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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真平師是個很可敬的人,他的地位很清高,他的確不肯答應教授的,經過山下長官一再地懇求,他才答應教授一個月,剛好就排到了我們那一期,得以蒙受他一個月的教授,實在得益非淺,他的搏擊理論注重以靜制動,那是六年前的事,恐怕他自己都忘了。」

  駱希真道:「我跟他認識是在三年之前,我們是打出來的交情,他到香港去參加此賽……」

  「我知道有這回事,他的學生得到了個人組第二名,大家感到很遺憾,怪他自己不肯下場比賽,否則一定可以得到第一名的。」

  駱希真笑笑,沒有說話。美子的體能很不錯,已經恢復了大半,穿好衣服出來,外面的岩下已經把滿屋子的人都打跑了,卻把兩名凶徒和一名死者拉了進來,美子連忙向他行禮招呼致謝,岩下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紮了條小辮子的女孩,我對你的印象很深刻,認為你是個很難得的人才,可惜加入了國際警探,無法全力致力於技擊,否則必成大器。」

  「是!謝謝先生誇獎。」

  岩下又笑了笑:「我把這裡的人都趕走了,他們都是些不知情的糊塗蟲,警方也問不出什麼口供,最多增加一點池田的罪名而巳,但池田的罪名已經夠多了。」

  「是的,先生的措施很對,對於那些原族,警方也不會對他們如何的,尤其是他們的家長,還有不少是知名之士,真想不到他們的子女何以會如此。」

  岩下輕歎一聲道:「日子過得太好了,才會有這種病態出現,從戰後到現在,日本由戰敗國又一躍為經濟大國,成為世界矚目的中心,只可惜我大和民族的靈魂卻受到了污染,這實在不是件值得慶倖的事。」

  美子無言地低下頭,她也有同感,雖然她有個中國的爸爸,但本質上,她仍是日本人。

  岩下又道:「另一具屍體我也搬進來了,人是池田殺死的,我和駱希真都在場目擊,因此,我想不必保留什麼第一現場了!這不會構成什麼不方便吧。」

  美子道:「不會!這種案子不同於一般的謀殺案,需要偵查,我通知山下長官,轉告當地警方處理就行了。」

  「池田去找那個主使他的人了。」

  「是不是那個鳩造議員?」

  「他沒有肯定地承認,不過我想多半不會錯!」

  「糟糕,我們得快趕了去,他們都是重要的證人,不能夠損失任何一個的。」

  「你的體力能夠行動嗎?」

  「差不多了,而且我可以請求援助的。」

  「駱君你也前去嗎?」

  駱希真道:「我只有陪她去了,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我想快點結束這件事。」

  「那你們二位快點去吧,我在這兒等候警方來到,交代一切,請恕我無法奉陪了。」

  美子用電話與山下長官迅速取得了連系,報告了一切後,又請求立即行動。

  山下長官在電話中給了她一番指示,兩個人就告辭了出來,在門口只等了三分鐘左右,就有一輛車子開到,車中除了一名司機外,另外還有兩個人,都是穿著便裝,他們都是國際警探的幹員。

  美子是認識這兩個人的,她向駱希真介紹這兩名同僚,一個叫芳田秀吉,一個叫上野空山,年齡都在三十出頭,沉穩、堅毅,握手時很有力量,是典型的幹員。

  他們的英語都還不錯,所以駱希真眼他們的談話並不困難,他友善地笑了笑道:「未曾到日本之前,我有個錯覺,我以為日本這些年受美國的影響,英文在此地一定很為普及了,結果來到日本後,才發現在這個地方,英文仍然是一種極為陌生的語言。」

  上野空山笑笑道:「在二次大戰後,我們不否認得到美國一些幫助,但是我們並不感激,而且我們能迅速復興,靠的是我們自己,並不是仰仗美國人,大老美並不是一個很可信賴的朋友,如果過份地倚賴他們,不僅會失去一切,也會喪失了自己,越南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日本之所以有今天,真正的力量是來自我們的尊嚴,一種民族的尊嚴。」

  他的語態十分驕傲,但倒不是那種盛氣淩人的樣子,笑笑道:「我的解釋恐怕無法使駱君十分滿意。」

  駱希真道:「是的,對空山君所說的一切,我是十分明白而贊同的,不過,我說的是語言的問題……」

  「我要解釋的也是這個問題,我們的民族尊嚴,支持了我們的行為,我們不會為了討好美國人而特別去學英文的,我也可以舉一個類似的例子向你說明,臺灣曾經在日本的統治下過了五十年,但臺灣的人民也沒有完全都學會說日語,日本話在臺灣也不能普及和流行。」

  駱希真有點臉紅地道:「我說過那是我的錯覺。」

  空山平和地笑笑道:「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事實上大部份到日本來的人都有這個錯覺,他們以為在日本,英語可以十分地流行的,但是到了這兒,他們就發現自己的錯誤了!」

  駱希真道:「英語是世界語言,為了與其他人種溝通,學點英語並無損於民族自尊。」

  空山笑道:「這一點我也不堅持,為了職業的需要,語言的溝通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們國際警探部門的同僚,差不多都可以懂得一些英語,我要聲明的是,我們並沒有因為跟美國的關係密切,我們的人民就一窩風地都去學英語了,我們認為美國人如果要跟我們溝通,他們應該學日語,這不是狹窄的民族主義,但卻是一種民族尊嚴。」

  駱希真不自由而然地點點頭,他在香港出生、長大,這兒最流行的是廣東話,香港人也不全會說英語,但那是一種其他的因素,至少,在香港人的意識中,很少人會有那種民族的尊嚴。

  這是個不必繼續下去的話題,因此,他變更了談話問道:「山下長官對此行任務有什麼特別的指示沒有?」

  「沒有,我們的任務是支援二位,我們奉到的指示是接受二位的指揮。」

  「那怎麼敢當呢。」

  美子笑道:「駱!你別客氣了,他們二位在國際警探的年資和階級都比我高,但是在這次的任務中,他們必須接受我的指揮,因為我是行動的負責人,不過山下長官的指示中,連我也在你的指揮之下,你才是最高的負責人。」

  「我怎麼行呢!我只是一個客人,不能負責的。」

  「是我的措辭不當,我們並不要你負任何的責任,但整個行動,卻由你作主,因為你對狀況最瞭解!」

  「任何行動都由我作主嗎?」

  「是的!都由你決定!那個池田也是你找到的,救出我來,全是你的力量,這使我們很慚愧,山下長官對你十分佩服,決定授你以全權。」

  「我沒這麼大的本事,找到池田是真平師的力量。」

  「那也是你的關係,我們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請得動岩下真平親自出馬幫忙。」

  「憑山下長官的關係也不行嗎?」

  「恐怕是不行,山下長官代表了官方,官方只能盡本身的力量去做應該做的事,無權去要求民間作任何協助的,因為我們無法提供足夠的保證,保證協助者的生命或財產的安全,萬一他們有所損失,我們可賠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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