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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老盛記」賭坊在東直門附近。

  乾隆皇帝在位六十年,可說是大平盛世,雖有外亂,均不足為患,所以久居京城的人,均都沉於享樂,大概是深受這位風流好色皇帝的影響吧!

  京城裡不但處處是銷魂窟,且有聞名的八大胡同,真個是春城無處不飄香。

  賭風之盛,在京城裡也不比風月行業遜色,一些著名的大賭坊,幾乎全是通宵達旦地豪賭,從每日華燈初上,一直到天明,賭客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鐵錚仍是那一身遊牧民族裝束,帶著兩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儼然關外來的大富豪,大搖大擺來到了老盛記賭坊。

  天色已微明,場子裡的賭客已不多,贏錢的幾乎全走光,只有輸家還想撈本,不到黃河心不死,非等輸光或結束才肯罷手。

  這一男兩女突然光臨,立時引起了全場注目,尤其是賭坊裡的人,把鐵錚看作關外來的土財主,還以為肥羊送上門來了呢!

  鐵錚眼光一掃,目標選中了賭單雙的那張大賭桌。

  他這次與玉妙容、尤二混三人混在呼爾沁的部族中潛回京城,不但裝扮成蒙古人,臉上也略加易容,以免被天殺門的人認出。

  這時他更佯裝帶著幾分醉意,左擁右抱地摟著兩位勁裝帶劍的少女,顯得格格不入,令人搞不清他們是什麼關係,更摸不清他們三人的路數,因而賭坊中人特別注意他們。

  鐵錚來到桌前,一看圍在桌邊的僅剩四五個賭客,都以好奇而詫異的眼光在看他們,故意向那「搖缸女郎」笑問:「我可以下注嗎?」

  女郎笑容可掬道:「當然可以。」

  鐵錚也笑了笑,突向那幾個賭客大喝:「你們不下注,看著我幹嘛!」

  幾個賭客出其不意地一驚,急忙收回眼光,不敢正視,各自不聲不響地都下了注。

  鐵錚又裝模作樣,伸手入懷,掏了半天也掏不出半個子兒來,竟向那女郎把眼一瞪:「看我幹嘛?搖呀,」

  女郎這才雙手捧起「寶缸」,一局舉齊眉,上下搖動三次,放在了桌上,口中吆喝起來:「下啦,下啦,沒下注的請快下……」

  鐵錚突然掏出只五兩重的金元寶,押在了「雙」上。

  女郎不由地暗自一怔,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鐵錚醉態畢露地笑道:「好事成雙,這一寶一定是雙,快開呀!」

  女郎有些遲疑,似乎不敢伸手去揭開罩杯。

  其他幾個賭客也在催了:「開呀!開呀一、二……」

  女郎看著正走過來的矮胖中年,見他以眼色示意,才伸出纖纖玉手,輕巧地揭開了罩杯。

  小碟裡的兩粒骰子是六點,果然是「雙」!

  「哈!我就知道是好事成雙!」鐵錚得意忘形地敞聲大笑起來。

  其他幾個賭客有輸有嬴,但都是小注,總共不到二十兩銀子,莊家光賠鐵錚這一注就是二百五十兩!

  一旁負責吃進賠出的助手,只得如數照賠。

  女郎偷瞥了矮胖中年,又雙手捧起蓋上罩杯的「寶缸」,邊搖遏吆喝著:「下啦,下啦,各請繼續下注哪……」

  鐵錚連本帶利,五百兩全下了注,押的仍是「雙」。

  女郎剛把「寶缸」放下,鐵錚卻改押了單,口中還念念有詞:「事不過三,這一寶准是三點的單!」

  他不但改了單,還說出數字,頓使女郎暗自一驚,臉色大變。

  矮胖中年也為之一怔,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不僅是吃驚,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各人的注均已下好,沒有人再下注了,女郎只好硬著頭皮又揭開了罩杯。

  兩粒骰子果然是一個麼,一個二,加起來正好是三點的單!

  鐵錚又贏了。

  連本帶利已是一千兩,他卻猶豫不決起來,似乎不知該押多少,押單還是押雙好!或者就此歇手不賭了。

  女郎又捧起了「寶缸」在搖。

  矮胖中年見鐵錚遲遲不下,忍不住走近他身旁笑問:「怎麼不下啦?」

  鐵錚瞟了他一眼:「你說我該押單呢,還是押雙?」

  矮胖中年聳聳肩,末作任何建議。

  女郎已將「寶缸」放下,吆喝著:「下啦,下啦,要下的快下……」

  鐵錚自言自語道:「唔……要想連中三元嘛,我還是下單……不不不,乾脆就下三點『獨注』吧!」

  所謂獨注,就是除非開出的是「三點」,任何其他點子都算輸。但如果押中,則是一賠十。

  賭場裡下這種注的,幾乎是絕無僅有。

  來之前,他們三人已經商量好,玉妙容立即故意反對道:「你瘋啦?!剛剛才開出三點,你還押三,而且下『獨注』!」

  江小婷卻不以為然:「那可說不定,人要是走起運來,城牆都擋不住。」

  玉妙容冷哼一聲道:「一個瘋子還不夠,又加上了一個!」

  江小婷不甘示弱,回了一句:「你才是瘋子!」

  「你敢罵我?!」

  「你罵我!我為什麼不敢罵你!」

  兩人這一爭吵,使其他人都看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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