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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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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山在旁一笑道:「赫連新,你怎麼又講起道理來了。假如誰的東西一定要交還給誰,夏侯大俠豈不是必須將那柄寶劍歸還給你們了。」 赫連新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沒有生氣,淡淡地笑道:「祁兄說話太厲害了,兄弟簡直無法回答。聖劍乃本教之物,本教自然一定要收回來,不過兄弟絕不會學劣徒的無賴行徑,從夏侯大俠處把劍騙回來!」 祁連山一笑道:「不用欺騙的手段,貴教又有什麼方法將劍從夏侯大俠處要回去呢?」 他的話說得尖酸刻薄,赫連新仍是一點火氣都沒有,含笑道:「方法很多,不過兄弟覺得夏侯大俠方才從小徒手中取劍的辦法最為直截了當,兄弟少不得要效法一番!」 祁連山哈哈大笑道:「你是說徒手奪劍,赫連新,我看你是睡夢還沒有醒,才說出這種糊塗話。假如你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就應該把令徒教好,不讓他們在夏侯大俠面前丟大人了!」赫連新差一點兒就要發作了,但他居然忍了下去。 他先哈哈笑了一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然後才一拱手道:「佳賓蒞臨,兄弟已經作了娛賓的準備,卻只顧在此地與各位談話,實在失禮之至!各位請上來吧!」 講完伸手邀客,臉上已沒有一點慍色,走進正殿,就在神像的前面設著三張矮幾,他自居主位,席地坐在一張矮幾前面,祁連山獨居一張,梅杏雨與夏侯傑只好並肩在另一張矮幾前坐下。 赫連新道:「西域地處大漠,我們都席地坐慣了,因此沒有桌椅等設備,夏侯大俠可能不太習慣吧!」 夏侯傑一笑道:「入鄉隨俗。我們學武的人更沒有這麼多講究,餐風飲露,曠野草地,一樣可以坐臥。」 祁連山也笑道:「夏侯大俠真灑脫,西域的確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幸虧是在魔心聖教,他們是西域的財主,還有這一所宏偉的殿堂,若是到了敝派,恐怕只有一座破帳篷,幾塊舊狼皮作為待客之敬呢!」 赫連新皺皺眉頭道:「祁兄,我們暫停口舌之爭行嗎?大家互相都很清楚,兄弟也不是有意裝點排場。」 祁連山哈哈笑道:「我說的是老實話,白駝派是窮,拿不出這麼豪華的寒玉鋪地的殿堂作為待客之所,可是我在舊狼皮褥上坐著,倒覺得很暖和……」 給他這一說,夏侯傑與梅杏雨也感覺得臀下的石板有一股貶肌的寒意透心,先前為了禮貌,不好意思表示。卻不想祁連山一口說了出來,他們的下面敢情是世上極為珍貴的寒玉鋪成的。 夏侯傑見聞較廣,知道寒玉極為名貴,豪富之家,往往以重金搜購一方,置放室中,雖盛夏炎暑,亦可使室內涼爽如秋。而魔心聖教卻用來鋪地,足證他們財富之豐了…… 赫連新卻微微一笑道:「這寒玉鋪地不是為了炫耀之用,本教弟子在聽道時,就跪在上面,用以鍛煉體魄,以此養成寒暑不侵之體能!各位都是修為有素的高手,定然對這一點輕寒不會在意的。」 祁連山搖搖頭道:「賤骨頭沒有這種福氣。教主假如下認為在下失禮,還是請見賜一方坐褥。」 赫連新一擊掌道:「拿褥子來!」 立刻有一名教中女弟子捧了一方虎皮坐褥過來,墊在祁連山的身下,祁連山用手一指道:「夏侯大俠他們那邊怎麼沒有?」 梅杏雨見赫連新也不用坐墊,雖然冷得難受,卻不甘示弱,忙道:「我們年紀輕,火氣旺,大概還受得了。」 祁連山眨眨眼睛笑道:「梅小姐!你可不要覺著身子健朗,本錢足。這寒玉坐功必須自幼訓練才能習慣,你沒有受過訓練,坐上個把時辰後,寒氣內浸,立刻就會血脈不和,手足麻木,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梅杏雨這才明白祁連山語中之意,不禁朝赫連新怒聲道:「赫連新!你倒是很懂待客之道!」 赫連新淡淡地道:「祁兄說得太嚴重了,二位是中原有名的武林名家,總不至被一塊寒玉凍壞了吧!」 梅杏雨冷笑道:「凍壞也許不至於。但身在險地,總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萬一我們因為寒氣內侵而影響行動,那不是太令教主失望了嗎?」 赫連新臉色一沉道:「梅小姐此言何意?」 梅杏雨笑道:「等一下教主還要在夏侯大哥面前表演徒手奪劍的絕技,假如夏侯大哥手足失靈,行動不便,教主得手太容易,豈不是失去了一演身手的機會!」 赫連新慍然道:「我是何等身分,豈會占這種便宜。」 梅杏雨道:「那就請教主在動手之前,儘量避免這些有礙身分的小節!」 赫連新沉著臉不作聲,只是拍了兩下手,立刻又有人送來兩方紫紅色的皮褥,他指著皮褥道:「這是火狐所制,其性極暖,冰天雪地之中,披此一襲,也會汗出如漿,梅小姐該沒有話說了吧!」 梅杏雨接過一方皮褥墊著坐下,果然感到溫暖柔和,寒意全消。可是等她替夏侯傑鋪另一方時,夏侯傑卻笑著推開了。祁連山見狀忙道:「夏侯大俠!你可不能逞勇使性,這絕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夏侯傑含笑道:「我跟家師學武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學受凍,大風雪的日子,我赤著上身,在戶外必須待足兩個時辰才准進屋,因為家師的追風神拳,首先以養氣為入門功夫,所以教主以寒玉見賜,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練練運氣的功夫!」 祁連山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夏侯大俠還有這一手,早知如此,我就不說破這件事了,回頭動手的時候,赫連新見你精神反而更為振作,那才有意思呢!」 赫連新的臉色僅只微微一變,卻沒有作任何表示,用手拍了一下,又有幾名女弟子送上乳茶與乾果。 他笑了一笑道:「塞外別無佳物奉客,兄弟已經命人整治薄肴,暫時請各位先用一點粗茶點心。」 祁連山見他盡鬧這些虛套,忍不住道:「赫連新,我們可不是前來作客的,你少客氣了。」 赫連新笑道:「夏侯等二位遠道而來,祁兄雖屬比鄰,卻也是初次蒞臨敝處,怎麼不是客呢?時間長得很,我們不妨一件件地來解決。」 祁連山聽他如此一說,倒是不能再催迫,可是對於面前的茶果,卻不敢動用,反而叫人將自備的乾糧與酒袋取來,分送到夏侯傑那邊的幾上去。 赫連新這才真正地動氣道:「祁兄這才真是的欺人太甚了!難道兄弟還會在食物中下毒不成?」 祁連山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吃人口軟,拿人手軟,我不是來攀交情的,因此不敢接受款待,以免等一下談入正題時,不好意思把臉拉下來!」 赫連新哼了一聲,下令將茶果撤走。第三次拍手,卻見四名壯漢,抬著一個全身捆綁的女子進來,放在神像之前,後面另有兩名壯漢,一個手執皮鞭,一個卻捧著金鑄的圓盤,盤中是一柄雪亮的匕首,一碗淺紅色的汁液! 再看那被綁的女子,正是他們在沙漠上見過的巡路使者溫玉芹,此時她臉色如死,顯得異常恐懼! 祁連山見狀道:「赫連新!你別跟我來這一套。」 赫連新道:「她對祁兄不敬,理應嚴懲,兄弟不立作處置。就是想等祁兄前來作個決定!」 祁連山笑道:「她是你們教中的人,你要如何處置是你的事,可別硬套到我頭上來。」 赫連新不管他,自顧自說道:「本教的嚴刑有三:鞭撻、淩遲與毒酒,祁兄可以任選一種!」 祁連山排叫道:「我說過我不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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