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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南宮萍笑道:「南宮劍士只有兩個條件,便符合推薦的條件一是技藝必須要有相當造詣……」

  席容容道:「我們正是擔心這一點,我們雖然沒有和南宮兄正式交手,卻也切磋過一番,跟他一比,我們實在差了很多!」

  南宮萍道:「那也不成問題,我說的是相當造詣,就是說已經有相當的基礎,而且資質稟賦特佳,還可以有很大進展的。他們加入南宮府後,老一輩的人必然會各盡所能,加以悉心指點深造的,所以入南宮府後,不出十年,不敢說是天下第一,卻一定是個兼通各藝的頂尖高手了。各位妹子不會覺得我說得太誇大嗎?」

  胡美珍道:「不……大姐,小妹有幸見識過一兩位南宮家前輩劍士的功夫,他們造詣之深,的確令人敬佩!」

  南宮萍道:「哦!你見過兩位,那就以他們為例子來說明好了,那樣也許容易令人明白些。」

  「小妹見到的是一位君子劍柳依風,他為了追逐一個犯了採花殺人的少林俗家弟子,直闖少林,一劍連闖少林七重門戶,最後劍破十八羅漢陣,把人帶下了山。」

  南宮萍笑道:「原來是他呀!他是少林逐徒,那次只能算是回家去敘家常,算不得什麼拼命。」

  「什麼?他是少林逐徒?」

  「是的!他是少林福建南支的俗家弟子,但為了要加入南宮府,自請開脫少林門下的身分。南宮門客的身分必須超越於門派之外,才會引起更多的誤會。」

  「為了什麼呢?兼有門戶身分,其實也沒有關係呀!」

  「關係大了,就以柳叔叔為例好了,他如仍具有少林弟子的身分,直闖山門,連破七關,那就是叛上的行為了,因為他開革了門戶身分,才能放心無礙地行事。」

  胡風笑道:「不過他是少林逐徒,闖闖少林寺還沒有多大關係,他若是別家門下,就不太方便了。」

  南宮萍一笑道:「當然,我們行事前也會作適當的顧慮,讓適當的人去,所以南宮家聘劍士,最好是不屬於那一家的,這樣便少些顧慮。現在話題再回到柳叔叔身上,他在少林寺其實學的功夫並不怎麼樣,只是基礎打得好而已。他出師後,第一次北上嵩山朝覲掌門,結果連個三代未出師的弟子都切磋輸了,為了他,嵩山本院還笑他們南支擇徒太雜,出師太易,所以那次行動,他是自己請求前去,同時也為南支少林爭一口氣!」

  「怎會前後相距如此之大呢?」

  「柳叔叔在少林時只學一家武功,而且俗家弟子各從各師,各傳各藝,上一代的拿手心得,非嫡傳大弟子不授,門戶之中又有小門戶,技藝又如何得精?他到了南宮府十幾年,吸收各家技藝的精華,再融入少林武學之中,別成一格,才大放異采……」

  胡美珍道:「還有一位……」

  南宮萍笑道:「另一個例子不必舉了,柳叔叔的例子就是一個最好的說明,南宮府是一個大家庭,全體合成一家。你可以在這兒得到很多,但也必須貢獻出自己所長去造就別人,因此,進入南宮府的人必須要有開闊的心胸。」

  胡美珍問道:「若是有人捨不得或是不肯將自己所長拿出來教給別人呢?」

  「這樣的人絕不會進南宮府,進來了也待不久,倒不是別人排擠他,而是他自己留不下來。」

  「有沒有這樣的人呢?」

  「當然有的,有些劍士在應聘之後,幹不到兩三年,就自請退出,有些是因為自己身上有關特殊事故,有些純因行事心情無法以配合。一個秘技自珍的人,在其他地方也是差不多的,短時間也許無法發現,久而久之,就分出來了。就像魚目混入了珍珠堆中,一時間也許無以分辨,但經過一段時間後,珍珠依然光澤,魚目卻黯然失色了。」

  胡美珍輕歎道:「南宮門下,也會聘錯人的,這倒是想不到的事!」

  「那並不出奇,南宮聘請劍士,並不問對方出身,憑義氣相通,但入門一段時間後,清濁自分,凡是經過三年以上,還是樂於留下的,大致終身都不會退出了!」

  她並沒有特別說明提出這些話的含意何在,但也很明顯地指出了,南宮門下劍土應該具備些什麼心胸與修養。

  最後她又語重心長地道:「北慕容家的制度大致與南宮家差不多,只是沒有互相切磋武學的規定。先夫對這一點頗不以為然,他認為各人互有專長,不能拿出來,實在不必勉強!」

  南宮少秋道:「大姐,我們也沒有勉強,完全是大家自願的。」

  南宮萍道:「話是不錯,但因為大家經常切磋,府尊發現誰有一技之長時,親自請教,公開討論。有些人心中並不願意,迫於情面才說了出來,一直到他自己在研討時也獲益無窮才能領會到這種制度的好處。你姐夫卻不同意這點,結果,官家那批野心的政客敢對北慕容家下手,卻不敢對南宮家有染指之圖……」

  「那也不盡是這個原因吧?」

  「當然,我知道那天的滅門之禍,並不全是外力,一定還有內應,所以要在最後縱火焚屍滅跡,目的也有掩飾那些內應的人,使人無從追索。」

  胡風道:「那些人難道從此永遠不出現了嗎?」

  「他們若是變換個身分,大概還不容易辨認。慕容家的門客究竟有多少人,也只有先夫一人知道,也只有先夫一人認識,我只見過名冊,卻只認識幾個常見的人。」

  南宮少秋道:「那也難怪,姐夫用人太多太雜,的確就難以兼顧了!」

  南宮萍歎道:「我也勸過他,但是沒辦法,他管的事情太多,勢力擴充得太快,雖是一心求好,但依靠的人太多。慕容家勢挾北五省,及地之廣,比南宮家多出幾倍,的確是要那麼多的人,因此,對慕容家的遭劫,我並不意外,那是遲早的事。北方的一些大宗派,如少林、五台、長白等,無不被他壓得難以抬頭,一個武林世家,勢力大到這個程度,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查出了兇手竟然是官家中人,倒是大出我的意料!」

  南宮少秋道:「不能算是官家,盧淩風說了,慕容家的存在對官家只有好處,因為慕容家急公好義,懲治奸冗,省了他們不少麻煩。其他兩派勢力主要是為了慕容家的錢,他們要擴充勢力,需要巨額的金錢,慕容家驚人的豪富才是致禍之由。」

  南宮萍歎道:「幸虧你姐夫聽了我的建議,把家財置成了許多生財營利,遍佈各地,由寶哥管理著,家中的現金只有幾千萬而已。」

  「那也夠讓人眼紅的了,盧淩風說那兩派勢力,近兩年擴充得很快,多半是靠著你家發的橫財。」

  南宮萍默然無語,半晌才道:「弟弟!我現在是以南宮家的女兒身分說話,這件事必須要予以揭發!而且受害者不是僅慕容一家,還有很多富戶也有同樣的遭遇。只是目前南宮家還不宜公開出面插手其事,所以只有麻煩你跟幾位妹子先去一趟了,人手不足,我隨後再派別的人來,千萬別去找盧淩風,我們是為江湖爭公道正義,不是去為他們爭權奪利。」

  白含沙這時才道:「大姐,盧淩風不是說連皇帝也受到那兩派人的威脅與挾持嗎?那我們可以算是為國鋤奸了。」

  南宮萍道:「盧淩風的話不見得可信,不管是太監的東廠也好,忠順王的西廠也好,都是皇帝所屬下的秘探,都還要把皇帝捧在頭上做幌子的。最多是他們對皇帝的話聽得多少之別而已,但就是對皇帝絕對忠誠,唯令是從,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好人。根本上,錦衣衛就是個不好的機構,自從設立了這個機構以來,殘害了多少真正為國為民的忠臣良將。」

  白含沙也不說話了。

  南宮萍道:「我們江湖人仗義行俠,行的是法外之法,向來都是跟皇家的權威抵觸的,我們所忠的是正義,是老百姓,而不是那一個皇帝,我們做的是該做的事,不是為那一個去做這些事,你們明白了沒有?」

  胡風欽佩地道:「明白了,謝謝大姐的教導,今天我算是對這個俠字有了真正的瞭解,也對我身為江湖人的責任有了新的瞭解,我很高興我身為一個江湖人。」

  當天他們又計畫了一下,第二天就悄然上道了。

  由於四靈女傑已公開地亮出了字型大小,她們必須掩蔽行蹤,分成兩批上路。

  南宮素秋這次竟破例地參與行事。

  這位姑奶奶是南宮家最受尊敬的人,可是她一向獨來獨往,另有她的天地與生活圈子,從未以南宮家的身分活動過。

  這次可能是因為對手太過特殊,怕幾個年輕人擔負不了,也出頭掛帥了。

  當然,她還是不會打出南宮府的旗號的,依然憑她個人的身分,而且指定要胡風和含沙射影三個女孩子同行。

  胡風雖然很想跟南宮少秋一起走,但是對南宮素秋的指派卻不敢多說一個字,乖乖的上道。

  南宮少秋跟胡美珍和席容容三個人一組。

  他可樂了,兩個女郎不但豔麗無比,而且還溫馴可人,不像胡風,事事都要跟他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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