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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黃三穀一笑道:「那更不可原諒,一個劍手,不以劍技克敵,而用這種手段,已有取死之道,就是楚老弟饒他不死,也請轉告他一聲,叫他躲起來,別給我們的人遇上,否則我們也會處置他的,邢無極就是個例子。」

  白玉棠倒覺得他太過分了,咳了一聲道:「黃老弟,這又何必呢?令弟究竟是你的同胞手足。」

  黃三谷冷冷地道:「成大事業者必先斬絕親情,我這九華劍社就是靠紀律建立起來的,我默默無聞地在半年內建下這片基業,並不是靠著運氣,誰能知道我在暗中費了多少時間與心血,那整整是十八年。」

  白玉棠一怔道:「十八年能培植出這麼多的人才,也是很不容易。我那些寶貝兒子,花了四十年工夫……」

  黃三穀一笑道:「白老是方法用得不對,在這十八年中,我前十年只用來訓練他們服從,遵守紀律,後來的五年從事于劍術的培養,最後的三年才派他們出去探聽江湖武林的動靜,這就劇我的成功之道。」

  白玉棠不通道:「老弟的這些人都只學了五年的劍?」

  黃三穀一笑道:「是的,五年說來也太多了,我真正傳授劍法的時間不過兩年,後三年是他們自行研練的時間,然後視其成就的高低配以任務。在我身邊留用的人,都是成就高的,劣等的庸才,交給舍弟帶去主持長江水寨,因為我這個弟弟不成器。就是這點工作,我也不放心,又派了個邢無極去監督他,想不到卻是做出這種丟人的事情來,我怎麼能饒他?」

  大家都為他的話震驚了,尤其震驚於他訓練手下才五年的光景,竟能培育這麼多的高手。

  丁開泰道:「黃兄能在五年內造就這麼多的高手,實在令人難以相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黃三穀笑道:「這當然不易被人相信,但事實確是如此。自然在擇人之初,資質也很重要,可是最重要的還是訓練的方法,他們所以能速成,應該得力於那十年的紀律訓練,養成他們擇一而精,心無旁騖的習慣,再著手練武,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我規定一套劍式三天之內學成,沒人敢拖到第四天。」

  白玉棠道:「那行嗎?也要看他們能否接受得了。」

  黃三穀道:「我選才之前,對天分已作過嚴格的考察,去蕪薦菁後,無一庸材,絕對可以辦得到的。如果沒有練成,那就是訓練不夠,必須再從頭接受更嚴格的訓練。」

  李嬌嬌道:「這倒不足為奇,楚大哥跟爹學劍,只有一個多月,卻已能接受爹的全部劍術精華。」

  白玉棠道:「那不同,他是帶藝投師的,事前已經有了良好的內功基礎,你爹只授以招式而已。」

  黃三穀笑道:「事實上都差不多,我在訓練的第一年,就是叫他們做苦工,挑石子,由山下挑到山上將石塊打碎,再由山上挖石塊挑到山下,逐日加重分量,等於在立基礎,只是不讓他們自己知道而已。」

  丁開泰大感興趣地問道:「還有什麼嗎?」

  黃三穀道:「自然有的,方法不一,比如說叫他們由淩空數十丈的絕壁上跳下去。」

  丁開泰道:「他們敢跳嗎?」

  黃三穀笑道:「沒有不敢的,否則將會有比死更苦的責罰,因為我保證過,跳下去一定不會死。」

  丁開泰道:「底下設了繩網嗎?」

  黃三穀搖搖頭道:「什麼都沒有,底下是一片河谷。」

  「那不是要摔死了嗎?」

  黃三穀說道:「不錯,摔死的人很多,所以我著手訓練時有近百個人,最後只剩下二十多個人活著。」

  丁開泰神色一變,接著問道:「這些人雖然資質不錯,但如若沒有武功基礎,似無不死之理。」

  黃三穀笑道:「是的,但我在底下接著,就不會死了。只要他們對我有絕對的信心,將落地時仍然不露懼色,我就在最後關頭出來接住他們,否則就讓他們活活摔死。」

  丁開泰搖頭道:「黃兄這種方法太不近人道了,對死亡恐懼乃人之常情,怎能怪他們呢?」

  黃三穀一笑道:「一個劍手最重要就是養成無畏的精神,我選出這二十多個人就能擺脫死亡的恐懼,對我的保證有絕對的信心,對我的話從不懷疑。也因為如此,最後我交代他們在限期內要學成劍法,他們都能毫無困難地完成。人只要專心,其力量之大是無法想像的。」

  丁開泰道:「可是這種方法卻令人不敢苟同。」

  黃三穀大笑道:「我也知道這種方法是各位無法同意的,所以我才公開說出來,否則我也不敢誇說本劍社為當世無雙了。我承認我的人是在最殘忍的方式下訓練出來的,惟其如此,我也相信他們天下無敵。」

  李嬌嬌忍不住道:「你別忘了我爹曾經勝過你。」

  黃三穀一笑道:「秋鴻劍法世罕其匹,我是承認的,所以衷心推許他為劍中之魁。但令尊能跟我全劍社的人對敵嗎?不要多,我這邊派三個人,就足夠壓倒令尊了。」

  李嬌嬌對這一點倒是無法否認,不禁為之默然。

  黃三穀笑道:「令尊為天下第一劍,九華劍社卻是天下第一劍派,這兩個第一並不抵觸,所以我不想把令尊的地位取過來,但九華劍社在武林中的地位也無人能取代。今天借白老的壽誕;黃某邀集四方名家前來,一則祝壽,再則也是想宣佈這件事,無論哪一位,只要自認本身的力量可與九華劍社抗衡,黃某就憑這二十個人領教。」

  舉座為之默然,事實上大家早已在他的威脅之下,用不著他公開誇言,也沒人敢惹他了。

  楚無情淡淡一笑道:「黃社主雄心萬丈,只是在這兒說還算不得數,武林尚有五大門派。」

  黃三穀笑道:「我知道,五大門派歷史久遠,門人眾多,但我已經深入瞭解,那五家已經老大式微,不足為懼。雲台、崆峒兩派名存實亡,峨嵋被尤寨主一個人打得落花流水,僅少林武當兩家還稍具氣候,但這兩家也沒什麼可怕的,下一次我在九華論劍,就要他們臣服。」

  楚無情道:「少林武當都是方外人,未必會來參加。」

  黃三穀笑道:「黃某自然有辦法叫他們乖乖地來,除非他們解散門戶,收起場子,不再練武。」

  楚無情道:「少林的達摩劍式與武當的歸元劍法,至少仍是武林絕學,深奧莫測,黃先生有必勝的把握嗎?」

  黃三穀微微一笑道:「我很少做沒把握的事,老實說我已經派人去試探過兩家的虛實了,我派去的人並不多,卻直闖山門,殺遍他們門中的高手,全身而退,因此下次我召開劍會時,仍然派原班人馬送請帖去,不怕他們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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