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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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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松道:「正因為敞莊主和黃幫主是親兄弟,所以黃幫主要求借用此地辦點事,敝幫主才不便拒絕,當時黃幫主也說了,一切自有參幫負責……」 顧子安道:「假如不牽涉到殺死官兵,自然可以照江湖規矩解決,現在恐怕沒這麼容易了。長白參幫固然難辭其咎,黃大官人也脫不了關係!杜兄,這件事牽連太大,你擔待不了,還是把黃大官人請出來吧!」 杜子松聽顧子安把話扣死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轉身正待進去。嶽小虎道:「杜老師,我再提一個警告!這所莊子四周都被包圍了,有公家的差人、有軍中的官兵,也有我龍虎商行的人,你告訴那些有關的人,最好是規規矩矩出來跟我們當面解決,否則我們是格殺不論的!」 杜子松脹紅了臉叫道:「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 嶽小虎冷笑道:「黃德泰做過京官,他該知道殺死官兵是多大的罪行!」 「你們龍虎商行走的是江湖路,本不該倚仗官勢,找官兵來護送,這只是給你們一個警告。」 嶽小虎一笑道:「龍虎商行規規矩矩做生意,可不想闖江湖,長白參幫要給我們一個警告,我們已經收到了,而且作出了回應,現在就是來登門討教的!」 「可是你們帶了官人來……」 「官人是來辦案的!他們是奉了盛京將軍的指令,前來捕拿兇手,跟我們是兩碼子事。」 杜子松遇上這麼一個人,也只有倒抽冷氣了。因為岳小虎完全不跟他講江湖規矩。這一下進去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裡面才出來了一堆人,當頭一個老者卻是長袍馬褂,普通的紳士打扮。嶽小虎道:「顧老總,是你先辦還是我先辦?」 顧子安老奸巨猾,連忙道:「自然是岳少俠先辦,將軍也有指示,說一切以岳少俠馬首是瞻的!」 嶽小虎道:「好!我追贓,你拿人,大家可得互相支援,別把一切都推到我們頭上!」 說著上前沖著那老頭兒一點頭道:「你就是黃德泰吧!你哥哥黃和泰劫了我們龍虎商行的貨車,殺傷了我們的夥計,人贓都窩在你的莊上,我們找來了,你是怎麼說?」 黃德泰被一個毛頭小夥子指著鼻子斥責,心裡很不舒服,傲然地一昂頭,乾脆來個不理不睬。但嶽小虎卻不理這一套,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胸前衣服,厲聲道:「黃老頭兒!你別裝聾作啞,告訴你!昨天晚上我們把一個叫金毛虎和一個飛刀太保鐘琪的傢伙抓了起來,他們都招了,你不承認也不行。」 他一面說一面抖手,抖得黃德泰連連咳嗽,這時旁邊一個紅面老者道:「這位小友,先請放開手來說話!」 陸小聰見簡仲和就在那老者身邊低聲談話,知道對方必是鐵手幫的幫主鐵手無情嚴錦春,於是上前一拱手道:「嚴幫主,晚輩窮家幫十方巡使陸小聰,跟貴幫的簡堂主已經套過交情了,聽說嚴幫主是要為這件事作個見證?」 嚴錦春道:「見證是不敢當!因為老夫跟長白參幫的黃幫主是朋友,跟龍虎商行女東家楚小月女俠的師門也是朋友,原想給你們兩邊說和一下……」 嶽小虎道:「前輩!長白參幫劫車的理由,是因我們購買下他手下一個頭目盜出的人參!」 「那批人參貴行的確是買得太便宜了!」 「嚴前輩,我們打聽過了,那批人參的進價是一萬兩銀子,我們花了十萬兩銀子買下,已經不是便宜貨了。」 「這是采參人賣給參幫的價錢!」 嶽小虎微笑道:「前輩這不是作公證人,而是在替長白參幫作說客了。長白參幫憑什麼一點勞力不費,就在中間坐享巨利!龍虎商行的目的就是要免除中間的剝削,使大家都蒙受其利。就以人參一項為例,以前十萬兩的貨,采參人只能得到一萬兩,我們準備付給采參人三萬兩,然後再以五萬兩賣出去,使人參的價格便宜一半,也讓更多人吃得起人參。」 「這一來不是要搶長白參幫的地盤了?」 「我們沒這個意思,他們也可以用同樣的價格來做生意呀!以往他們一家獨佔這門生意,賺得太多了,也太黑心了一點!龍虎商行的目的不為盈利,但是反對江湖豪強倚勢獨佔,我們的目的在造福大眾,前輩是否認為我們的做法不對?」 嚴錦春在他這番義正詞嚴的詢問下,居然滿頭大汗,久久無法回答,最後只有一歎道:「各位的主意雖佳,但是江湖傳統已久……」 「好的傳統固然該保留,但是一些不合理的壞傳統卻應該立予改革……」 嚴錦春一歎道:「改革?談何容易?古來有多少大英雄、大豪傑創此宏願,卻未見一人成功!」 岳小虎毅然道:「我們也知道不容易!但凡事總要先開頭幹起來,才會有成功的希望,若是永遠不開始,也就永無成功之日了。」 嚴錦春默然片刻後才道:「各位小兄弟有此豪情壯志,老朽十分欽佩。今日之事老朽因為兩邊都是朋友,無由置啄,只有退出不管了。異日若是貴行在行走江湖時,需要找鐵手幫盡力的,老朽一定全力支持。」 說話中已經明顯地是站在嶽小虎這一邊了。岳小虎、葉小龍和陸小聰都拱手道:「謝謝前輩!」 只有黃德泰卻大為驚慌地道:「老嚴,你怎麼能不管了?前兩天你還說好了的。」 嚴錦春道:「德泰,前兩天我還以為是單純的江湖糾紛,才答應以我的老面子排解一下。 可是不久前我聽仲和說了,這件事牽涉到殺害官兵多人的大案,我鐵手幫有幾千名弟兄,我不能累及弟兄牽上殺官造反的罪名……」 黃德泰道:「那有這麼嚴重……」 顧子安上前道:「黃大官人,盛京將軍下了手令,飭命境內公人限期破案,而且也拜本進京,情形比你想像中更為嚴重!」 黃德泰一怔道:「什麼?祁善敢拜本進京,他私人調派官兵替商家保鏢,這是幹禁的,難道他不怕受參……」 顧子安一笑道:「祁將軍的奏本上說的是風聞境內有不法之徒,糾眾搶劫行商。他是派兵保商,這可是他將軍衙門的責任!」 黃德泰道:「笑話!到了官裡,老夫就能指證他是胡說八道了。」 顧子安是八府總捕,官情很熟,冷笑一聲道:「黃大官人,若是不出事,你倒的確可以告他個假公濟私或是小題大作,現在軍方死了六個人,祁將軍的顧慮就不為無理了。六條軍中人命,是要由戶部開發撫恤的,這案子太大,將軍自己也扛不下來。你應該早一點警告你的那些下屬,不能殺死軍方的人的!」 黃德泰的氣餒了下來,但還是咕咕噥噥地道:「到了官裡,老夫也可以講理的,又不是他盛京將軍一手就可以遮天了!」 顧子安道:「黃大官人,這一次你恐怕是連申訴的機會都沒有了。因為你的第一審必然是由將軍衙門審理,殺死官兵,犯的是叛亂罪。你是否有種抗得起不招供、不畫押,只要你一認罪,就是斬立決,你是否還有第二審都很難說。不過這件案子你罪證確鑿,可也不算冤枉你,來吧!你痛快些自己上綁吧!」 他口中叫著對方自動就縛,他帶來的副手卻是老公事了,傢伙早就準備好了。一個人抽出鐵尺,照著腿彎就是一下,黃德泰痛叫一聲跪了下來。另外兩個人動作更快,一個扳過雙手,先喀一聲就把他的雙手拷住了。另一個人則鎖上了他的脖子,用手一拉,就把黃德泰拖倒在地。 他們說動手就動手,連給人喘口氣的餘地都沒有。黃德泰身邊的五、六個漢子都大喝一聲,拉刀抽劍沖了上來。 顧子安號稱八臂神拳,倒不是浪得虛名,他也早作了準備,空手揚拳,居然迎了上去,擋住了兩個漢子。他手中的四名差官除了一人牽住黃德泰外,其餘三人也拉出兵刃來迎住廝殺。 岳小虎見對方動了手,接過虎妞兒手中的短槍,也上前幹開了來了。於是葉小龍、陸小聰也加入戰團,連虎妞兒的一對護手鉤都使了開來,廳中頓時一片混亂。嚴錦春在一旁,先還大聲喊著解勸的,後來看到有幾個人躺了下來,遂也不開口了,只是連連頓足歎氣。 長白參幫的十三太保中,飛刀太保鐘琪是昨晚就被搞了,其餘十二個人都在場,展開了混戰! 今天碰到了這四頭小老虎算他們倒了黴,葉小龍跟嶽小虎配合得很好;葉小龍躲在角落處,專用他的飛彈打人門面,發彈前必是發出一聲呼喝,然後嶽小虎及時剌出一槍,彈與槍招呼都是同一個人,彈急槍勁,當者立殆。因為勉強躲過或擋住那一彈的,必然躲不了致命一槍。 這兄弟兩人由於多次合作,默契良佳,出招攻擊的部位都是早就商量好的,絕對要人躲不過。葉小龍叫一聲,就是一個人倒下,眨眼間,已經被他們兄弟兩個人放倒了八個。陸小聰看著覺得自己若無表現,未免太沒面子!偏偏他的對手又是十三太保,武功最高的神叉太保展飛熊,兩支短叉舞得風雨不透,要不是他自己的武功底子不錯,還可能叫對方給放倒下來。 到了後來,陸小聰拚著肩上挨一叉,低頭縮頸,打狗棒直往對方的膝蓋上戳去。展飛熊一叉已往陸小聰肩頭插落,但是見他這一戳來勢太凶,如果被戳上,勢必骨骼碎裂,落個殘廢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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