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少年游 | 上頁 下頁


  「屁的名家,我就在這山墳地裡,打得他滿地亂爬!」

  「什麼?是你打了他?」

  「誰叫他不規矩,在亂葬崗上攔著牛小寶的姐姐,要脫人家的褲子胡亂來,牛小寶來找我,我上去一槍桿子就打得他連翻兩個身,然後我直揍他,他聯手都不敢回。」

  那個大丫頭春花笑道:「聽說錦毛虎一回家就躺下病了,到現在沒起來,人家還以為他是遇上厲害的仇家了。

  想不到是被你打的,小虎,你是面對面打倒他的?」

  嶽小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趕去的時候,他正趴在牛大妞的身上,我給他背上就是一槍桿子。」

  「原來你是趁人不備……」

  嶽小虎道:「雖然我沒打招呼,但他既是名家,怎麼連我一槍桿子都挨不住,還好那是個臘杆子,一敲就斷了。要是換了我今天這杆槍,准連他的腰幹兒都打斷下來。」

  春花笑道:「他是匍匐著腰爬回家去的。小虎!你一槍桿是打斷了他的脊骨,不過你在背後出手,可算不了什麼英雄!」

  「我是為了他欺負女孩子而打他,可不是為了要逞英雄而打他,打了那麼一個鼠輩也不算英雄。」

  岳大娘歎了口氣道:「你這孩子就會惹禍,錦毛虎白玉堂名氣雖大,手裡還平常,大家對他客氣,是沖著他的妹夫。他的妹妹嫁給了金刀馬大雄續弦,馬大雄的外號叫金刀鎮汝州,可是河洛地面上的武林大豪。哦!對了,你打白玉堂時,有沒有被他認出你來?」

  「這我不知道,我一見他就動手,打完他就走了。我只把他的三百兩銀子收回來,給牛大妞賠衣服了,他把人家的褲子也撕破了!」

  春花笑道:「一條褲子三百兩銀子,你可真大方!」

  嶽小虎道:「我也知道那褲子連一兩銀子都不值,可是我也不能把銀子拿了自己花,那我就成了攔路打劫的小賊了。再說,牛大妞叫他又親又挨的,也該落點補償!」

  春花笑道:「小虎,你前一個理由還說得過去,後半段可實在不成理由?」

  「管它成不成理由!我嶽小虎做事就是這個樣子……」

  才說著,忽然一個漢子進來,在岳大娘的耳邊低語了一陣,岳大娘臉色一變道:「人呢?」

  「在一枝春坐著呢!指名要大嫂去答話,還叫把小虎一起帶去。」

  那漢子叫花牛兒李成,本來是嶽大虎的手下助手,現在跟著岳大娘管著一枝春酒樓,他說著話,眼睛還瞅著嶽小虎,嶽小虎道:「李叔叔,有什麼事要找我的?」

  岳大娘沉著瞼道:「看你惹的事吧!金刀鎮汝州馬大雄來了,說你打了他的大舅子,你看怎麼辦?」

  嶽小虎一挺胸道:「還能怎麼辦,我見他去,跟他說理,要是他認為白玉堂不該打,讓他把我打回來好了!」

  李成一怔道:「什麼?小虎,真是你打了白玉堂,馬大雄來一說,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

  「怎麼,你以為我打不了他?」

  李成笑道:「我可真沒想到,白玉堂再不濟,也練了幾十年功夫了,他那錦毛虎的外號也不是浪得虛名,是真有兩把刷子,但居然叫你給打趴下了!的確想不到!」

  岳大娘皺眉道:「少說廢話,現在該怎麼辦?」

  李成道:「大嫂,金刀鎮汝州雖然英雄了得,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湯陰縣,究竟是咱們的地盤兒,去跟他好好說了,我想大概沒什麼難了的。看樣子這老小子是想撈幾文而己,我知道他最近的日子不太寬裕。」

  岳大娘道:「怎麼?他也要錢?」

  「大嫂,白花花的銀子那個不愛,馬老兒雖然開了場子收徒弟,可是他的徒弟大部份都比他還窮,指著老頭子養活呢!而且他又養著兩個粉頭兒,個個都要錢。」

  岳大娘道:「要錢就好辦事兒,只不過這下子可不好打發,馬大雄不比白玉堂,三五百兩他看不上眼,至少也得破費個兩三千的。」

  「那也沒辦法,馬大哥就是一條根兒,總不成也叫他打回小虎一頓去!」

  岳大娘點點頭道:「好吧!小虎,跟我去一趟,少開口,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今年過了十七,就算是十八歲的大人了,也得學學如何處世對人。」

  嶽小虎心裡並不以為然。但是他懶得在這時候抗辯,他知道這兒沒一個人會重視他的話,把他當個懂事的大人看待,反正他決定到時候自有主張。

  又回到了一枝春,李成一看低聲道:「糟了!這兩個主兒怎麼也在座了,那就麻煩了!」

  岳大娘也皺起了眉頭,嶽小虎卻認得那另外兩個人,一個叫金鏢徐廣泰,早年是保鏢的,現在已經收山退隱。一個叫大眼狻猊吳三清,聽說早年也在黑道上混的,頗有名氣,現在也收山了。這兩個都是本城有名的江湖人,岳大娘平素對他們很尊敬,逢年過節,總有一份人情應酬。

  跟那兩個人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老頭兒,花白鬍子、黑臉面,沉著臉在生氣。想必就是馬大雄了!

  岳大娘過去福了福道:「馬老英雄、徐老爺子、吳老爺子,二位怎麼也有空上敝處來坐坐了?」

  吳三清道:「岳大嫂,是馬老兄先上寒舍去的,老朽剛好跟徐兄出去了,馬老兄留下了地點,老朽一回家,趕緊來了。而且還把徐兄也拖了來,聽說你們跟馬老兄發生一點誤會……」

  馬大雄吹起大鬍子道:「不是一點誤會,是我那內兄叫人在相州打得半死,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他說是被三個少年人下的手,我先派了個徒弟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為頭的居然是嶽大虎的兒子。好!好!

  虎父無犬子,嶽大虎生得好兒子,所以老朽特來拜侯一下。」

  徐廣泰忙道:「馬兄,別生氣。事情必出於誤會,這位嶽小虎還是個小孩子,老朽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淘氣或者有之,對於武林前輩卻一向頗知恭敬,這恐怕是外來的人所為,剛好他也在一起……」

  徐廣泰當年保鏢時就是個出了名的奸好先生,人緣極佳,他的江湖經驗也很老到,此刻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倒是十分稱職,一開口就把事情推開了。

  嶽小虎只要把事情往外人頭上一推,說那是兩個過路的年青人,打完人就走了,自己也不太認識,事情就容易帶過去了。

  岳大娘得了暗示,立刻道:「是啊!我本來還不知道這事,李兄弟來告訴我後,我把小兒叫來一問,才知道他的確曾得罪過白老師,不過……」

  馬大雄哼聲道:「老朽也知道嶽大虎的兒子沒那麼大的本事,所以我要問問清楚,是那家的少年英雄……」

  除廣泰道:「老朽可以擔保的是相州地面上沒有這樣的人,河洛地面上,少林外家的弟子很多,他們也最愛鬧事,多半是他們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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