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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嶽小虎道:「耿大哥,你記不記得剛跟姓岑的小子衝突時,你提出了龍虎商行,他表示沒聽過!」

  耿長風道:「龍虎商行在道上婦孺皆知,他們家出入的江湖人那麼多,不可能沒聽過,他是故意表示輕視……」

  「我知道他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後來岑標要他侄子低頭道歉,他侄子先還有不服氣之狀,他就狠狠地摑了他侄子一陣耳光,才把他打服了,這其中代表了什麼?」

  大家都望著他,嶽小虎接著道:「這就是說,先前岑標可能在家中談過我們龍虎商行,語氣中對我們並不如何看重,所以他侄子也沒把我們看在眼中,為什麼岑標會突然對我們客氣起來了?」

  耿長風道:「那一定因為你們在山東的作為傳到了這兒,使他對各位要另眼相看了。而他侄子卻不知道!」

  嶽小虎搖搖頭道:「我想不是這麼簡單,山東的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這兒離山東不遠,消息傳過來很快的,他侄子更不可能還不知道!」

  「那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嶽小虎道:「我就是這一點想不透……,最大的可能是他不想我們鬧上他家裡去!」

  葉小龍道:「這怎麼可能,他還主動邀我們去呢!」

  「在那種情形下邀約,誰都不會去的!」

  耿長風想了一下,才一拍腦袋道:「岳少俠說得對!這老兒是怕我們鬧上他家去,所以才曲意交歡,低頭認罪來穩住我們……」

  嶽小虎反問道:「他為什麼怕我們鬧上他家去?」

  耿長風道:「總是他家中有不能給我們看到的東西!」

  葉小龍忙問道:「那會是什麼東西呢?」

  虎娃口快,立刻回答道:「馬匹!」

  這兩個字使得所有的人都為之一震,嶽小虎問道:「虎娃,你怎麼知道是馬匹呢?」

  「我不知道!只是今天我在岑標的身上,聞到很重的馬味。」

  「人的身上怎會有馬味呢?」

  「是他的衣服,他來之前,一定到過馬群中,衣服上染了馬匹的味道。而且是野馬的味道!」

  「野馬又是什麼味道?」

  「這個我可說不上來!野馬吃天然的野草,馴馬吃人工拌成的飼料,因此身上的體味就不相同,這個岑標身上就有很濃的野馬味,我一直感到很奇怪,這個人身上怎麼會有那種味道的?」

  耿長風道:「那倒不稀奇!這個老傢伙做的就是販馬生意,他是西路上的大馬販子。他的銀鏢別莊鄰近,就是銀鏢牧場,飼養塞外來的野馬,養馴、訓練好了,再轉賣到內地去。」

  聽他這麼一說,每個人心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個念頭!!龍虎商行丟失的馬是不是與他有關?

  然後嶽小虎深籲了一口氣:「一定是這個原故,他才不願意我們上他那兒去!」

  虎妞兒道:「可是他卻主動邀我們去做客?」

  耿長風道:「這是欲退反進,他先提出了邀請,我們剛打過他的侄子,殺傷他的手下莊客,想來也不好意思登門做客,這正好中了他的下懷!」

  嶽小虎道:「這老頭兒太狡猾!」

  耿長風笑道:「但是還不夠穩健!他們老老實實的不聲不響,我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他家裡去。他偏要矯柔做作,來上這一手,反而引起我們的注意了。」

  葉小龍道:「這倒不是!他本來安坐家中,是不打算搭理我們的。可是他的侄子不爭氣,偏偏跟我們起了衝突,被我們扣在酒樓上,指名要他來領回去,他深知我們的作風,他如不來,我們真會打上門去,所以只有乖乖地叫他侄子磕頭賠罪了。」

  想通了其中道理,只有耿長風道:「再等一下!我們還要求證一件事,把店小二叫來一問就知道了。」

  他把店小二叫了來問道:「岑標的銀鏢牧場烙印是什麼一個樣子的?」

  小二回答道:「很好記,是一個回字,就是一個大方框裡面一個小方框。」

  把小二打發走後,耿長風笑道:「岳少俠,你真是福將!我們查了一兩個月的案子,都沒半點線索,你一來就瞎碰瞎撞地撞上了。我們在塞外失馬,巴朗星老師被殺,雖然還不知道是誰下的手,但是失去的馬匹,至少會有一批在銀鏢牧場!」

  「你能確定嗎?」

  「八九不離十了。銀鏢牧場的標記是個回字,我們龍虎牧場的標記則是一個口字,只要把大口字中間加一個小口字,我們的標記就變成銀鏢牧場的標誌了。這也怪我們笨!其實我們早該朝這個方向去思考追索的。」

  「為什麼要採取這種容易混亂的標誌呢?」

  「這種標記是要用烙鐵鑄成模子,燒紅了烙印在馬身上的,自然是越簡單越好。而且我們龍虎牧場是收買以前的一家口外牧場,這個口字也是口外牧場的標記,在塞外有七家牧場,都是老字型大小了,所用的標記一看就知!」

  「如果銀鏢牧場偷了我們的馬,加上一個烙印後,就變成他們的馬了!」

  「這個……在塞外很少有這種情形,因為塞外對偷馬賊深惡痛絕,會引起公憤的!牧場間也極少有互偷馬匹的事情……」

  嶽小虎又道:「我不明白,我們的馬匹丟了有三個來月了,就算是改烙印記,也該全部完成了,岑標還怕什麼?」

  「岳少俠,就烙的印痕跟舊痕不同,總要等三、四個月後,才能長得前後接近,現在還是見不得人的時侯!」

  嶽小虎道:「耿大哥,照你這種說法就好辦了,腿長在咱們自己身上,岑標不准咱們到他牧場去,難道咱們不可以自己去嗎?」

  耿長風哦了聲道:「岳少俠是準備和岑標用強?」

  「那倒用不著,咱們可以趁夜深人靜時偷偷進去。」

  「可是夜晚時沒有燈火,如何能看清馬匹身上的烙印?」

  「那只有臨時再想辦法了!」

  ▼第二十五章

  就在這時,一名客棧夥計前來向岳小虎道:「客官,那位賣唱的玉蘭花姑娘和她嫂嫂求見您!」

  嶽小虎心想可能又來了麻煩事,皺了皺眉頭道:「她們有什麼事又要見我?」

  「小的不清楚。」

  「好吧,請她們來!」

  那店夥出去後,不一會兒便領著玉蘭花和那中年婦人來了。

  兩人一見嶽小虎便雙膝跪倒,而且都流下眼淚,顯出一副哀懇祈求模樣。

  嶽小虎最見不得這一套,擺著手道:「快起來,不管有什麼事都用不著這樣,有話快請說!」

  姑嫂兩人只好站起身來。

  玉蘭花拭著眼淚道:「公子,我們料想您不可能在這裡久留,能不能帶小女子和我嫂嫂一起走?」

  嶽小虎不覺一呆道:「剛才岑標來道歉,你是看到的,還有什麼可怕的?」

  玉蘭花搖搖頭道:「剛才的事情全因我們姑嫂二人而起,岑少爺傷得不輕。他的手下人也重傷了好幾個,公子走後,他如何肯與我們甘休?」

  「你們現在已有不少銀子,如果擔心他們報復,盡可離開寶雞,天下這麼大,何必一定要在這裡賣唱?」

  「公子該知道我們姑嫂二人很可能已經寸步難行了!」

  「為什麼?」

  「公子不妨問問店家就知道了,在這方圓百里內全是岑老爺子的勢力範圍,我們姑嫂兩個弱女子就想走也走不了。」

  玉蘭花的話使得嶽小虎起了躊躇,今天的事如果說是玉蘭花惹起的,反不如說是他自己惹出的來得恰當,在道義上講,他沒理由放手不管。

  於是,他搭訕著問道:「我們是準備到蘭州去,如果姑娘也打算到蘭州,不妨隨我們一起走,我們一定負責你們路上的安全。」

  玉蘭花轉頭望向那中年婦人道:「嫂嫂,我們就再回蘭州去吧!」

  誰知那中年婦人像被勾起極端傷心的事,霎時又淚水盈眶,歎口氣道:「妹妹,我們還該再回到那傷心之地嗎?」

  玉蘭花也悲從中來,嗚咽著道:「回去一趟也好,至少我們也該把大哥的墳墓整修一下了。」

  中年婦人點點頭道:「也好,那就隨這位公子再回蘭州吧!」

  姑嫂二人這番對答,自然引起嶽小虎等人的好奇與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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