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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鐵錚被她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可是他不敢施展出吻的技巧,完全居於被動,只是讓這少女藉酒力發洩出她懷春的情緒而已。

  江小娟並非借酒裝瘋,而是真的醉了,經過一陣瘋狂的擁吻,她已不勝酒力,竟然睡著了。

  鐵錚真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只得把她抱回隔壁房間。

  江小婷正坐在床邊低頭沉思,似乎心煩意亂,見了鐵錚把江小娟抱進房,忙起身幫著將妹妹放在床上,替她蓋上了被,輕聲說了句:「謝謝你。」

  鐵錚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退出房,一轉身,卻見江老闆默默站在道前面店鋪的那道門旁。

  「江老闆回來啦……」鐵錚很尷尬,畢竟從人家兩個女兒的閨房出來,這是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不料江老闆卻比個手勢:「鐵爺請坐,咱們聊聊。」

  鐵錚局促不安地坐了下來。

  江老闆逕自在一旁坐下,鄭重其事地道:「鐵爺,我有個不清之請,想鐵爺今晚就帶兩個丫頭離開京師。」

  鐵錚暗自一怔,詫然問:「為什麼?」

  江老闆神色凝重道:「不瞞鐵爺,剛才我在天橋附近閒逛,遇上了多年前的一個仇家,約定今夜決一死戰,我自知毫無勝算,所以……」

  鐵錚接道:「所以你想留全兩位令媛?」

  江老闆點點頭沮然道:「兩個丫頭是無辜的,而且年紀輕輕,我這做父親的無能,不能盡到保護之責,總不能要她們把命賠上啊!」

  鐵錚不動聲色地問:「這麼說,江老闆已抱定必死的決心羅?」

  江老闆深深歎了口氣:「我根本毫無機會,只有作最壞的打算。」

  鐵錚已聽江小婷說出一切,卻故意問:「江老闆,你的麻煩是否與左手大拇指旁貼的膏藥有關?」

  江老闆猛一驚:「你!你……」

  江小婷突然走出房,接道:「爹,鐵叔叔已經知道了。」

  「是你告訴他的?」江老闆雙目怒睜?

  江小婷沮然點了點頭。

  江老闆勃然大怒,跳起來沖到她面前,舉起手又放了下來,沉重地歎了口氣:「唉!」

  江小婷淚光閃動道:「爹,我不說他也知道、鐵叔叔就是為姓金的那檔子事而來。」

  江老闆更是一驚,轉向鐵錚:「鐵爺!你……」

  鐵錚笑道:「江老闆,令媛誤會了,其實我跟姓金的僅有一面之緣,而且很不愉快。」

  江老闆驚問:「你說的是金福元?」

  鐵錚點點頭:「不錯,當時我並不認識他,是他自己抬出招牌來想唬我的。就像令媛一樣,以為我是賭國小霸王,六指段老么一夥的。」

  江老闆果然就是段老么,他驚異地打量了鐵錚片刻,才沮然坐下道:「鐵爺既已知道這檔子事,我就不用多說了,請看在尤二混的份上,答應我剛才的要求吧。」

  鐵錚未置可否道:「江……段兄,不知能不能告訴我,關於今夜之約,究竟是怎麼回事?」

  段老么猶豫了一下,始道:「剛才我去找尤二混,他不在,我就在天橋附近閒逛,迎面遇上了金福元。雖然事隔十多年,我又留了鬍子,他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我。

  他劈頭就罵我真能躲,害他找得好苦,並且表明來京師就是為了找我,一雪十幾年前敗在我手下之恥。

  我雖明告他早已洗手,不再賭了。他居然盛氣淩人地說:「好,不賭沒關係,那咱們就以武功一決生死!」

  說實在的,如果是當年,我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接受他的挑戰。可是,如今我考慮到妻女,而且武功已擱下太久,不像他是有備而來……」

  鐵錚不禁好奇地問:「憑賭技你勝不了他?」

  段老么唏噓道:「我當年揚名賭國,不是靠詐賭,而是憑的賭技和手法。這像武功一樣,十多年不沾賭,不進則退。金福元卻是處心積慮要雪前恥,一直在苦練,如今此消彼長,他又是有備而來,志在必得,相較之下,我自然是毫無勝算了。」

  鐵錚又問:「據我所知,當年你們是以骰子三擲定勝負,第一注白銀萬兩,第二注輸家十年不沾賭,第三注輸家自斷一指,結果金福元全軍盡墨,三注全輸了。如今假使以賭技較量,縱然段兄毫無勝算,輸了也不過如此,又怎會累及寶眷呢?」

  段老么苦笑了一下,道:「不瞞鐵爺,當時金福元當著好幾百觀戰的人揚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後必向我連本帶利討還,到時他若勝不了我,將以生命為賭注。那時我年輕氣盛,也當眾撂出狂語,無論何時何地,他只要有本事勝我,我的賭注是一家四口四條命,所以……」

  江小婷一旁泣道:「爹,您怎麼可以這樣,把娘和我們的命當賭注啊!」

  段老么愧疚道:「當時我實在是被盛名沖昏了頭,自以為賭技天下無敵,根本不把金福元放在心上。你娘也正是聽到傳聞,一氣之下,帶若你們離開了山東老家……」

  鐵錚打斷了他的話,忽問:「段兄跟姓金的約定了今夜?」

  段老么點點頭,又深深歎了口氣。

  鐵錚沉吟一下,笑道:「段兄,姓金的在關外苦練賭技十年,我看他的手法也沒多大長進,並不一定能穩操勝算呢。」

  段老么詫異道:「鐵爺怎會知道的?」

  鐵錚又笑了笑,便將那日在山中小村子裡,蔡老頭茶棚與金福元對賭的情形,大略地說了一遍。

  段老么聽畢,驚歎道:「金福元果然下了一番苦功,想不到他已練成『一柱擎天』,那是擲骰子的最高手法啊!」

  鐵錚卻輕描淡寫道:「可惜他尚未練到十全十美,萬無一失的境界。」

  段老么露出羡慕的眼光:「鐵爺竟是憑這一手贏了他!」

  鐵錚淡然一笑,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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