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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夏侯傑見他們父女又要衝突起來,連忙道:「璿姑娘,令尊對你說的是好話,你現在不明白,將來會明白的。我幫你收拾東西去,我們好快點動身。」

  喬璿姑含著兩泡眼淚,終於被夏侯傑拖著走了。

  黃先青見喬莊在地上摸索著,知道他在找酒袋,他連忙拾起來遞過去,喬莊接在手中,滿滿地灌了一大口,歎道:「女人就是這個樣子,遇上一個英俊的男人,就什麼都不顧了。我養了她十九年,還比不上一個剛見面的男人。」

  黃先青笑道:「令媛跟夏侯兄倒是很理想的一對璧人。」

  喬莊白眼一翻道:「你能保證他們會在一起嗎?」

  黃先青忙道:「男女之事,誰也不敢保證,可是晚輩當盡力促成他們。」

  喬莊又歎了一聲道:「夏侯傑還有別的女人嗎?」

  黃先青道:「夏侯兄手握情劍,那是難免的,不過他用情很慎重,自從他的師妹嫁人之後,他已經把自己的心扉鎖起來了,能否打開他的心鎖要看令媛的緣份了。不過晚輩對前輩有一個建議,前輩以後別再打令媛,尤其是當著夏侯兄的面,那太傷她的自尊。」

  喬莊怒道:「我管自己的女兒有什麼不對?」

  黃先青道:「管教是不錯的,可是女孩子大了,總得給她留點顏面,萬一把她真的逼跑了……」

  喬在道:「她會嗎?」

  黃先行道:「我想會的,以前她也許不在乎,現在正是她需要尊嚴的時候!」

  喬莊忽然一笑道:「你對女人倒是很瞭解。」

  黃先青紅著臉道:「晚輩很少接近女人,十幾年來在武當學藝,就根本沒有見過女子。晚輩只是根據人之常情而作得忠告!」

  喬莊放低聲音道:「我曉得,平常我對她並不這麼的,今天我是故意如此的。」

  黃先青一愕道:「前輩有何特別的用意嗎?」

  喬莊道:「我要她多受點挫折,她受不了氣跑了最好,她可以因此學一點逆來順受的訓練,以免將來受苦。」

  黃先青一怔道:「晚輩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喬莊歎道:「我雖然希望她能跟夏侯傑在一起,但是我也想到不會太容易,假如她不能以百折不撓的毅力去承受那些失望的痛苦,這一生就很難幸福。」

  黃先青想了想道:「令媛宅心忠厚,天必佑之,應該不會受到什麼折磨的。」

  喬莊聲音放得更低道:「假如她無法跟夏侯傑在一起,你肯娶她嗎?」

  黃先青一怔道:「我?前輩不是開玩笑吧?」

  喬莊道:「不開玩笑,我說的是正經話!」

  黃先青忙道:「前輩剛才還……」

  喬莊笑道:「剛才我是試探你的,我眼睛雖然看不見,心裡並不糊塗。我知道你很喜歡璿姑!」

  黃先青急道:「這是從何說起!」

  喬莊道:「你別賴,我那樣刺激你,你都忍下去了,而且對璿姑仍是那樣推崇,這就是喜歡!」

  黃先青道:「前輩錯了,我說她美是事實,我對前輩的尊敬是感激前輩的救命之恩……」

  喬莊道:「你對璿姑毫無好感?」

  黃先青頓了一頓道:「令媛不避嫌疑,為我洗汙療傷,我心中只有感激之情!」

  喬莊笑道:「那就夠了,你總不會忍心見她終身痛苦吧!別再拿什麼出家做道士的話來推託,我知道那是騙人的。武當掌門必須自幼出家,才有資格被選為繼任者!」

  黃先青道:「這倒不一定,家師確實有意授于晚輩,只因晚輩家中尚有雙親,且系一脈單傳,因此未成定局,不過晚輩若是能取得父母同意……」

  喬莊擺擺手道:「廢話!你父母會同意你出家嗎?即使他們同意了,你自己也不敢斬情滅性,成為家門的逆子吧!你師父也不會叫你斬絕宗嗣,成為天下的垢病!」

  黃先青無奈地道:「夏侯兄一切都比晚輩強……」

  喬莊笑道:「這才是真心話,你是因為夏侯傑的原故,才不敢表示喜歡璿姑!」

  黃先青道:「不是這麼說,令媛自己已經看中了夏侯兄,在治傷時,她對夏侯兄的一切都很感興趣,詳細詢問……」

  喬莊道:「我就是擔心這一點。這丫頭平常對男人很少這樣注意過,夏侯傑固然是很理想的人選,不過我知道璿姑想嫁給他的可能還不多!」

  黃先青道:「晚輩會盡力促成此事!」

  喬莊道:「最好你能促成他們,否則你就得自己負責她的終身歸宿,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必須要替她的一輩子作個妥善的安排!」

  黃先青道:「晚輩只能作這樣的保證,萬一令媛與夏侯兄未能諧合,中原尚有很多年輕英俊的武林佳子弟,晚輩可以另外替她物色一個合適的物件。」

  喬莊道:「你捨得舍己耘人,我自然不勉強你,反正我把她交付給你了,來!我們喝酒!」

  說著把皮袋遞了過去,黃先青接在手中道:「晚輩能喝酒嗎?」

  喬莊笑道:「自然能,你生的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病。我起初診斷錯誤,以為你真的快死了,現在看看你即使不遇上我,也死不了,快喝吧!」

  黃先青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只好提起酒袋,猛喝了一大口,那酒竟是出乎意外地烈,辣得他連連咳嗽!

  夏侯傑與喬璿姑趕了過來,喬璿姑一把搶去酒袋,叱責道:「你這個人真是不要命了,剛把命撿回來……」

  黃先青苦笑道:「長者賜,不敢辭!」

  喬璿姑轉頭道:「爹!是你叫他喝的?」

  喬莊搶過酒袋大笑道:「這小子心事重重,我看他可憐,才給他喝兩口解解愁,誰知他連這點福氣都沒有。」

  喬璿姑見他又想舉起皮袋,連忙道:「爹,您也別喝了,馬上就要走了,您醉了怎麼辦?」

  喬莊大笑道:「我會醉?盡天下之酒,也醉不倒我。我倒真想醉一次,一醉解千愁,事大如天醉亦休……」

  說著、笑著,他腳步有點踉蹌。

  喬璿姑要過去扶他,卻被黃先青攔住道:「喬姑娘,我們可以走了嗎?」

  喬璿姑道:「可以了,什麼都準備好了。」

  她說完追到喬莊身邊問道:「爹,您能騎馬嗎?」

  喬莊搭住她一隻手道:「能騎,我根本就沒有醉,倒是你,今天我下手太重了一點,你的內傷不要緊嗎?」

  喬璿姑眼眶一紅,哽咽道:「不要緊,我吃過您的回春散了,一點都不疼了。」

  喬莊伸手摸摸她的臉頰道:「回春散可以治身上的傷,可治不了心裡的傷,它的名稱叫回春,卻換不回逝去的青春。丫頭,你的生命剛開始,好好地運用這有限的時光,捕捉一點摸得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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