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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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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卻搖搖頭道:「你們不能下去!」 玲玲道:「為什麼?平哥!現在我相信他們兄弟的忠誠是無人能比的,因為他們已經受過教訓!」 楚平道:「我不是懷疑他們的忠心,事實上他們已經知道了藏寶的地方就在水底,也不會怕他們搬了偷偷逃走,我只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莫爾文成道:「莫非珠寶在很深的地方?那不要緊,我們都學過水性,湖底最深的地方我們也去過!」楚平歎了口氣道:「莫爾文成,你們太粗心了,你們應該看看這湖邊上有什麼異狀?」 莫爾文成看了一下,只見有幾頭兀鷹的屍體倒在一邊,還有幾頭小鼠,也都死在一邊,愕然道:「谷中沒有人了,所以這些死物都未加清除!」 玲玲一怔道:「老鼠死在水邊是很尋常的事,但是食屍鷹卻不該死在這兒。」 楚平道:「老鼠是喝了水毒死的,兀鷹卻是吃了有毒的死鼠而毒死的!」 「什麼?這水中有毒?」 楚平點點頭:「不錯,一種劇毒,份量下得很重,恐怕兩三年內毒性都不會消除。」 玲玲道:「是誰下的毒,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哈蔔特,他把珠寶沒于水中,怕人發現,所以才下了毒!」 楚平笑道:「下毒的是他不會錯,但給他毒藥,指示他下毒的卻是你父親,因為哈蔔特自己不會做毒藥。」 「我父親又不知道他會把珠寶藏在水中,為什麼會叫他在水中下毒呢?」 你父親以為珠寶是藏在秘密的山腹中,外面用炸藥將通道堵死了,但是他怕有人會偷到谷中來,影響他日後前來挖取藏珍,最好的辦法就是滅絕此地的水源,只要沒有食水的供應,誰在這兒都住不下去了! 莫爾文成道:「是的,這兒百里周圍,沒有第二處水源了,這倒是禁止人來的好辦法,王夫沒有中毒吧!」 楚平道:「入水之前我已經看見了這些鼠鳥的屍體,入水時是悶了氣的,你們恐怕沒有這份功力!」 「是的!我們如果要在水中換氣,用就是利用口水,用內力使水蒸成汽,用以供應體內的呼吸。」 「一口水入腹,立即毒發,這種毒很妙,必須要到人體內的溫度時才能揮發毒性,所以如蛇魚等沒有體溫的動物,在水中仍然生活得很好!」 玲玲道:「那怎麼辦?平哥,我也不行,只有你下去把袋子拉上來了。」 「我看不必了,珠主放在這兒很安全,除了我們四個人,誰都不知道,假如取了出來,反而會麻煩,你父親知道了藏寶為我們所獲,恐怕以後動別的心思,倒不如讓他安安心,然後我們等大致有了頭緒,再到這兒來把珠寶一次起出,立即致送各部族的酋長,這件事讓天龍生來幫你辦,回去之後,也不必告訴別人」 玲玲道:「可是我又如何向族人交代呢?」 楚平笑道:「有辦法的,莫爾,你們兄弟倆去找一些袋子來,裝滿石塊,然後我們就走!」 玲玲道:「裝石塊,那又幹什麼呀?」 楚平道:「向你的族人宣佈,藏珍已經找到。」 「那怎麼行呢?總要給他們看一看的?」 「哈蔔特留了一口小袋,就拿那個亮一亮反正不需要每一袋都打開吧!」 玲玲道:「完全不打開都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楚平一笑道:「用處很大,不過現在我不告訴你,這個計畫對你們樓蘭的復興影響極大。」 玲玲道:「告訴我有什麼關係呢?」 楚平道:「告訴你是沒有關係,但是你的心機不夠,最好還是別問,你相信我好了!」 穆氏兄弟找了十幾口羊皮縫成的袋子來,裡面果然都裝滿了石塊,把袋子縛好在駱駝背上,他們又離開了無敵穀,開始出發,去向龜茲,會合大隊了。 走在路上,玲玲忽然想起道:「平哥,無敵谷中還有十具屍體,我們應該加以埋葬的,他們雖然生前犯了錯,但已經用死亡贖罪了,不該再受曝屍之苦。」 楚平道:「人死已經沒有知覺了,還是讓他們放在那兒的好,假如你心中不安,不妨在立國之後,將他們的事蹟記付國史時,說得好聽一點,使後世的子孫,不以國賊視之!」 玲玲道:「我們從來也沒有什麼國史,完全是從上一代的老人口中,把歷史傳下來……」 「傳說已經加上了渲染,何況還有各人的愛憎不同,遂至人言人殊,如果再有一點意外之變,就像你們現在的狀況,歷史就斷了,像你們現在,對樓蘭何以會毀滅,恐怕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傳說可以瞭解真相了,歷史留下的教訓,可以教人不犯第二個相同的錯誤。」 「有用嗎?」 「當然有用,歷史記下人的功過、有德者昌,無德者亡,忠臣名垂千史,奸吏遺臭萬年,定可以辨善惡忠奸,激勵人心,敦易民俗。 「不見得吧?桀後有紂,暴秦之後,也出過不少暴君,而差不多每個朝代,都有奸臣,國史上記成王敗寇,並不是絕對公正的。就以你們現在的大明朝來說吧,成祖靖難逼宮,奪了惠帝之位,雖然朝代沒有換姓,但是忠奸春秋大義,卻無法在國史上找得到,事實的真相恐怕還是靠傳說保留下來的。」 楚平被堵住了嘴,不禁苦笑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哈泰利,他可能聽我父親說的,但是你不能不承認這番話確實有點道理吧!」 楚平只有歎口氣道:「不錯,是有道理,不過任何事都是互有利弊的,我們只有在利多弊少的條件上去作選擇,譬如舟行大海,覆舟時,絕少生還,假如沒有造船的人,那些人未必會到大海中,也就不會淹死了,可是沒有人會認為船是殺人害人的東西。」 玲玲想想道:「你的話也有道理,我想立史的事,可以提供給繼任的人作一個參考,不過你要我對那些人說些好話,那又有什麼意思呢?史料重真實……」 楚平道:「那些人雖然生前叛國,但他們死後,的確盡到了責任。」 「什麼責任?」 「保證那批寶珠的責任,假如我們清理了現場,埋葬了屍體,你父親一定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那個秘密,知道珠寶藏什麼地方。」 「珠寶並沒有藏在秘窟中呢。」 「我們知道,你父親不知道,他會以為珠寶還藏在秘谷中,假如他不去動用那些珠寶,就會把那個秘穀略作修改,掩滅行蹤,想使我們永遠找不到,假如我們把屍體清理過,他一定會緊張,搶在我們前面去挖掘,發現珠寶不在裡面,他很聰明,自然也知道到水中去找的!」 「這倒是有道理,可是我們既然存心這麼做,就應該裝作一無所知。幹嗎又要帶著這些石頭呢?」 楚平笑笑道:「這是疑兵之計,我有我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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