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風流鐵三角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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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簡單的而又準備充份的外術手術立即展開了,駱希真和美子充任助手,他們不是專業人員,也沒有專業知識,但瑪麗指示得很得法,他們也領悟得很快。 切開了傷口,找到了子彈,胸前的一發還好,那柄手槍的射程不強,只擊中在肋骨上,但小腹上的那一槍卻較為深入,子彈陷入了腸子裡。 拑出了子彈,還剪掉了兩截穿孔的小腸,情形並不很樂觀,主要的原因是耽誤太久,鉛掉留在體內太久,有鉛性中毒的現象。 瑪麗縫合了傷口,憂慮地道:「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就是送到醫院裡,我相信也不會做得更好,現在只有祈禱上帝保佑她了。」 每個人都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除了祈禱之外,誰都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胡綺的熱度一直不退,口中也一直在說著些毫無頭緒的話,大部份是在懺悔,懺悔著她的過去。 在斷斷續續的自白中,她也說出了她的過去,以及她這種奇特性格的形成因素。 那要起原於她十三歲那年,她在三藩市讀中學,她智慧很高:成績奇佳,已經跳班讀十年級了,班上的學生都比她大,但她仍然是個高材生。 那所中學卻不是很好,學生很壞,尤其是一些年長的黑人學生,常常欺負女生,所謂欺負,是那種性的欺負,胡綺就在那年,被四名黑人學生,架到一所廢棄的碼頭倉房中輪暴,那是她的第一次性經驗,充滿了痛苦,恐懼。 事後她們還警告她不得聲張,而且還要脅殺害她,這些學生多半是碼頭工人的子弟,的確很壞,成群結夥地幹壞事,也曾經有過殺死被害人的記錄。 一個女學生被兩名不良少年強暴了,她揭發了出來,告到警方,將那兩名不良少年抓了起來,判入感化院感化,可是沒有多久,那個女孩子被人割斷了喉管,棄屍在海邊,曾經侵犯她的兩個人正在感化中,不可能涉嫌,其他的人也都有不在現場證明,因此大家明知道是他們那一夥人幹的,卻是一點辦法沒有。 胡綺受了這種欺侮後,心中很不甘願,但是她卻不敢聲張,因為她明白,法律保護不了她。 她要反擊,只有另辟途徑。 她利用她的美麗,她的姿色,跟另外一批不良少年幫派搭上了線,唆使他們跟自己學校的那一幫學生械鬥,把曾經強暴她的四個人都處以宮刑,兩個人死了,兩個人雖然留下了性命,卻終身殘廢了。 胡綺慢慢地長大了,她一直懂得利用自己女性的魅力去建立她的勢力,她成為一個黑社會頭子的情婦,也成了個女強人,成了學校中女性的保護者,而且學習搏擊之道,組織了女同學,使得那些男生們都怕死了她。 正因為她在跟男人的交往中,所得到性經驗都是痛苦的,所以她討厭男人,趨向于同性戀。 她怕寂寞,怕孤獨,所以她最喜歡那種通宵達旦的狂歡派對,她自尊極為強烈,所以她最痛恨跟她有親密關係的女孩子對她不忠!特別是跟她在要好的時候,又去交別的男人。 她自己也是個不定性的人,很少跟一個女孩處得久的,最多一兩年,她就開始厭倦,所以她這種不正常的佔有欲並不會造成對方太多的影響。 但就是余金花的事件上,使她失去了理智,她認為余金花絕情寡義。 第一、余金花欠她的情,余金花自己認識了一個小拆白,被拍下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那個男的拿了照片要找她勒索,是她為余金花擺平了。 第二、胡綺追求女孩子,多半是主動的,只有餘金花,是屬於被動的,余金花並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余金花跟她緊纏不休,硬把她邀到家中去居住,等到余金花跟李志強認識開始約會時,卻又嫌她礙事,不但要跟她斷絕來往,而且還要驅逐她離開香港,說胡綺留在香港,被人翻出她們的不正常關係,會影向到她的名譽,所以她要胡綺走路,不但如此,她還威脅胡綺,說胡綺如果不走,她就要揭開黑色鬱金香組織的秘密,讓員警來對付胡綺。因而引發了胡綺的殺機。 這些斷斷績績的囈語說得很淩亂,但幸好美子都加以錄音,而且很快地整理好了,作成了一份筆錄。 她是個有經驗的刑警,知道以胡綺的健康狀況,不知道是否能再清醒過來,必須把她的生平以及親口供認的事情記錄下來,才能作為李志強脫罪的證據,也好使全案有個完全的交代。 雷蒙也被找來了,他倒是胡綺最忠心的朋友,看到胡綺的狀況後,他自己找來了一位很好的外科醫生,醫生檢查了胡綺的傷勢,也承認瑪麗的處理很得當,在這所危樓中,除了衛生的條件較差,不過胡綺所能享受到的醫療待遇,並不比在醫院中差。 胡綺的傷勢嚴重,是她自己耽誤了,她中槍之後,逃到這兒,一直到四十八小時後,才通知了瑪麗,那時彈頭的鉛毒已強深入到血液中,而且失血過多,也影向到她本身的抗炎能力。 瑪麗只是一名實習醫生,還不夠資格為人治療,那位醫生倒很通情,他願意接手醫治,負起責任,總算免除了瑪麗的法律困擾,否則追究起責任來,她可能會被取銷實習醫生的資格。六年的醫學院就白白地浪費了,那位醫生也是看了她的手術表現後,對她十分讚賞,因而才毅然地代為負起責任。 胡綺在持續昏迷了七十二小時後,終於清醒過來了,雷蒙守在她的床邊,眼睛紅紅的,她伸出了一隻手,撫著雷蒙的頭髮,笑笑道:「雷蒙,抱歉,我帶給你太多的麻煩,這次又使你深陷難拔了吧?」 雷蒙哽咽地道:「愛麗思,別這麼說,朋友就是要在困難時互相幫忙的。」 胡綺又軟弱地一笑:「雷蒙,人家都說男人與女人之間除了愛情之外,不可能有第二種愛情,我想我們可以推翻這種說法了,我們之間是一種純情的友誼。」 「是的,我們一直是好朋友,知己的好朋友。」 胡綺道:「做為一個女人,我是失敗了,因為我沒做好任何一件女人該做的事,但是我並不遺憾,因為我畢竟交到了幾個很好的朋友,你是最好的一個。」 雷蒙的眼淚流了下來,胡綺軟弱地道:「傻孩子,別哭,記得我對你說過的,當我有一天要死去時,我希望有一大堆朋友含笑為我送別,這一天來到了,你可別哭哭啼啼的為我失望,擦乾眼淚!露出笑容來,我還有不少的事要向你交代的。」 「不!愛麗思,你不會死的。」 胡綺淒然一笑:「我也不想死,可是我無法活下去,活著,我必須到監獄中去過我的一生,那樣子活著,我不如死了的好。」 「愛麗思,別灰心,我可以為你請最好的律師……」 「沒有用的,沒有一個律師能使我不入獄,因為我的確是犯了罪,特別是我殺了陳小姐,那雖是我的不得已,卻是我最內咎的事,因為她是黑色鬱金香中最忠實的成員,(此處缺一段,校對者按) 都沒有隱私,你可以代我作成一份報告,證明是我認罪的供詞,交給香港警方……」 美子忙把那份口供拿了出來道:「胡綺,你的供詞我都打好了,那是根據你在昏迷中的自言自語記錄的,相信它的準備確性不會有問題,我念一遍給你聽……」 胡綺一笑道:「不必了,我簽字好了,然後可以請雷蒙為你補充或作更正,我的時間不多了,因為我感到生命在漸漸地離去!我要作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交代!」 美子把供詞的最後一頁放在她的手頭,也交給她一支筆,她居然能很安詳地會上了自己的名字,看看那一疊厚厚的記錄,她不禁笑了道:「想不到我的一生竟是如此的多姿多釆,居然有這麼多的記錄。假如這是出自我昏迷時的囈語,那一定會十分真實!」 簽完名後,交給了雷蒙道:「你看一遍,如果有什麼可以補充的,你就加上去,雷蒙,我對這份自白的要求是真實,不需要為我隱瞞什麼,我也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更不需要作任何的辯解,完了就簽上你的名字作個見證。」 最後,她的眼光轉向了駱希真,目光開始變得熾熱,興奮地道:「駱希真,你能握住我的手嗎?」 駱希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胡綺把他的手背靠住了自己的臉頰,然後道:「我是個快死的人了,希望你的未婚妻美子小姐不會吃醋。」 美子在旁道:「我不是他的未婚妻,我們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而已。」 胡綺道:「朋友?你們只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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