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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說得大家都笑了,葛天香抹抹眼淚道:「我投靠張永還有個好處,就是再沒人敢欺侮我了,可是皇帝太討厭,我對張永說了,他也只有搖頭,說唯有這個人他沒辦法,他的意思是希望我答應,但也不敢硬逼我,見我決裂欲去,他就派了我這個差事」

  她忽又勇敢起來道:「楚相公,你是第一個對我不動心的男人,也是真正讓我欽佩的男人,所以你擒住了我,我明明有很多機會逃走,但我放棄了,我是情願跟著你的!」

  楚平剛要開口,葛天香卻道:「我知道,你已經有了這麼多美麗的妻子,別趕我走,要不就殺了我,否則就讓我跟著你們,除了在你們這兒、我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

  聽她說得這麼可憐,誰都不忍心再叫她走了。但楚平沒作表示。誰也不便表示什麼,人家就這麼糊裡糊塗地又上路走了。

  這時他們已行經南昌,但朱若蘭不想回去。甯王也沒有派人來跟他們接觸,晚上他們投宿在逆旅,包下了一整間客棧、日來行路辛苦,大家都睡了。

  朱若蘭折騰了半夜,快天亮時才朦朧入眠,所以她見窗外的動靜,一陣香霧由窗孔中飄來,使她睡的更熟了,然後從窗子輕輕地托開,一個人翻了進來。

  再見屋裡沒有動靜,先推推朱若蘭,見她沉睡如泥,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把朱用被單包起,裡成一團,抱在手中尋思片刻才將朱若蘭塞入了床下,然後在懷中掏出一張字條,放在桌上:,最後才跳出窗子,上屋頂故意並出點聲息

  待得住在對面的龍千里發聲喝問道:「什麼人?」

  這夜行人也不答話,只在剛推開窗子的時候,飄身滾下了地面,店中已經亂了起來。

  龍千里與薛小濤同居一室,他們同時竄上屋子,卻已不見了人影,龍千里道:「小濤,你在上面看著,我下去勘察一番,剛才我明明看見有人從我這下去的!」

  薛小濤點頭道:「知道了,大哥,你小心點!」

  龍千里一笑跳下了屋子、外面卻是一條冷巷子,一邊是很多人家的後門,另一邊卻是一道很高的圍牆,一直沿伸到巷口。

  原來這是一條後巷,而且是條死巷,龍千里提著劍追出了巷口,只見一個更夫,敲著梆子,有氣無力地慢慢晃搖著過來,一口燈籠發著黯淡的光。

  龍千里一直逼了過去,倒把那個更夫嚇了一大跳,張口欲叫,龍千里用劍一伸,打在他的喉嚨上,沉聲道:「別出聲,我是官差,是追盜賊下來的,你有沒有看見人影從這兒出去

  那更夫顫聲道:「原來是官差老爺,小人叩頭。」

  他要跪下去,龍千里一把托住了道:「快回我的話。」

  更夫抖索著道:「好……好像是看見了,又好像是……

  龍千里道:「看見就看見,沒見就沒見,怎麼能說好像呢?到底你看見了沒有?」

  更夫道:「小人在遠處看見有個影子從巷口出來,但不像是個人的樣了,而且決得驚人,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就像是……一道黑煙似的,小人還以為是眼花了,又以為是什麼邪祟,所以……

  龍千里道:「胡說,朗朗乾坤,那來什麼邪累,你看清了是個黑影?」

  更夫道:「有個影子沒錯,但是沒看清,要是講到邪崇,不怕老爺你笑話,可是真有的事、尤其這條巷子,更是……咳,老爺,你沒瞧見家家的後門都打死了!」

  龍千里看看,果然每家的後門都要木條釘個交叉的十字封死了在門下邊還貼著些符咒表。

  更夫不待他發問就搶道:「你沒瞧見那堵高牆嗎?那就是府衙,就在四個月前吧,在一個夜裡,知府方大人的三姨太跟大小姐都被人殺死在院子裡,兩人都是赤條條的,可是旁邊還有兩個光條條的和尚,也被殺死在一起,一共是四條命……」

  龍千里道:「兇手是誰呢?」

  更夫道:「沒查到,大家都在懷疑可能是……不……那只是一般人胡亂猜測而已,作不了什麼數兒的!」

  龍千里知道他顧忌的是什麼,微笑道:「你儘管放心說了,我是京裡來的,與寧王府沒有關係!」

  更夫倒是一點就透,連忙陪笑道:「這就是了,你一定也知道方知府本來跟甯王爺不太對,這是甯王爺故意要出他的魂,那兩個和尚是藏珍寺的知客跟他的師弟,方知府的三姨太以前是青樓出身,沒從良的時候,就跟和尚有一手了

  方家二小姐也不太正經,經常跟三姨太上藏珍寺去燒香,也是也搭上個小和尚,事情一直很秘密,不知道怎麼給甯王知道了,就趁個機會給他來個四人兩對兒砍,兇手是追不出了,案子也壓了下來,揭開後方知府也敢不下去,自己請求削職了,新任的知府黃大人跟甯王爺倒是很投機,只是這衙門的後院自從出了凶案後,就開始不安靜了,經常有哭聲,嚇得大家……

  龍千里知道追那個夜行人已經沒有可能了,從更夫的口中,也多少能猜出人是從那兒來的!」

  他回到屋中,一間才知道朱若蘭失了蹤。

  她的屋中窗門大外開,屋中還有迷香的氣息,而且她的兵刃外衣都在屋裡,可知人是被劫走的。

  最重要的是桌上,留著張字條。

  「欲保玉人無恙,急來藏珍呈天香。」

  楚平正拿著了字條發怔,猜不透這是什麼意思。

  龍千里來了。說了他跟更夫的談話後,又補充道:「那更夫說看到一個黑影離去,還跳著不像是個人,這一定是對方的肩上扛著弟妹,所以遠看才是那個樣子!」

  燕玉玲道:「原來藏珍就是藏珍寺,奇怪了,那是個和尚廟,把一個女子劫了去是什麼意思呢?」

  葛天香憤然道:「是要我去交換的意思;別說了,這一定又是大內廠衙門幹的好事!」

  「為什麼要到和尚廟裡去換呢?」

  葛大香道:「因為那兒是內廠設置的耳目。」

  楚平道:「對方帶了個人,一定走不快,我們人分頭出去追查看看,我知道藏珍寺在江緒,出了一閥門就到了大家到寺外會合,但絕不可輕舉妄動,因為甯王邸就在對面的朝王洲。

  於是大家都散了。

  店中只留下了受傷未好的玲玲跟裴玉霜,由天峰公主與瑪爾莎照顧著,其餘群夥都分頭出去追索了,裴玉霜歎了口氣道:「八駿友結盟二十年,也沒有像今年這麼多事過,更沒有像今年這樣倒楣過,接二連三地出事情,都是認識了那個皇帝兒後惹出來的。」

  玲玲道:「裴大姊,你還不如怪平哥的好,是他加入了八駿友後,才生出了這麼多的事!」

  裴玉霜搖搖頭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玲玲道:「找昨天跟梅竹兩位姊姊談天,才談到這個問題,我們心裡都感到很抱歉……

  裴玉霜笑了笑道:「你們大可不必抱歉,抱歉的該是我們才對,平兄弟加入八駿友之後,把他的事情都推在你們身上,他自己一心一意參加了八駿友的活動;而且動用如意坊的人力!」

  「大姊,你這就見外了,平哥既然是八駿之一,還分什麼彼此呢?」

  這是你們在見外;既然大家都不分彼此,而且我們又不是忙著誰的私事,你們有什麼可抱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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