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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徐文長沒有想到他會使這種手段,眼看著他向場外縱落,而兵輪上猶帶著一圈寒光擊到。

  在這種情形下才可以見到一俱真正的技藝,徐文長猛然用劍在兵輪上一挑,削斷了最後一柄短刀。

  可是被削下的刀尖並未落地,一直向東門一方的後心飛射而去。

  東門一方乍聞金鐵掠空之聲,身形朝下一矮,斷刀從頂上飛過。

  可是等他直起腰來時,徐文長又挺著劍站在比武場的界線上,森森的寒光擋住了他的去路!

  東門一方臉色急變,腳下連退了好幾步,然後望著徐文長手中的情劍,再望望將他以幾步之差,從界線上逼退的斷刀。

  大聲叫道:「姓徐的!你還說你與魔心聖教無關,你連他們的招式都學會了!」

  徐文長微微一愕,旁邊的夏侯傑尤為詫異,原來徐文長剛才所用的斷刀迫敵的劍招,正是情天六式之一。

  徐文長但知用法,卻不知名目,因此淡淡一笑道:「胡說!你知道我那一式是什麼劍招?」

  東門一方哼聲怒道:「經過了我的眼睛,我都能認出那一招來,你用的是魔心六大式之一的『含沙射影』……」

  夏侯傑聽了心中又是一動,他知道這是情天六式中的「情海生潮」,顧名思義,倒像是與「含沙射影」有著互為因果的關係。

  有人含沙射影,惡意中傷,才生情海之潮,看起來「憂愁仙子」的確是西域人士了。

  所以她的皮膚那樣白,眼睛那樣藍,鼻樑那麼高,身材那樣豐滿,只有西域女子,祟尚自然之美,聽任身材自由發育,未加束縛,才造成這種結果。而且這柄情劍也一定是所謂的魔心神劍了……

  徐文長卻毫無反應,因為他對所施的劍式並無印象,聽完他的話後,鼻子裡冷哼一聲道:「胡說!我這種神奇精妙的劍式,怎麼有那樣一個難聽的名稱!」

  東門一方見他說話的態度十分自然,倒也弄不准真假,急得大叫道:「姓徐的!你殺了我都沒關係,但必須要讓我死得明白,你倒底認不認識那趙景雲!」

  徐文長冷冷地道:「不認識!」

  東門一方愕然地道:「真的不認識?那你的劍與劍招是哪裡得來的?」

  徐文長怒聲道:「需要我告訴你嗎?」

  東門一方道:「你如果要想殺死我,就應該告訴我,人在臨死前所提出的請求是不容拒絕的。尤其是不過份的請求,這是你們中原武林的道義規例。」

  徐文長想了一下,才冷冷地道:「我不殺你就不必回答你這個問題了,是不是?」

  東門一方微怔道:「你不殺我?」

  徐文長道:「是的!我本來想殺死你的,可是我無法拒絕你的請求,又不想告訴人,只有饒過你的性命了!」

  他見東門一方的臉上微有喜色,立刻又道:「你可不必高興,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你留下一對照子吧!」

  東門一方不懂江湖話,連忙問道:「什麼是照子?」

  徐文長冷笑道:「眼睛!」

  東門一方臉色突變,大叫道:「你敢……」

  徐文長冷冷地道:「我沒有什麼不敢的,而且這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你剛才說擠了你的眼睛,都能認出我的劍招。所以你想找我報仇時,有沒有眼睛都是一樣,我絕對不用別的劍招來對付你!」

  他講話時的語氣與用心的陰毒使人反感至極,不過由於物件是東門一方,也沒有人提出不滿的表示!

  東門一方呆了片刻才叫道:「你不如殺了我的好!」

  徐文長搖搖頭道:「不行!我們中原人講究言而有信,我說過不殺你,絕不能毀諾,我宣佈要擠你的雙目,也不能食言,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要麻煩我一次!」

  東門一方聽他話中毫無更改餘地,將心一橫,咬著牙道:「好!我自己把眼睛擠給你!」

  說著伸出右手,兩指如鉤,朝自己的眼睛中插去,頓時痛得他大叫一聲,鮮血順著手指外冒,擠出一對血淋淋的眼珠!眾人心中都感到有點不忍,卻又感到一陣痛快,東門一方卻將那對眼珠丟進自己的嘴裡,囫圇吞了下去。

  徐文長彎腰給起他的兵輪,拿在他手中道:「好!東門一方,你不愧為一條漢子,沖著你這份氣概,徐某負責你的安全,保證你能回到西域。」

  此言一出,立刻又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滿,那是被東門一方殺傷的幾個人以及死在兵輪下的五個江湖豪傑的親戚朋友,有人在一邊叫道:「姓徐的!你答應得倒爽快,那幾條人命該如何交代?」

  徐文長冷冷地道:「有種的請站出來說話!」

  那開口的人想必是畏懼徐文長的威勢,居然沒有再作聲,徐文長又冷聲道:「你們為死者下平,義氣可嘉,可是你們為什麼不敢出頭,等我毀了他的雙目後,再想撿現成便宜,你們也太會打算盤了!徐某現在再說一聲,我作主放他回去,誰要是不服氣,儘管出來找我理論。」

  四下寂然無聲,徐文長略等片刻,朗聲大笑道:「既然沒有人出頭,足見各位是賞我的薄面了。假如有人敢在路上動他一根汗毛,莫謂徐某寶劍不利,那時徐某追究起來,可不是一個人的責任,九族之內,若有一名活口,就把我這個徐字倒過來寫!」

  語氣之狂傲簡直不可一世,四座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回他的話。

  徐文長傲然一笑,對東門一方道:「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我擠了你的眼睛還有一個用意,就是要借你的嘴,回去告訴西域的人,再到中原來的時候,千萬不可如此目中無人,否則你就是一個例子!」

  東門一方強忍住痛苦,摸索著走到一邊。

  黃先青下座扶著他回到座上,掏出懷中的金創藥給他敷在傷處,低聲問他道:「東門先生是否需要躺下來休息一下?」

  東門一方昂然道:「不用!我坐在這裡等!」

  徐文長問道:「你等什麼?」

  東門一方傲然道:「我等大會的結果,看看這姓徐的是否能應任大會盟主!」

  徐文長冷笑道:「是又如何?」

  東門一方道:「假如盟主另有其人,我今日所受,只找你一個人算帳;假如你應任盟主,你就是中原武林的代表,我的一雙眼睛,要你們整個中原負責!」

  徐文長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各位都聽見了,徐某一時不慎,竟為大家惹下了麻煩。看來最好有個人出來把徐某打敗了,免得天下人同受徐某之累!」

  風無向再也忍耐不住,飛身而出道:「徐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若是明白事理,就應該自己到西域去一趟,跟他把事情作個了結!」

  徐文長微笑道:「風兄是怕西域人前來找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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