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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雨果怔住了,楚平又道:「不是我多事攔阻二位復仇,二位既是武林中人,按照武林規矩尋仇本無不可,但武林中道重恩怨分明,剛才如非在下守伺在旁,軒轅奇可能早施殺手,取二位的性命了!」

  雨果道:「他確實有此能力,但未必敢如此,如果真要拼施全力殺死老衲,他本身多年修為亦將損耗一半!」

  「但他身懷萬年溫玉,修復並不難。」

  雨果沒話說了,雨桑道:「這一點老衲承認,頗感施主之情,但施主與軒轅奇又有什麼恩怨呢?」

  「素無瓜葛,以前也沒有見過面!」

  「老油也是如此想,那施主為何要一再翼護於他?」

  楚平道:「在下並未如此。」

  「老衲等與彼持內力之際,曾訪施主出手相助!」

  「你們與他有仇,我並沒有,因何要為二位殺人?」

  「這說得過去,但老衲等要殺他,施主因何要攔阻呢?」

  楚平道:「為了他今夜行事,在下需要一個解釋!」

  雨桑道:「那老衲等與施主一起下去,施主問過話後,老衲再出手除他好了!」

  楚平道:「不行!我光是問他的話還不夠,還要帶著他作個人證,交代一件大陰謀。」

  雨果道:「什麼大陰謀?」

  楚平道:「他不應該認識我,居然對我的來歷十分清楚,而且身懷萬年溫玉是舍間賣給長孫國丈府中之物,再聽說前幾天長孫家人曾來向他聯繫,可知今夜的行為,必系受人指使。」

  「各位與長孫家有仇!」

  「沒有,但我們護送那個懷孕的女子,與長孫皇后大有關係,所以我一定要留下個活口作證。」

  楚平道:「大師不聾不瞎,當知那個女子進人寺門是坐宮車來的,一般女子乘坐宮車嗎?」

  雨桑愕然遭:「老衲等長年潛修深山,不解世事,也不認識宮車是什麼樣子。」

  楚平道:「二位既然到過京師,而且還能訪查到軒轅奇曾經寄居過國丈府,可見在京師停留的時日不算少,再者此地離京師有數百里之遙,二位居然能找到軒轅奇的藏身之所,定然與長孫家也頗有關係!」

  雨桑與雨果沒有作聲,但臉上都出現了驚色,楚平又道:「二位元說不認識宮車,那是假話,但不認識那個懷孕的女子有可能,今夜的事,我不知道二位是否有份,如果也沾上一點的話,二位快走吧,軒轅奇只殺了你們十七名弟子,但二位為了急切報仇而犯的錯,可能會使天龍寺立中數百名弟子全部無存!」

  雨果忍不住驚問道:「那女子是什麼身份」

  「她沒有什麼身份,只是一個民間女子,可是今上巡江南時臨幸過她,她此刻所懷的就是今上的骨血!」

  兩個老僧臉色乍變,雨果失聲道:「這……糟了!」

  楚平沉下臉道:「軒轅奇不知道二位跟長孫家也有關係,在下也可以裝會不知道,二位是否還要堅持不放手」

  雨果雙手合什施了一禮道:「施主功德無量,天龍上下感激萬分,老衲等就此告退。」

  兩個人不敢耽擱,飛身欲行,恰好朱若蘭仗著雙刀趕到叫道:「你們這兩個和尚裝瞎扮聾是何用意,說清楚了再走!爺!爺!那個鬼怪追到了沒有?」

  楚平道:「追到了,不關二位大師的事,讓他們走吧!」

  兩個老僧再度恭身而退,朱若蘭正要動問究竟時,陸華與葛天香也來了。

  陸華的手還執著個松枝紮成的火炬道:「楚兄!李鳳的情形不對,全身冰涼,看樣子非得找那個怪物問問究竟才好!」

  楚平道:「我跟若蘭下去找他,陸兄,你跟天香姐守在門口,不能再讓任何人接近此地!」

  陸華例不多問,接過火把道:「小弟記得!」

  楚平道:「天香姐,你在京師時任職東廠,京中來人你都認識,發現人家之後,緊記是那一家的!」

  他說完招呼了朱若蘭,推開墓碑,點亮了火炬,走了下去,底下竟是一個很深的地穴。

  地穴中門戶錯綜複雜,都是就著地岩出來的穴道,陰氣森森又透著鬼氣幽幽。

  朱若蘭打了個冷戰道:「怎麼這兒會有這種鬼地方的!」

  說著靠緊了一點楚平,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臂道:「這是個名副其實的鬼世界,又在墓中,又這麼冷冰冰的,傳說中十八煉獄中有寒冰地獄,大概就是樣子了!」

  楚平笑道:「你要是害怕就上去換天香下來!」

  朱若蘭道:「我不是害怕,有你在身邊,什麼地方我都不怕,只是這個地方太陰森了,人怎麼住得下去的!」

  楚平道:「軒轅奇還特地找了這個地方來練功呢,這兒地湧寒泉,是修煉陰寒功夫的人,視為無上至寶!」

  朱若蘭道:「這種功夫真能噓氣成冰嗎?」

  「是的,功力運到極至,不但噓氣成冰,而且可以借兵刃將寒煞傳到對方,跟他對敵的人,如果沒有過陽剛的功夫,一觸之際,也會被他凍成冰塊!」

  朱若蘭道:「聽起來似乎不可能!」

  楚平笑笑道:「應該是可能的,剛柔、寒熱,都是陰陽二氣之用,這並不是成之在外,而是早就蘊之於內的,只是一般人的體內,此二氣均衡抵消其用,有人能以血肉之軀,發揮其陽之氣而熔金鐵,自然也能反其道盡至陰之威以發寒凍!」

  「純陽真氣以熔金鐵,我倒是見過,我父親麾下有個衛士就有這種修為,他是西藏布達拉寺的喇嘛,練的就是至剛赤陽掌功,一掌劈出,掌風所及五丈內,草木為焦,只是他不肯輕易炫其技,因為太耗內功!」

  「都是一樣,這種武功都是破壞人體自然的平衡而用其極限,所以很少有人修習這種邪功,而且極難有所成就,因為修煉既費時,又難覓好的環境,更要有極為玲貴的護身寶物,像軒轅奇練這玄冰寒煞,就必須要獲得純陽至寶舍利子,以保心頭常溫,然後才能浸身在寒冰中,吸收至寒之氣。

  「你不是說這種能力是本身具有的嗎?」

  「是的,陰寒陽勢二氣,互為中和,才能使人體正常運行,現在要把一方面發揮到至極,就必須先消滅另一方面,但人體的血肉骨骼,都是應中和之象而為用,此消彼長,必難於承受,我舉個例子好了,拿一張紙,把成器皿,用來盛水行嗎?」

  「最多一會兒工夫,時間一久,紙質為水所浸就會漏破。」

  「用來盛熾熱的薪炭呢?」

  「那更不行,也上就會燒起來的。」

  「但是也有辦法的,那就是使水同時存在,我曾經試過,把紙為器,內盛以水,下置烈火,結果水都煮沸了,紙還是沒破,同樣的情形,我在水盆中放置一個紙皿,使水把紙皿浸透後,立刻置進熱炭,結果紙皿中的熱炭不停地燃燒於盡,那紙皿只有靠火的一面略有焦黃而且,水與熱火是不能相容的,卻以一紙相隔,居然並存了,而紙之為物,對兩者都是無法持久的,卻辦為兩者相互抵消之故,居然也三者並存了!」

  「道理我是懂了,但如何運用到練功上面去呢?」

  「身體是那張紙,要練陰寒之功,就必須在中間置塊熱炭,使它承受水的浸蝕,所以軒轅奇要以純陽之物溶於體內,使本體成為那張內盛熱炭的紙,久而久這,運氣之時,將陰陽二氣分開,陰寒二氣泄出體外,是為寒煞真氣,陽熱之氣化於體內,以維本體之不損!」

  朱若蘭歎了了口氣道:「我勉強算是懂了,但是這道理還太玄奧,總是令人難以相信」

  「等一會兒你見到了軒轅奇就會懂了,你記不記得我們遠跋大漠,在天山寒地內,發現有遊魚之事,那兒的水,寒于常水十倍,任何東西下去就會凍僵了,可是那些魚居然能生存其間,可見天下無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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