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俠(152)_司馬紫煙

一五二

　　招魂天尊卻有恃無恐道：「你放心，比劍，我絕不會敗在他手下。有那李姑娘在我手裡，更不必擔心他會逃走。」

　　玉姑娘雖然沒有再表示異議，但仍然警告道：「反正我已經提醒你了，一切由你自己決定吧！」

　　招魂天尊胸有成竹，向玉姑娘附耳低聲交代幾句，等她穿衣出房後，才走至床邊，雙手齊動，為楚無情將受制的穴道一一解開。

　　楚無清自從在古墓石室內緊急撤出時被制住幾處大穴昏睡後，已多日滴水未進。雖仗習過精神功，能數日不飲不食，但此刻穴道一解，仍不免感到全身虛弱無力。

　　此時跟招魂天尊動手比劍，似乎有些力不從心，氣勢上就吃了虧。

　　他緩緩撐坐起來，故意拖延道：「衣服總得還給我，讓我穿上吧！」

　　早在山谷被擒，帶回古墓後，他的衣服就被扒光，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招魂大尊冷聲道：「不會要你光著身子比劍的，一會兒就送來。」

　　楚無情不再多說，趁機盤膝坐在床上，逕自運功調息起來。

　　招魂天尊並不阻止，正好暗自觀察他運功的情形。

　　但楚無情用的是心法，外表是看不出個所以然的。

　　儘管如此，招魂天尊仍然看出，楚無情的吐納，與一般內家高手運功大不相同。他可說是反向運行，且吸多吐少，似將吸入之氣留存體內，運行至奇經八脈，通達四肢百骸，轉化為真元。

　　這種罕見的方法，能在極短時間內，儘量補充失去的體力。

　　據招魂天尊所知，普天之下，武林各門各派中，只有少林無相神功的練法頗為相似，可謂異曲同工。

　　因為這等於是倒行逆施，稍一不慎就會走火人魔。所以練歪門邪道的功夫，極易走火入魔即是這個道理。

　　難道天山密勒池精神功，也屬於歪門邪道功夫？

　　事實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當初天山那位異人，只教楚無情精神功，而不傳授武功劍術，就是怕他易動殺機，反而先遭殺身之禍。

　　招魂天尊並不在乎精神功究竟是否歪門邪道。因為他從小所學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名門正派的武功。

　　骷髏教主沙魁所傳授給他們姐弟二人的，不但盡是凶招惡式，更教會了一些歹毒暗器的使用和製造，甚至灌輸不少陰謀詭計。

　　所以，他很專注地留意觀察楚無情運功……

　　不一會，玉姑娘去而複返，帶著兩名老婦，捧來一些衣物，包括裡面穿的鞋襪，一應俱全。

　　招魂天尊吩咐楚無情穿妥衣服，便相偕出房，來至前面的大莊院。

　　時已初更，院內佈滿招魂天尊帶來的眾男女，挑起數十盞燈籠，將院中照得如同白晝。

　　楚無情和招魂大尊剛走至中央站定，綠袍老者便捧來兩把劍，恭恭敬敬遞向前。

　　招魂天尊作個手勢道：「這兩柄劍是一樣的，為了讓你心服口服，你自己選一柄吧！」

　　楚無情不加思索，隨手拿起一柄。

　　招魂天尊又鄭重其事地道：「小夥子，如果你想打歪主意，或是敗了反悔，一切後果由你自行負責。」

　　站在一旁的玉姑娘也提出警告：「我可以告訴你，那姑娘關在地下室，如果你想去救出她，守在那裡的人我已交代了，你還沒進去，一把鋒利的短刀就會刺進她心窩。」

　　楚無情微微點了點頭，忽問：「如果我勝了呢？」

　　剛才他們議定的，是要招魂天尊獲勝，楚無情才說出精神功，並未提及招魂天尊敗了將如何。

　　招魂天尊根本沒有去想這問題，因為他自認絕不會敗。

　　現在楚無情既然當眾提出，他只好昂然道：「你能勝得了我，我就讓你帶走李姑娘，還有她那匹馬，絕不食言。」

　　楚無情暗喜，為了不讓招魂天尊有反悔餘地，鄭重道：「一言為定，我若敗了，立時說出精神功。」

　　雙方立時各退三步，擺開了架式。

　　楚無情尚未跟招魂天尊交過手，那夜在山谷中，這位貌似十來歲小童的招魂教主，只是從棺材裡跳出來指揮佈陣，自己並未出手，不知武功究竟如何。

　　是以，對一個毫無所知的對手，楚無情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尤其這一場比劍的關係重大。

　　勝了，固然可以名正言順要招魂天尊遵守信諾，放他和李嬌嬌帶著那匹火胭脂離去。

　　敗了，即使照協定說出精神功，恐怕要脫身也不是易事，所以楚無情非勝不可。

　　儘管這些時日以來，楚無情的秋鴻劍法已爐火純青，他仍然不敢輕敵。只見他右手仗劍，左手掏劍訣，腳站午橋，把劍一領道：「請！」

　　招魂天尊大咧咧道：「不必來這套了，動手吧！」

　　楚無情心知對方的奇能是過目不忘，只要他使出任何一招，即可記人腦海，了然於胸，甚至立時思出破解之招，所以同一招式絕不可重複用第二次。

　　秋鴻劍是三十六手劍招，另加精心獨創的九手秘式。那夜在山谷中，楚無情與李嬌嬌幾乎劍招盡出，緊要關頭甚至用上一兩招秘式，刺中紅衣老者。

　　幸好當時招魂天尊故作神秘恐怖，尚躺在那口棺材內，充其量只在佈陣督戰時，看到他們以那三十六手劍招，力敵四面八方沖來的綠色裸男裸女而已。

　　因而楚無情胸有成竹，只需用三十六手劍式跟招魂天尊過招，再伺機以九手秘式出手，應有七成以上勝算。

　　心意既定，他立即拔劍出招，一式雁飛淩雲攻向了招魂天尊。

　　這一劍不徐不疾，不慍不火。但劍勢平穩中暗含無窮變化，可攻可守，也能轉化成致命的一擊，以示對招魂天尊毫無輕敵之意。

　　招魂天尊的劍已出鞘，劍鞘隨手丟開一旁，騰出左手好幫著右手握劍，由於他的體型如同十來歲小童，必須雙手執劍才拿得動似的。

　　不知底細的人看起來，就像一名壯漢在逗著小童玩耍，哪會想到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決鬥。

　　招魂天尊雙手揮動長劍，動作雖有些笨拙，卻能從容不迫化解對方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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