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萬里江山一孤騎 | 上頁 下頁
六三


  李塞鴻點頭道:「這也是實情,大師姊得天獨厚,勉強以體內三昧真火,溶入劍氣之中,可以發揮到七成威力,我跟幻妹則更差了……」

  苦誨慈航道:「雲亭仙子得窺大羅七式神奧,只是後來之事,可是以她的修為,也只能與謝靈運交個平手,聖者歸天之際,合三位仙子之力,恐怕也無法敵得過他!」

  李塞鴻垂首不語,大概是默認了。

  苦海慈航又道:「聖者既已發覺謝靈運不可以傳衣缽,第二人選便只有雲亭仙子,然而又怕你們制不了他,反而要吃他欺淩,只得設下白虹劍的騙局,授劍那天的情形,仙子自己也在當場。想必一定記得很清楚!」

  李塞鴻沉緬在往事裡,不作答覆,旁邊的人十分著急,亟於想聽其中的內情,卻又無法催促!

  關山月表現得尤為顯明,柳依幻瞧見他的神情,忍不住道:「那時我也在場……」

  關山月忙道:「仙子可賜一聞乎?」

  李塞鴻看看關山月,又看看柳依幻,才笑了一下道:「那就由你說好了!」

  柳依幻被她那神秘的笑意弄得有點忸怩,但還是說出來了:「那時我才十六歲,跟師父學藝不到幾年,師父突然把我們召集到一起,莊重地向我們宣佈道:『吾自知大限在即,所憾者龍華會成立未久,羅集的高手也未完全,這個責任只能由你們去完成了,誅仙令為龍華會中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徵,一令在手,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命運,所以吾要把它交給一個最適當的人選!』當時我們都以為師父所指的人一定是謝靈運,他自己也洋洋得意,以為十拿九穩……」說到這兒,她停住換了一口氣,其他人卻緊張得連氣都透不出來。

  柳依幻稍頓又道:「誰知師父最後卻叫著大師姊的名字,大師姊過去接令時,謝靈運的臉色大變,眼中幾乎要冒出火花,差一點就要出手搶奪了,因為那時師父走火入魔,成了半身不遂,幽冥主宰西門無鹽與他又是一鼻孔出氣的,我們正在擔心他會變臉,誰知師父已看准了他的心意,在授誅仙令後,又掏出了一柄長劍,那就是白虹劍了……師父握著長劍又朗聲說道:『誅仙令權雖至尊無上,但是它只是一塊象徵性的金牌,並無約束別人的力量,為了使誅仙令發揮它最高的尊嚴,吾再特授白虹劍為輔,此劍特具神威,光華貫日,以為名,劍出鞘之後,無堅不摧,吾先試驗一下它的威力!』說著師父將劍拔了出來,果然奇光耀眼,師父將劍朝前一擲,只見一道銀光飛舞而出,把十數丈外的一座山峰,刺透了八九尺寬的一個大洞,然後再自動地回到師父手中,就是這一下鎮壓住了謝靈運的桀驁,師父把劍也交給了大師姊道:『雲亭!你得此一令一劍,就是龍華會中第一人,希望你能善自把握,光大龍華會,不管是誰,只要不服從你的指揮,劍下立斬無赦!』

  大師姊跪著接過劍後,師父又叫我們對大師姊跪下,宣誓接受她的領導!謝靈運與西門無鹽雖然不服氣,然而懾于白虹劍的威力,只得也跪了下來!師父笑了一笑,就那樣地去了……」說到最後,她稍微有點哽咽,其餘的人也籲了一口氣,由緊張中鬆馳了下來!

  苦誨慈航緩緩地道:「仙子說得比老衲所知詳細多了……」

  李塞鴻卻道:「白虹劍之威,是我們目所共睹,怎麼會是騙局呢?」

  苦海慈航歎了一口氣道:「此事除了雲亭仙子之外,恐怕只有老衲一人知道了,而且雲亭仙子在得劍之後,起初亦不知情,直等背地無人時偷偷一試,才明白聖者的苦心!」

  李塞鴻忙問道:「這是怎麼說呢?」

  苦海慈航道:「雲亭仙子掌令之後,依約繼續光大龍華會,那時老衲與黃鶴俱未入會,結果在呂粱山中與老枘相遇,雲亭仙子慧眼若電,看出老衲曾習武功,強邀老衲入會,老衲自是不允,動起手來,老衲仗著光明法身,僥倖擋過大羅七式,當然雲亭仙子那時的功力遠不如此刻深厚,到了最後,逼得以白虹劍想殺死老衲,老衲初時也被劍上毫光所懾,俯首稱臣,雲亭仙子卻想以劍立威,施展神劍之功,結果一劍出手,反而露出馬腳……」

  李塞鴻驚問道:「怎麼樣?」

  苦海慈航一笑道:「雲亭仙子也是以劍試石,結果那塊山石是被刺穿了,不過並非劍上神效,完全是雲亭仙子的勁力所致,劍入堅石兩尺許,以一個人的功力而言,這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李塞鴻不耐煩地道:「你別講廢話,快說以後怎麼樣了?」

  苦晦慈航笑笑道:「白虹劍的質地脆弱異常,那劍尖竟然斷了!」

  李塞鴻與柳依幻俱是一跳道:「斷了?」

  苦海慈航點頭道:「不錯!劍尖斷了一寸有奇,那只是一種能發強光的脆鋼……所以雲亭仙子自那日以後,白虹劍從不離身,而且也從不示人!」

  李塞鴻沮喪地道:「難怪大師姊以後絕口不談此劍,而且苦練武功……」

  苦海慈航恭敬地道:「雲亭仙子稟賦超人,她日後的成就,則遠非老衲所能比擬的了!」

  一鷗忽然問道:「老禿子!雲亭仙子既然在劍上無法勝過你,她又是如何將你收服入會的?」

  苦海慈航神色一動道:「雲亭仙子才情無雙,老衲是被她一番話說服的!」

  關山月知道他不肯說是絕對無法勉強的,只有悵然地歎息一聲,大家都陷入一片沉寂,約莫過了有盞茶時分,關山月又道:「現在我對龍華會仍是一知半解,哪一位可以告訴我詳細一點?」

  苦海慈航微笑道:「龍華會之內情,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完,但是世兄若想更進一步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以及令師人會的經過,則只有兩位仙子與老衲比較清楚一點!」

  柳依幻卻道:「老和尚!你懂得的那一點還差得很遠呢!不如由我告訴他吧!」

  苦誨慈航笑笑道:「仙子肯說自是再好也沒有了!老衲怎敢饒舌……」

  李塞鴻用眼睛一瞪,柳依幻連忙道:「師姊!我只揀能說的說!」

  李塞鴻忽然苦笑了一下道:「要說就不必保留,我無所謂!」

  柳依幻默然有頃,才低低地道:「我們到上面說去!有些事無須讓太多人知道。」

  關山月心想這真是一個神秘的聚會,神秘的地方,秘密之中,還藏著秘密,然而他想揭穿這神秘的欲望卻更強烈了,連忙點點頭。

  柳依幻起身待行,苦海慈航忙道:「仙子!請你不要耽誤太久,老衲還有事與關世兄相商!」

  柳依幻一瞪眼道:「老和尚!你別鬼鬼祟祟的,誰要是被你找上了,絕對不會有好事!」

  苦誨慈航一笑道:「黃鶴還有一點事托老衲代向關世兄交代,此事關係極大,否則老衲也不會特別提出請求,老衲只怕仙子……」

  柳依幻怒聲叱道:「老和尚!你再多說一句看看!」

  苦海慈航輕輕一笑道:「老衲是為了此地近百人請命!請仙子多多原諒!」

  柳依幻一怔道:「你說什麼?」

  苦海慈航莊容道:「雲亭仙子留給二位的信上寫得很明白,老衲不必再說!」

  柳依幻滿臉不信地道:「會是他!你別弄錯了!剛才只是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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