聲無息的暗襲。幸虧夏侯傑眼明手快,經常能在劍勢未遞足以前發出警告,使喬莊能從容應付過去。 約莫交手了十幾個回合,對拚的兩人固然吃力,旁觀的夏侯傑更是痛苦異常。日近正午,陽光正烈,熾熱已是不堪,面情劍上的利芒映日生輝,加上疾逾閃電的動作,使他看得眼花暸亂。 雖然他的基礎打得很穩,日曬雨淋是常事,可是他的身體剛受過分筋骨法的摧殘,原氣損耗過巨,未能得到充分的養息,立刻就加入這一場眼判口述的激戰,而且他必須全神貫注,一點疏忽都不能有,實已心力交疲。 喬莊聽他口述聲氣越來越激,連忙問道:「小夥子,你撐得住嗎?」 夏侯傑勉強振作精神道:「晚輩還支持得住。」 喬莊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一個判斷錯誤,咱們倆都是死路一條,別勉強,我這兒有提神的藥散,吃上幾顆,再把袋裡的酒喝兩口提提神。」 說著抽空把腰間的酒袋解下扔了過去,夏侯傑連忙接住。酒袋旁邊還附著一個小布口袋。 喬莊邊戰邊道:「提神藥在小口袋裡,先含上兩顆,用酒化開了再咽下去。」 夏侯傑道:「我不能,赫連新很可能會趁我口中含著酒無法說話時偷空出招。」 喬莊道:「一兩招我還招架得住,你快點就行了。」 赫連新退後一步道:「老夫乾脆給你們一個機會,等他服下藥散後再好好地拚一場。」 喬莊冷笑道:「你怎麼忽然大方起來了?」 赫連新朗聲豪笑道:「老夫有生以來,閣下是最強的一個對手,良機難再,老夫到是希望能各盡所學,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旗鼓相當的敵手是練武人最興奮的戰鬥,交手固然志在求勝,而得之不易的勝利才是真正的享受。 因此赫連新這番話倒是使另外兩人深信不疑,喬莊道:「老魔頭,只有你現在這句話還有點人味,老子回頭把性命送在你手上也是心甘情願的。」 兩人都毫無戒備地歇下了手。夏侯傑連忙在口袋中掂出兩顆丸藥塞進嘴裡,然後灌了一大口酒。 喬莊是個酒徒,能有千杯的海量,這隨身攜帶用以解燒的酒自是醉烈異常,夏侯傑灌了一口,只覺得又辛又辣,直燒喉嚨,他也顧不得藥丸是否溶化,急忙吞了下去,卻已嗆得連聲猛咬不止。 喬莊聽了大笑道:「你小子真沒用,一口酒都無福消受。」赫連新卻在這個時候,無聲無息地刺出一劍。 夏侯傑眼角瞥見了他的動作,邊咳邊叫道:「右閃,散花手,斜切。」喬莊如言動作,口中怒駡道:「老匹夫!你……」 赫連新的劍只遞出一半就收了回來笑道:「臭瞎子!別急,老夫只是試試你的警覺性如何!」 喬莊也覺察到對方只是在試探,因此收回怒色道:「老魔頭,下次你少開這種玩笑。」 赫連新大笑道:「老夫若是有意開玩笑,那一劍就不會收回來了,因為那是一個殺死你的最好機會,夏侯傑對本教的招式只學了一點皮毛,剛才他就下了一個最錯誤的判斷。」 夏侯傑在胸口拍了幾下,將咳聲止住叫道:「胡說!你那一招還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赫連新一笑道:「你們要不要再試一下?」 喬莊也想不出夏侯傑判斷有什麼錯誤的地方,因此立刻叫道:「試就試!我倒不相信你能玩出新花樣來。」 赫連新笑道:「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花樣,可是像那種破解法非吃虧不可,臭瞎子,我把你當作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我們不妨研究一下,我再用那一招,而且這次是用剛勁出招,讓你能聽得見,你就會明白其中的奧妙。」 說完果然振腕再刺,劍氣如虹,直指過去,直到劍氣逼體時,他才發現赫連新這一劍根本就沒有別的變化,化解的方法與先前完全一樣,可是時機太遲,已經無法從容應付了。 這一劍落空後,劍勢必在右撩。夏侯傑的判斷中右閃剛好可以避過銳鋒,散花手斜切是攻招,制敵於先,遏制了對方以後的變化。 然而赫連新鬼話連篇,扯了一大套劍勢變化的空論,弄得喬莊半信半疑,過份慎重之下,上了一次大當,等他發現情況不對,連忙向右閃身,卻已慢了一步,勉強避過一劍勁刺,卻來不及發出散花手取得先機了。 赫連新自然不肯錯過機會,剛等喬莊腳步站定,神劍淩空一轉,直劈下次,勢如泰山壓頂。 喬莊被逼無奈,運足全力,駢齊三指朝上揮去,錚然如龍吟聲中,金剛指與神劍又作了驚天動地的一觸。 然後是赫連新帶著得意的笑容退後兩步道:「喬瞎子,老夫說的如何,你要吃大虧吧!」 喬莊右手上只剩四根指甲,經此一觸後,除了拇指上較短的一枚還剩下一半,其餘四枚都被削斷了,連指尖的皮肉也帶著削斷一些,血水濺滴,喬莊憤怒地厲聲叫道:「赫連新!你是最卑鄙的畜牲。」 赫連新察觀劍上又多了一道小缺口,雖然有點心痛,卻仍得意地道:「老夫事前打過招呼,而且是堂而皇之地出手發招,怎麼能算卑鄙呢!」 喬莊叫道:「可是你的劍招完全沒有變化。」 赫連新道:「劍出手後就是變化,至於是否與原式相符,必須看情勢而定,並非一成不變。以方才的情勢而言,不變勝於萬變,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何足與老夫論匹!」 喬莊沉下臉道:「赫連新,我一生最恨用詭計騙人,也很少受到別人的騙,在我沒有瞎以前,我很精明,沒有人能騙倒我。我瞎了以後,人家不好意思騙我,所以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受騙……」 赫進新哈哈大笑道:「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即使有人想拿你這個瞎子開心,怕也沒有機會了。」 喬莊冷冰冰地道:「你這樣說是拿得穩能殺死我了?」 赫連新道:「豈止拿得穩,我連在什麼時候殺死你都能算得一分不差。」 喬莊冷冷道:「算命是瞎子的行業,你未免想得太愉快了,我自己算了一次,知道在什麼時候死。」 赫連新笑道:「是什麼時候呢?」 喬莊沉聲道:「今天。」 赫連新笑道:「今天什麼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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