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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不僅如此,他還電閃似地穿了過去,長劍如急風般地刺向地上的梅杏雨,夏侯傑與祁連山大驚失色。

  他們同時穿了過去,一個抽出長劍,一個揮動空拳,都往西門玉的身上放去,可是他們招式只發到一半,立刻又停住了。

  因為西門玉的劍尖剛好抵住了梅杏雨的咽喉,緊貼著肌膚。如果那兩人的劍掌觸及西門玉的話,不管是殺死他也好,傷了他也好,梅杏雨的一命必將斷送!

  這是個很簡單的現象。西門玉的手腕是受他自己的控制,才把劍握得如此恰到好處,如果他失去了控制,劍尖下沉,立刻就會刺穿梅杏雨的喉管。夏侯傑與祁連山深知此中利害才逼得臨時收招!

  祁連山怒叫道:「西門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西門玉微笑道:「家師交代過,魔心聖教行事必須按照規矩與禮教。這兩人必須經過考驗,認為他們帶得確是本教的神劍才准進去,這是規矩,弟子當然要按照規矩行事,請幫主原諒!」祁連山怒叫道:「鬼的規矩!他們是由我負責帶來的,我不准你們如此!」

  西門玉微笑道:「幫有幫規,教有教條,祁幫主乃一方宗主,怎能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祁連山還沒有開口,忽然眼前一道人影急閃,一寒光如銀亂竄,他身後的人個門徒問時發出一聲慘呼,每人都用手掩著左目,鮮血已從指縫間流下來。

  只見郝步芳手持長劍笑吟吟地過來道:「祁幫主,禮尚往來,貴派門下用銀駝飛針射瞎了敝教三個人的雙目,敝教擅長用劍,在暗器手法上自然無法與貴派相較,因此弟子不才,只好用劍略作回敬。而且弟子技疏藝淺,無法如樣施為,只能做到每人取一目,所以必須多找三個人,才能在數位上取得平等。」

  祁連山臉色鐵青,正要發作。夏侯傑卻推推他道:「祁幫主,貴門下雖然受了傷,畢竟還剩下一隻眼睛,不致成為殘廢,算起來仍是不吃虧……」

  祁連山怒叫道:「怎麼不吃虧,這六個人都是我的親信弟子與得力的夥伴!魔心聖教的那三個飯桶怎能與他們相比,不行!我非要打回這場過節不可。」

  一個傷目的漢子道:「幫主,屬下等不才,為門中增羞添辱!不過屬下等是在不留心的狀況下遭受暗算,這場過節屬下等自己會找回來的!」

  郝步芳冷笑道:「是啊!這幾位大哥若是有志氣的話,等一下有的是機會翻本!雖然我只有兩隻眼睛,不夠抵數的,可是魔心聖教中沒有瞎眼的人還多得很呢!」

  那大漢怒聲道:「冰心羅刹,你不必講風涼話,冤有頭,債有主!白駝派中都是響噹噹的漢子,不會拿別人來抵數的,你的眼睛不夠賠,可以加上你這顆冰心。」

  郝步芳一笑道:「好極了,這位大哥說話真乾脆。回頭小妹專誠接六位一場,以我兩隻眼睛與一顆冰心,與各位六隻未瞎的眼睛再賭上一注!」

  祁連山縱有衝冠之怒,但是見自己的門下已經自己把事情接了過去,為了保持身分,也無法再追究下去。

  夏侯傑忙道:「祁幫主!貴門下的事不敢勞你分神。我們的事更不敢勞動大駕了!」

  祁連山搖頭道:「不行,你們的事是我一肩擔承的,尤其是梅小姐的受制,完全是那小子利用我的一推之力,猝然暗施煞手……」夏侯傑不去理他,轉向西門玉道:「我要怎麼樣才能證明手中的神劍是真的?」

  西門玉冷笑道:「很簡單,我把劍舉著不動,你用劍橫砍上來,假如它真是本教的魔心神劍,一定可以將我的劍削斷而傷不了底下的人。否則這女的死了,與我毫無關係,這是你們自己找的。」

  夏侯傑臉色一沉道:「這似乎太不講道理了,即使是真的神劍,也必須有極深的功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西門玉冷冷地道:「你是本屆劍會盟主,假如連這點本事也沒有,何必到西域來送死,你還是放下劍回去吧!」

  夏侯傑哈哈一笑道:「你們的目的只是為了檢查一下劍的真偽,又何必拿命作威脅呢?現在我把劍解下來交給你們自己檢查,這該行了嗎?」

  說著將情劍連鞘解下,遞到西門玉面前。

  祁連山大為吃驚,怎麼也想不到夏侯傑會這樣做的,情急之下,大聲叫道:「夏侯傑,不能把劍給他們!」

  夏侯傑笑道:「沒關係,只是給他們檢驗一下真偽,魔心聖教堂堂之尊,總不好意思看了不還給我吧!」

  西門玉也想不到夏侯傑會如此大方,因此劍遞到他面前時,反而不敢伸手去接,唯恐其中有什麼陰謀,呆了片刻才叫道:「放在地下!」

  夏侯傑哂然道:「你還是教主手中最得意的弟子。我帶著劍鞘送劍過來,劍柄又朝著你這邊,你都不敢用手來接,這膽子也未免也太小了!」

  西門玉的臉都漲紅了。但他仍是忍住夏侯傑的譏嘲道:「你們中原人大狡猾了,什麼花樣都玩得出來,我不敢信任你,還是放在我腳前的地下!」

  夏侯傑毫不考慮地將劍一丟道:「在我看來,它不過是一柄武器,只有你們才把它視作鎮教之寶,因此丟在地下,對我無所謂,對你們似乎太不敬了!」

  西門玉一瞪眼道:「你退後兩步!」

  夏侯傑笑著退後了幾步,西門玉的劍尖仍是比著梅杏雨,想彎腰去拾劍,又怕梅杏雨會暗算他,正在為難之際,郝步芳過來彎腰拾起情劍。看了一下,又將劍抽出鞘外凝視片刻道:「看來倒是很象,只是還須經過一試!」

  西門玉見劍已經落入郝步芳手中,心膽一壯,驀地撤劍朝劍鋒上砍去,叮然輕響,他的劍已斷為兩截!

  二人同聲歡呼道:「是真的!」

  話剛說完,突感頸後一涼,一股冷意直逼肌膚,他正想回頭一看究竟,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不許回頭,否則你丟了腦袋可不能怨我!」

  那正是梅杏雨的聲音,她剛才在劍鋒的協迫下,憋足了一肚子氣,因此得到自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報復回來,剛好西門玉為了試驗情創的真偽而放鬆了戒備,給了她一個出氣的機會!

  西門玉聞言果然不敢回頭,心中暗暗吃驚,他並非完全放鬆戒備,只是沒想到梅杏雨會有這麼快的身手。

  刹那之間,從威脅者變成被威脅者,他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堪。

  祁連山見狀又高興起來了,哈哈大笑道:「這是你們自己興出來的規矩,禮尚往來,只是梅小姐的禮還得太快了!」

  西門玉怨毒地望了他一眼,心中在盤算著用什麼方法脫開威脅。

  誰知梅杏雨劍鋒一緊,叫道:「跪下!」

  西門玉勃然變色道:「你未兔欺人太甚了!」

  梅杏雨冷笑道:「你剛才逼我躺在地下,既然要講究禮尚往來,我也得叫你矮下半截去!」

  西門玉雙眉一挑,正要拚命一搏,郝步芳卻含笑道:「師兄,人在屋簷下,怎敢不低頭,你就跪下吧!」

  他們兩人自幼在一起學藝,藝成後同時在魔心聖教中任事,從沒有分開過,有很多事他們無須經過言詞就能心照。所以才有魔心雙煞之稱,這時他聽見郝步芳的話後,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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