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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楚無情道:「十丈以內,樹木雖深,我們的目力尚可察及,故知必在十幾丈外,但不會太遠,也不會太近,否則就不會有震動浮氣的感覺了。」

  呼魯哈道:「我又多學了一些知識,但又怎知它的動作慢或快呢,我們走得很慢呀!」

  楚無情道:「浮氣的方向不定,證明它隨時在變換位置忽高忽低,假如不是動作快,我們必能看見。假如不是體態輕靈,必然會搖動樹木。」

  呼魯哈敬佩地道:「兄弟,你的體會之精細比我們久居山林的人還高明,我對你真是五體投地了。」

  楚無情忽道:「大哥,前面有一片空地,可透天光,那東西如果要跟過來必然無法遁形,你小心點,我想它一定會在到達空地前發動突擊。」

  李秋鴻見前面十幾丈處。有一片空地,寬廣數十丈,碧草平鋪,四無遮掩,連忙道:「無情,假如你判斷不錯,那一定是很厲害的異獸,照行動的敏捷推斷,可能是猿揉之屬,在這裡應付不易,最好是引到空地上去。」

  楚無情道:「弟子也是這樣想,只怕不容易,在快到達空地前五六丈處,有一道橫溝,寬約丈許,當然我們都跳得過,但防守之勢必散,也是它突擊的機會。」

  李秋鴻一笑道:「再靈敏的畜生也強不過人去,我們可以運用智慧,以進為退,逼它現身,然後引它過去。」

  楚無情笑道:「還是老師經驗豐富。」

  李秋鴻道:「三個臭皮匠,總能湊成個諸葛亮,我的心思沒有你機敏,環境不如呼賢侄熟悉,只有這點應變經驗比你們老練,否則我就一無用處了。」

  呼魯哈卻道:「老師的以進為退是怎麼個辦法?」

  楚無情笑道:「到了溝前一丈之處,我們就前後易位,裝作要退回的樣子,然後我說跳,大哥就向空地上跳去。」

  呼魯哈笑道:「我懂了,只是我一縱不知道夠不夠六七丈,我可不會提氣,你最好先給我一個準備。」

  楚無情道:「我喊一二的時候,大哥準備妥當,三字出口,同時行動,大哥總能捉摸著配合的。」

  呼魯哈笑道:「假如我再不行,那就是笨蛋了。」

  三人說著已經到了溝前,那只是一道淺溝,橫越密林,流水潺緩,到了溝邊,呼魯哈停了下來,三人都作回頭準備,楚無情輕呼一二三,這三聲的間歇很平均,所以喊到三時,各人心中都配合好了。

  呼魯哈前縱,楚無情與李秋鴻倒躍,飛也似的掠過山溝,腳才落地,突然樹陰深處射出一條金黃色的影子,吱吱啾鳴,直往三人的頭上落下,其疾無比。

  楚李二人是注意到了,呼魯哈則背對黃影,而那條黃影以他為對象,楚無情急呼道:「大哥小心。」

  他手中的飛爪也急揮而出。

  呼魯哈聽見了警告時,已感勁風壓頂,長劍往上一撩,那黃影居然在空中探開毛爪格開了劍,另一條毛爪對他頭上抓去。

  就在這時,楚無情的飛爪到了,繞在那黃影的後半身一拖一扯,將黃影拖落在地,使呼魯哈從容避開。

  黃影落地後,人立而起,竟是一頭遍體金黃,似猿似猩的怪物,長毛披身,只露出一點點面皮卻是紫銅色的。

  它高丈余,比呼魯哈鐵塔似的身材矮不了多少,巨口細目凸鼻,白齒森森,探爪拉住纏身的繩索一扯而斷,口中發出嘿嘿的怪聲。

  呼魯哈驚叫道:「果然是頭大猴子。」

  楚無情卻神色凝重地道:「恐怕不是一頭尋常的猴子,它的身軀如此巨大,又力大無窮,那飛爪的索是金絲合以牛筋編成的,堅韌異常,你我都未必拉得斷,到了它手中竟像一股草繩,真不知什麼怪物。」

  李秋鴻卻一皺眉道:「你們說對了,這是一種怪物,本名叫披髮金猱,是上古之物,應該已經絕跡,川中峨嵋山上有神猴,就是它的同類。」

  楚無情道:「峨嵋神猴我倒聽說過了,但是沒見過,據說能躡空飛行,爪裂虎豹。」

  李秋鴻道:「是的,但是這東西比神猴更厲害,它除了能躡空飛行,爪裂虎豹外,全身金髮還有避刃作用,刀劍不傷,古人用來製成狻猊寶甲的,就是這東西,雄者多早夭,雌者則長命,可活四五百年。」

  楚無情一笑道:「那這一頭必然是母的。」

  李秋鴻道:「別管它公母了,快設法對付它,這東西稟性兇殘,看見生物,必殺之而後已……」

  楚無情道:「古人能把它們殺了制甲,可見它們必有制服之策,老師可知道是什麼辦法嗎?」

  李秋鴻道:「不知道,古人用來制甲的都是雄性,而且都是自己死亡後被拾獲的,從來沒聽過有被殺死的。」

  呼魯哈一怔道:「那就沒有除去它的方法了?」

  李秋鴻急道:「現在可來不及商量了,大家都準備著應付它,這東西身上不畏刀劍,最好不要跟它力敵。」

  那頭金猱目光連轉,因為三個人分散開來,它不知要攻擊哪一個好,所以才遲遲未動。

  沉吟片刻後,可能認為呼魯哈身軀最高大,又是苗人裝束,它居住苗疆,最容不得苗人,又性喜找強者為敵,故而長臂一伸,飛縱而起,往呼魯哈的頭上抓了下來。

  動作雖快,但呼魯哈這次有了防備,長劍蓄勢以待,攔腰一劍砍出,金猱果真不畏刀劍,根本不加躲避,仍然抓了下來,卻被呼魯哈一劍撩出老遠,金猱在地下一滾而起,口中發出哈哈的厲吼,狀至猙獰。

  它可能沒有想到呼魯哈的力氣如此之大,長劍砍不傷它,卻被巨力撩開了,所以怒氣更盛。

  呼魯哈也駭然驚訝道:「乖乖,真的厲害,剛才那一劍是平著被它格開的,現在我用劍鋒,還使出了全力,結果只摔了它一下,那該怎麼辦呢?」

  楚無情冷眼旁觀道:「它就是毛髮柔韌,才能不畏刀劍,大哥下一次不妨找它無毛的地方下手。」

  金猱再度撲上,呼魯哈有了經驗,不再攻擊它的身體,改用劍尖刺它的臉部,金猱這些部位似乎也怕受傷,不敢再大意,不住用長臂去格架,一人一猱,就這樣展開了纏鬥,但沒多久呼魯哈就落在下風了。

  這頭金猱不但動作如風,而且還受過技擊的訓練,呼魯哈的招式本就平常,每每被它逼得手忙腳亂,如果不是靠著力氣大,在緊要時能將金猱推開,早就要喪生在爪下。

  但這種方式也支援不了多久,到了後來,金猱居然也展開了武功招式身法,蹈隙進攻。

  它的爪上沒有毛,然而皮堅肉厚,刀鋒不傷,而長長的指甲又尖又銳,被它抓上一定皮破血流。

  這期間楚無情與李秋鴻也曾幫忙攻了幾劍,便始終刺不中它的臉部,劍砍在它身上,反而彈了起來。

  呼魯哈鬥幾十招後,每次都是全力出手,結結實實的對上,自然十分費力,累得氣喘道:「老師,兄弟,趁我還能支持的時候,你們快退吧,這傢伙不是人力可對付的,再纏下去,恐怕我們三個人都要死在它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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