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千樹梅花一劍寒 | 上頁 下頁 |
二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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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冬怔征地道:「這是甚麼意思呢?除去惡人是大家的責任……」 梅華笑道:「這話也不錯,可是你的腦筋太簡單,無法判斷誰是真正該殺的惡人,盲目而行事,你會受人利用而不自覺……」 孫冬搖頭道:「我不相信,好人與壞人我還分辨得出來!」 梅華笑笑道:「那你說說看韓老爺子是好人還是壞人?」 孫冬道:「自然是好人了!」 梅華笑道:「現在你才知道他是好人,假如你沒有聽他表明心跡,只知道他是『世外三魔』之一,你也會把他當好人嗎?」 孫冬低頭不語了,梅華又道:「假如前幾天有人叫你殺死韓老爺子你肯下手嗎?」 孫冬惶惑地道:「我……不曉得……」 梅華莊容道:「好人與壞人不能從外表上去分別的,你無法真正去識別善惡,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動手殺人,我告訴你一句話,世界上只有小兄弟一個人是好人,他叫你殺人時,你可以毫不考慮地去做,除此之外,你不能聽別人的話,甚至於包括我在內……」 孫冬愕然道:「你難道不是好人嗎?」 梅華一歎道:「我若不是碰上了小兄弟,我會變成一個很壞的人,即使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否真正全對……」 林淇見孫冬愈聽愈糊塗,不禁笑笑道:「梅華,你不要再說了,冬姑的腦筋裡裝不下這麼多的道理,你反而把她給攪糊塗了,弄得無所適從……」 梅華莊容道:「我覺得這番話很重要,目前我有個預感,雖然我無法說出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我始終認為我們所接觸到不是真正的敵人……」 林淇一驚道:「那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梅華笑笑道:「我一時也說不出來,可是我敢斷定這個人一定是我們意想不到的人,好像一切的事都由他在暗中操縱著。」 林淇也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了,怔了半天才道:「你還是把話說說清楚吧!」 梅華一歎道:「但願我能說清楚,可是我僅有這種預感,卻無法指出那個人來,只有等事實發展下去,讓他自己暴露原形……」 林淇搖頭歎道:「你愈說愈玄了!」 梅華笑笑道:「我的預感從來沒有失靈過,你等著看吧,事情的演變已成定局,那個人也就快出現了,目前我們注意力還是放在萬象新身上,他雖然在王屋山中被你挑斷筋絡,以他的醫理而言,那絕不會構成多大的傷害。」 林淇連忙道:「找到他又怎麼樣呢?」 梅華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他命的,但是必須阻止他與丁民山夫婦見面,這點你總不反對吧!」 林淇點點頭,沉思片刻才道:「萬象新原來躺在水閣外的樹林中,我出來的時候經過那裡,已經看不到他了,上哪兒才能找到他呢?」 梅華低頭想了一下道:「存心去找他是不可能的,我們還是碰機會吧!王屋山中有費冰她們料理,我們也不必再去了……」 林淇道:「那我們上哪裡去呢?」 梅華笑道:「你跟你父親分手很久了,是否應該去探省一番,而且我也想去看看冬姑所說的老和尚,瞧他是否是昔年的大悲法師!」 林淇被她提起後,孺慕之情頓生,同時他也想去問問父親,段金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生母? 雖然他心中早有所疑,可是上次與父親一晤匆匆,未便啟齒動問,這次一定要問問清楚…… 於是他轉臉向孫冬問道:「冬姑,我父親在青城山甚麼地方?」 孫冬搖搖頭道:「那我可說不上來,到了那兒我才認識!」 梅華笑道:「我們直接去就是了,何必還要問呢?」 林淇也覺得這一問實在多餘,三個人略事整理便出山而去,到了外面一問,才知道那是中條山,已是秦晉的邊緣,橫越過秦中盆地就是川境,由於事情不太急,他們走的很從容。 過南鄭,越米倉山,入劍門,到達成都時,已足足用了十天的時間,當晚宿在成都,梅華忽然道:「冬姑,你先走一步,我與小兄弟慢慢的來!」 孫冬很不願意與他們分開,立刻表示異議道:「這幹嘛?馬上就要到了,我們一起去不好嗎?」 梅華微笑道:「你聽我的話不會錯,你見老和尚後也別說我們要去,我想給他一個意外,因為他不一定肯見我們!」 林淇也覺得多此一舉,剛想表示反對。 梅華已瞭解他的心意,笑笑道:「老和尚若是肯見我們,在太行山中便該現身相見了,他躲著我們一定有理由的,除非給他一個措手不及,否則我相信一定見不了他,照我的計畫絕不會錯!」 林淇雖然不相信她的話,可是他覺得這樣做也未必不可,孫冬對梅華更是極端信任,心中雖不高興,卻也答應了。 他一個人向青城山匆匆出發後,梅華與林淇沿路流覽,在第三天頭上才逛到青城對江的灌縣。 梅華興致特濃,居然要求林淇陪她欣賞都江堰的水埧,那是李冰父子留下的一項偉大治水工程。 林淇還是不明白她在玩甚麼花樣,可是見她臉上充滿了神秘,知道他一定別有深意,而且他也瞭解梅華的脾氣。 她心中有了一個計畫,假如不肯說出來,就一定有不能說的理由,反正青城近在咫尺,旦夕可達。 他也不爭那片刻的時間,兩個人在江邊盡情地玩了一天,參拜了二郎神廟瞻仰過李冰父子的神像。 入夜,他們住在一家客邸中,梅華只要了一間屋子,吃過晚飯後,急急地拉著林淇進屋裡休息。 林淇見她的神情開始變得凝重了,知道她不是為了要跟自己親熱,遂一聲不響聽由她擺弄。 果然梅華進了房以後,拖著林淇上了床,放下布帳,立刻盤腿打坐入定,時屬盛夏,蚊蚋擾人。 坐在帳子裡固然不怕蚊子咬,可是那厚布帳子密不透風,悶得林淇十分難受,因為梅華的態度很神秘,他也不好問,遂學她的樣子打坐入定。 慢慢地導氣歸元,他剛把體內燠熱的感覺排除一點,感到有點清涼時,梅華忽地睜開眼低聲道:「把你的劍借給我一下!」 林淇一驚問道:「做甚麼?」 梅華壓低聲音道:「我有點心血來潮,好像感到會有事情發生!」 林淇不通道:「你太過緊張了!」 梅華不由分說,搶過他的長劍,將床板挖了一個洞,從洞中縮到床下,同時也把林淇拖了下去。 林淇感到更奇怪了,梅華卻做出更令人費解的事,她不知何時在床下準備了一隻活雞,在雞頸上捏了一下。 那只雞被她捏斷了喉骨,叫不出聲音來,只是吐出「荷荷」的喘氣聲,雙翅不斷地撲動著,振得布帳不住顫動。 梅華把雞丟在床上,隨即拖住林淇伏倒在床板下,一股黴味直觸他的鼻孔,還帶著揚起的灰塵。 林淇正在惑然不解,梅華又在他肋下捏了一把,那正是笑穴所在,林淇忍不住笑了起來。 梅華又用掌蒙住他的嘴,使他的笑聲不發出來,變為低低的悶哼,好不容易止住腰間的奇癢。 梅華的手又按了上來,以低呢的聲音問道:「要不要再來一次?」 林淇又是納悶,又有點生氣,連忙道:「不,你簡直是胡鬧!」 梅華咯咯輕笑道:「假如我喜歡呢?」 林淇微慍道:「我沒精神陪你……」 底下「胡鬧」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梅華又捏了他一把,迅速地蒙住他的嘴,林淇又感到一陣奇癢。 想笑又笑不出來,喉間只能嗯嗯低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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