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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如此一來,忠順王一定不肯放手進一步會造成衝突,南宮少秋也有了公開的理由和官方的支持去掃蕩殘餘。

  南宮少秋笑道:「十三邪神已不足為害,在南宮世家而言,所做的事已經夠了。」

  盧淩風急了道:「世兄莫非要撒手不管了?」

  南宮少秋道:「我也不是真想幹這個統領,事急從權而已,現在十三邪神已去其十,再也沒有為惡的力量了,我是不該去管他們了!」

  盧淩風道:「十三邪神只是首惡而已,東廠中還有許多惡爪牙,利用廠衛的身分為惡尤烈,少主如不將他們一舉掃蕩,則前功盡棄,等於虛此一行了!」

  南宮少秋道:「說來說去,你總要我們替你賣命。」

  盧淩風道:「在下或許能因此而得利,但是卻不必領少主之情,因為這些事少主也不是為我做的,盧某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請得動各位。」

  南宮少秋笑了道:「難怪人家說做官的難纏,這話果然不錯,我們被你拖來賣了命,你連一個謝字都沒有!」

  盧淩風道:「謝字是有的,卻非出自盧某之口,盧某還不夠資格向府主道謝。謝意來自聖上!」

  南宮少秋道:「皇帝說什麼?」

  盧淩風道:「聖上說了,權臣桀驁不馴,朝廷制之無力,是他失德所至,他感到十分慚愧,幸有君家等江湖俠士為朝廷解憂,為人間除害,他只有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尚希諸君本除惡務盡之心,繼續從事……」

  「皇帝會這麼說嗎?恐怕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吧。」

  盧淩風道:「這種事在下何敢虛誑,陛下還有一封親筆私函,卻是吩咐遞交令尊大人的,裡面說的就是這些話,少主如若不信,可以代為接下看一看。」

  說著掏出了一封信,倒是規規矩矩的寫著南宮春秋義士親拆,底下則是兩個字──朱拜!

  朱是皇帝的姓,用了一個拜字,顯見得是何等尊敬了。

  南宮少秋也不敢再調侃了,肅容道:「既是指明了家父親拆,我也不便代收,還是麻煩你找人送去吧。」

  盧淩風道:「少主不會認為我是胡說八道了吧,也不會再撒手不管了吧?」

  南宮少秋笑道:「我也是說說而已,其實我家行事,從來也沒有半途而廢的。」

  盧淩風道:「但我可真嚇了一大跳,正如少主所說,你們打擊十三邪神目的已達,再也不會作大惡了,此刻罷手不管,也沒什麼不對!」

  南宮少秋正色道:「但我們此來,不但為了止惡,而且也為了懲惡,他們為了掠奪財貨,滅了好幾個大家的門,造下了無邊殺孽,我定然要把他們的罪行公諸天下,要他們付出代價!」

  盧淩風輕歎道:「少主!要他們為罪行付出代價不難,但是把罪行公諸天下,恐怕不容易,因為真正的罪魁是忠順王,那恐怕辦不了他。」

  「為什麼,難道皇帝要包庇他。」

  「聖上絕不會包庇他,只要他與一些外藩將領間俱有勾結,掠來的財物有一半也用來結交那些人了,若是辦起來牽連太廣……」

  「牽連再廣也要辦,朝廷積弱,就因為姑息養奸!」

  「少主對聖上的處境和用心還不夠諒解,聖上非有意姑息,而且他們的勢力太盛,認真追究,勢必引內亂。雖然朝廷所擁兵力強過他們,並非不可一戰,但這一仗打下來,元氣必然大傷,外邦藩屬,一定會趁機而擾中原,遭殃的是無辜百姓,聖上實不忍為之。」

  南宮少秋不禁默然了!

  兵燹之禍,尤甚于一切,老百姓無不聞之色變,除了外族入侵,必須奮起一戰外,誰也不願意掀起內戰的。皇帝具此存心,就是好皇帝。

  頓了一頓後,南宮少秋道:「皇帝辦不了忠順主,難道我們就能辦他了嗎?」

  盧淩風道:「少主此刻對付他,只是東西廠爭權而已,牽涉不到別人身上,即使將來擺明瞭江湖身分對付他,也只是及於個人,那些將領們就不會因而蠢動了。」

  南宮少秋道:「如此說來,除去了忠順王,隱患仍在,那些不安分的將領們還是不安分的。」

  盧淩風笑道:「這就是謀國都的事了,汪振若能辦,聖上會支持他辦下去,若是不能辦,下官也有了徐圖之策,只要沒有了忠順王居間領頭,一切都易辦得多。」

  「汪振不可能成為第二個忠順王嗎?」

  「事實上不可能,忠順王狠在手上有兵,而且也有花錢,他能幾十萬一筆送出去毫無吝惜,汪振卻沒有這種魄力,而且以後我會注意他,不讓他坐大起來,當然,若是少主繼續支持他,話就難說了!」

  南宮少秋道:「這可不一定,他現在對我言聽計從,我若扳倒了忠順王,那時我們就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可是他管不了事,大權就在我手裡了。

  盧淩風也笑道:「少主若真有此心,下官就獻議聖駕下詔遜位,把皇帝寶座也讓給少主算了。而且說句良心話,若南宮世家問鼎天下,那才是生民之福呢,以府上的人力與少主的才智來治理天下,何患天下不大治呢!」

  這當然是說笑話,但是他們兩人都夠資格以此為說笑題材的,因為他們此刻的確是天下最具權威的人。

  ***

  南宮少秋回到長辛店,自然又有一番談論的!

  西廠這下子可神氣起來了,也不像以前那麼秘密了,門口公然設了禁衛軍,設防一如皇宮大內,這批人是從錦衣衛撥過來的,是盧淩風的親信。

  南宮少秋無法從家中調集大批人手來支持,他對西廠原有的部分人手還是不夠放心,只有從盧淩風那兒調人了。

  南宮素秋對今天的勝利卻不足為喜,尤其是南宮少秋最後對計全那一場,勝得全在僥倖,根本沒拿出實力來,事後卻又不該言語尖刻去刺激對方。

  南宮少秋笑道:「姑姑,您責怪得全對,今天我是有失常態,但我表現的是那個花花公子而不是南宮世家的人。我不以正常的武功去勝他,是要他瞧不起我,我為了勝利而沾沾自喜,表現了一副淺薄無知之狀,是為了驕敵之心,讓他們不再防備我,這樣我再次打擊他們時,他們才不會想得更多!」

  南宮素秋道:「你還沒幹夠,還要鬧下去?」

  南宮少秋道:「當然了,北地幾家大戶滅門的案子未破,真凶無惡未曾伏誅前,我們的責任未已,我當然還要幹下去。計全的問題還好解決,但是忠順王就難動了,我只有以這個統領的身分,才能將之繩之以法!」

  「忠順王的身上牽連太大,這不是你的力量能辦得了的,那可能會激起內亂,你考慮過沒有?」

  「我跟盧淩風商量過了,我們會儘量防止的,他認為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利用廠衛的力量去擠壓他,叫他在忍無可忍的情形下,自暴其奸謀,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擒殺他。」

  「說得倒容易,你知道他身邊的實力有多堅強,他本人技業有多高嗎?」

  「知道,但存心圖之,總是有辦法的。」

  「你去圖好了,我卻沒興趣陪你鬼混了!」

  南宮少秋笑道:「姑姑,你要撒手不管了,我無法勉強,但你可不能把剛叔拉走!」

  「我就是要拉他走,我們已經約好共游北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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