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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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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心中明白,阿黃不是主使人,一次失手,對方不會死心的,很可能還會繼續動手,他只是在心理上提高了警覺而已。 但說他是全無防備,那也不儘然,至少,他在自己的睡房中,動了一點小手腳。 他住的地方是密閉的,只有一門可通。 他在屋中睡覺的時間,只有一點小小的佈置,一根細線,吊在門框上方的釘子上。 細線的另一端,又吊著一支拖鞋,就在駱希真的床頭上,只要門被打開一點,扣住的線就松了,失去了拉力,那只吊住的拖鞋就會掉下來,驚醒床上的人。 這是最簡單,又普通的迷你機械裝置,不須電力,但是卻很有用,因為這是他進入屋中才裝置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駱希真的房間不是秘密,他的門從不上鎖,人人都可以進來,他一直認為沒有秘密就是最好的保密。 所以這屋中一點最簡單的裝置就發揮了最大的效果。 駱希真在睡著時,拖鞋掉了下來將他驚醒。 那是有人在開門的暗示,駱希真的反應很快,一個翻身就朝床的另一邊翻去。 他的床在房間中央,就是為了這點方便。 房中的響動也驚動了外面,門突然推開,一條人影闖進來,舉槍朝著床上就射擊。 假如駱希真不是先得了警告,作了最正確的反應,假如他反應慢一點,還沒離開床的話,現在一定是像棵蓮蓬,滿身都是彈孔了。 那個刺客似乎決心要殺死他,居然對著床上射光了手槍中的八發子彈,然後又換了一把手槍,這時候他才慢慢地檢查射擊的成果。 駱希真在床上的毛毯拱成一團,看不見裡面是否有人。 駱希真不用枕頭來墊頭,他卻要三個大號的枕頭來墊腳以及抱在胸前才睡得著,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而且也具有防衛的作用。 他已不止一次在床上受到突擊,曾經有兩個人帶著利刃,撲上來對他施襲,他就用厚枕作盾牌,擋住了對方的匕首,然後再用另一隻枕頭作武器,把對方打昏過去,因為他的枕頭心中是灌滿了稻穀,那份量很沉重的。 在島上找稻穀很不容易,駱希真找了一種代用品,那是一種像黃豆大小的塑膠球粒,是用來作原料的。 駱希真拿來作為枕頭蕊倒是很適合,它的性質既涼,又不容易生黴,比稻穀還理想。 他在翻身下床時,帶了一個枕頭,對方的射擊一停,他的反擊就開始了。 那只是撕開了枕頭布,抓住一把把的塑膠粒撤了出來。 這很像武俠小說中,滿天花雨的暗器手法,駱希真的手勁又強,那許多小顆粒又密,根本不可能躲得掉的。 打在身上倒還好,有衣服隔住,但直接打在皮膚上卻辣辣生痛。 那傢伙不知挨了多少顆,出於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因為那密集如雨的顆粒很可能會擊中他的眼睛。 也出乎本能,他舉起了手槍再度射擊,這次只能盲目射擊了,因為他無法睜眼。 駱希真躲在一個很好的角度上,不斷地撤出他的枕頭蕊攻擊著對方。 這傢伙又射空了第二枝槍,他身上已經沒有第三支槍了,卻有兩隻匕首,他拋開了槍,握著匕首,轉身準備逃出去。 可是地上已經鋪滿了小圓球,腳踩上去很難控制平衡,那傢伙又是忽忙地想逃走,更難走得穩了,才跨出兩三步,已經仰天摔倒了下來。 這傢伙的動作不慢,腦筋也不壞,很快就知道自己摔倒的原因,所以他不再站起來,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 外面是一條寬的走道,他爬到沒有顆粒的地方,才站了起來,卻又呆住了。 因為走道兩端都站滿了人,都是警衛組的人,而且大都是駱希真的師弟們。 駱希真雖無私心,卻也有點計較,上陣子弟兵,他的宿舍前後,安排的都是自己人,以便互相有個照應。 一連串的槍聲,早就將大家驚動了,這些人都訓練有素,沒有圍過來看究竟,卻都站好了包圍位置。 那個傢伙看見兩端包圍的人牆,倒是呆了一呆,但隨即發出了一陣怒吼道:「別過來,誰來我就宰誰!」 駱希真在後面也跟著出來了,他的臉上帶著笑:「彼得阮,你還是放下刀子,我們平心靜氣地說一下,你來殺我並沒有成功,因此你沒有犯多大的罪,這兒也沒有執法的人員,我若不告你,你就沒有任何罪嫌了。」 彼得阮是基地中的助理工程師,是越南人,平時斯斯文文的,卻想不到他會來當殺手。 駱希真的話似乎提醒了他,他振了一振道:「我本來就沒有犯什麼罪!」 駱希真微笑道:「是嗎?你也許可以賴,可是你使用過的兩支槍都還留在我的房間裡,那兒還有你的一隻皮鞋,槍上有你的指紋,要證明你犯罪太容易了,何況我要整你,根本不要證據,我能叫你莫明其妙的失蹤,也能叫金天妮把你趕出去,這一點你該相信我辦得到的,你若是離開這裡,日子會很難過的。」 彼得阮叫道:「我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機械動力學博士,我這一門目前吃香得很,我怕什麼!」 駱希真笑道:「你若是能平平安安地離開這兒,自然不怕沒飯吃,問題是你在此地工作了一段時間,知道的機密不少,對你感興趣的人不少,不希望你開口的人也不少,你只要一離開這個島,你就死定了!」 彼得怒吼道:「既然我在這兒的地位很重要,金天妮能趕我走嗎!」 「她有這個權力的,尤其是你今晚的行為,暴露了你的身份和背景不簡單,你不會是單純的科學家,一定是懷有其他目的而前來的,她就容不下你了!」 這句話擊中他的弱點,彼得的神色一黯,駱希真道:「我知道你不是自己要殺我,而是受了人主使,你只要說出那個主使人,我就放過你,就當這件事都沒發生!」 彼得遲疑了片刻才道:「算了,你還當我是小孩子,今天晚上的事瞞不過金天妮的。」 駱希真道:「瞞得過的,這兒包圍你的人全是我的師弟,他們是我邀來幫手的,我可以保證他們不洩漏出去。」 彼得又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道:「不行,我還是不能說,說了我就沒命了,駱希真,我落在你手中,只有認命了,隨你高興要把我如何處理好了。」 駱希真盯著問一句:「你不再仔細考慮了?」 彼得阮把手中的匕首也丟開了道:「我考慮過了,隨便你如何處置我好了。」 這一著倒是把駱希真給整住了,他對彼得阮還真沒有辦法,當然可以打他一頓,或是真宰了他,然後推說是出於自衛,也說得過去的。 但駱希真不是這樣的人,也做不出這種事。 再者,就是將他繩之以法,送他到警署去,告他一個意圖殺人未遂的罪名,證據鑿然彼得阮也無可抵賴。 可是駱希真也不想這麼做,金天妮也不會同意這麼處置,彼得阮是直接參與基地工作的,知道得太多,她寧可自己暗殺掉這個人,也不能放出去的。 再有,就是彼得背後的支使者,那必然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或團體,他們怕彼得會洩露什麼,也不會叫他開口的,把彼得送出去,等於是逼他上死路。 彼得先前是怕這一點,可是經過一陣考慮後,寧可接受被暗殺滅口的命運也不肯洩密,大概是由於控制他的人十分可怕之故,招供此死亡更恐布。 駱希真想了一下子歎口氣道:「彼得,如果我把你抓起來,加點壓力,只怕你受不了,還是要開口的。」 彼得咬咬牙:「你可以試試看的。」 「不要充好漢,你是個讀書人,沒有那種熬刑的本事。」 「笑話,越戰時我幹過北越的地下工作人員,被捕過三次,什麼刑罰沒見識過!」 「你幹過那種工作!」 (少936-939頁) 「他怎麼會有海洛英的?」 「我們供應的,他早就上癮了,正因為他有毒癮,而且我們能供應,他才肯來工作,否則他是個難得的人才,很多地方出了更好的條件要挖他去呢,他一死,我很頭大,因為我對諾爾解釋起來又要大費唇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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