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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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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先又點了大羅刹的昏睡穴與軟麻穴,使她的知覺行動能力都暫時失了去,然後才拿起那燒紅的箭鏃按在用劍破孔的位置,一股焦臭和油煙直冒,外加吱吱的聲音,聽起來令人驚心動魄! 他的動作又快又穩,箭鏃進了傷孔,很快又拔了出來,所以在插進第二處傷孔時,仍然還是發現灼炙的音響,只是略見微弱而已。 兩支箭剛好用在四肢,大家看了心中都明白,楚平用劍挑破了大羅刹的經脈,再用火一燙,使得傷處永遠無法癒合,也就是說她要求永遠殘廢了。 葛天香忍不住上前道:「相公,我不贊成你這樣對待她,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把她上肢都弄殘了,使她無法再行動,那還不如一刀殺了她的好!」 「我並沒有完全挑斷她的經脈,只是略略地刺傷了一點,用火一炙,使她的經脈緊縮,再用傷藥敷好,傷口癒合後,她不但可以行動如常,而且還能保留十分之三的武功,絲毫不影響她運氣自禦!」 「有這麼神奇嗎?」 楚平笑道:「別的不敢說,這一點小弟倒是絕對的把握,回頭立刻就可以知道的。」 朱若蘭已經把藥箱拿來,楚平取出那急療用的外傷藥,連同背上箭創都為她治好後,才解開了大羅刹的穴道,她一跳而起,立刻掄掌向楚平撲來,可是這一跳只有三四尺高,楚平伸掌一封一抖,把她擊退了回去道:「大羅刹,你的功力只剩下兩成了,從今後安份守已,還可以幸保殘生,否則我不殺你,想殺你的人多了!」 大羅刹的人整個地呆住了,楚平把那個叫阿毛的婆子叫到面前道:「你她商量著辦吧,只要不拆穿秘密,還可以到君山去撐下場面,帶著二羅刹的屍體回去,就說你們在八駿友的手中吃了虧,鍛羽而歸,幫著她把局面維持下去。」 聽說大羅刹只剩下兩三成的武功,阿毛覺得自己也能湊合著應付她了,維持著這處秘密,自己地地位可以提高到與大羅刹相等,倒是千肯萬肯。 大羅刹卻遭:「楚平,你好狠心,她肯為老娘守住這個秘密嗎?」 「她肯的,把秘密揭穿了,君山武功比他高的人很多,輪不到她出頭,守住那個秘密,可以借你的力量,提高她坐第二把交椅的地位,她自然會肯的!」 在大羅刹默默無語,楚平吩咐抬下二羅刹的屍體然後上了船,揚帆而進。 劫後重逢,陸華找到了失散的愛侶,如意不但找到了歸宿,也報了父母的血仇,心是九分中,又帶著一分傷感,但是這兩人追隨楚平的心意卻更堅決了。 驚魂乍定,朱若蘭卻感慚萬千地道:「我一直以為這一身所學已獨步人間,罕遇敵手了,可是最近這一陣串的遭遇卻使我連連受挫,幾乎每一個人都比我強!」 楚平笑道:「世上沒有所謂絕對的超人,本事練得再高,也只不過是力敵十八百人而已,無法與成千上萬的軍力相比,也因此官家才能維持秩序,以法紀治天下但是有這些江湖人在,究竟也能使一些為民牧者知所警懼,因為他無法永遠把自己置於很多人的保護下,只要他多行不義,即使法有所不及,但正義之劍,仍然足以取他的首級,所以你不可自驕,也不必自餒,你的武功實在已經很不錯,只是你父親派來殺我們的人,都是千萬中選一的傑出高手而已。」 陸華笑道:「少夫人也不必喪氣,像大二羅刹那樣的怪人究竟不多!」 這條船不像紫燕訪那樣能疾行幾百里,但是也不慢,比一般的江船快捷多了,走了兩三天,船到蕪湖,離金陵只有一兩天的行程,船必須靠碼頭補充給養! 攏岸沒多久,楚平接到一張貼子,帖上是丹陽君馬鈺八臂哪叱梁上春,九面梟梁上秋兄弟兩人聯名來拜。 馬鈺是丹陽湖水道總瓢把子,梁氏兄弟則分據東西梁山,三個人都是綠林道上首屈一指的人物,素無交往,但人家以禮上來,楚平只得下船接見了。 丹陽君馬鈺約摸五十上下,身高體偉,中氣十足,說話時聲音洪亮,談吐卻很斯文。 東梁山寨主樑上春又瘦又小,卻有八臂哪叱的外號,因號知人是暗器能手,九面梟梁上秋比他哥哥高出一個頭,生相陰險,說的聲音出是尖尖的,給人第一個印象就是此人不可交。 寒喧過後,丹陽君馬鈺首先說道明來意:「楚大俠,在下與梁氏昆仲雖是水陸不同道,因為地屬近鄰,且私交極篤,而且又因為前路為洞庭君山所扼,幾度想要併吞掉我們,幸好大家互相聲援,才未如大小羅刹之願,我們三人為求生存,鞠湖碼頭上設有聯合堂口共同協力對來往客商盡保護之責。」 對這個楚平是知道的,綠林道所謂的保護,只是抽取例費不加騷擾而已,不過他們這個聯合堂口倒是還真盡到了保護的責任。 長江上游到岳陽是一段屬君山所領,至九江是一段空檔,為兩處勢力緩衝地帶,然後到鞠湖就是他們這一段聯合堂口負責,直下金陵,在這一段水程上他們只要收了例費一插上一面旗子,就完全負責,沿江泊岸,即使把船靠在無人的野岸,船上不留一人看守,也不會丟一支錠,因此這個堂口等於是水上鏢局。 梁上春接著道:「在下等雖躍身綠林,俱為出出無奈,因為早年憤見不平,殺了幾個魚肉鄉民的惡霸,身上背著案子,無法循規蹈矩,開設鏢局謀生,只得聚合了一些同樣遭遇的小弟兄們,變個方法以營生。」 楚平道:「列位高義,兄弟久有所聞的,因為兄弟的如意坊也經常向列位借道而行,承蒙列位盛情照顧,兄弟十分感激」 梁上秋笑道:「如意訪名揚天下,無論是船支也好,陸隊也好,一面如意旗行遍天下,沒人敢動一草一木,敝堂口可不敢當那照顧兩個字!」 楚平笑道:「那總是列位的面子,兄弟理應感激。」 馬鈺大笑道。「楚大俠客氣了,兄弟們想伸手也沒那個膽子,兄弟們在這兒雖然勉強找碗苦飯吃,但日子也很艱苦,因為前扼於君山雙羅刹,他們的胃口大,過往船支要抽一成半便費,兄弟如果援例而行,行船的就沒飯吃了,所以敝堂口例來隻取半成,讓大家都有口飯吃,這次承大俠幫忙,力葬二羅刹,痛懲大羅刹,消息傳來,人心大快,兄弟我認為這是個爭取平等待遇的機會,向君山提出條件,要他們減半成,兄弟們則多收半成,大羅刹居然答應了,這都是大俠之賜,所以我們三人特地前來致謝,並在堂室口設下水酒薄宴,專程前來請賞光,以由謝意!」 這是禮貌,楚平無拒絕,他只得道:「兄弟少時拜候,款等卻不敢當!」 三個人聽他答應賞光,才—一握手而別,楚平回到船上苦笑道:「大家換件衣服,去赴鴻門宴吧!」 陸華一怔道:「我們都要去?」 楚平道:「陸兄將來既然有意要參加如意坊,這些江湖酬酢自是難免,去見識一下也好!」 朱若蘭很高興:「這種場面我倒是沒經歷過!」 葛天香卻道:「蘭妹!宴無好宴,會無好會,這一頓酒未必好喝,尤其是那個梁上秋,一臉詭詐之相,鷹鉤鼻子老鷹眼,一看就知道沒安著好心,還是不去的好」 楚平歎了口氣道:「香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三個人中,我倒覺得梁上秋是個性情中人!」 陸華愕然道:「兄弟與葛女俠有同感,覺得三個人中梁上秋最不可交,而且他的外號叫九面梟,想見此人陰沉善變,楚公子獨具卓見,能否指點一番?」 楚平笑道:「我只是憑著自己的直覺也許沒什麼道理,不過,此去對別人都不妨提防一二,對他卻可放心」 如意也插口道:「公子,這是為什麼呢?據奴家所知,梁上秋是個很難惹的人。」 楚平攤開手掌,裡面有一團皺的字條:「家兄與鈺為勢所惑,將不利於君,酒中菜中,尤其須注意,弟慕君儀,故行為警,弟僅可暗中稍書棉薄,唯恐傷手足之情,得罪之處,尚祈海涵。」 陸華憤然遭:「原來他們要搗鬼,咱們不去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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