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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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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觀漁忙道:「這就笑話了,知機道兄的技藝高出老夫一籌,怎麼會在老夫之下呢?」 方梅影道:「你們都跟崔老爺子論過劍,應該自己心裡有數,反正我祖父絕不會排錯的。」 李觀漁道:「我們都跟梅花神劍切磋過,但是並沒有分出勝負,你那個死鬼祖父簡直胡說八道。」 方梅影一笑道:「切磋之後,你又一個人數度造訪崔老爺子,互相交換劍術心得之事可曾有過?」 李觀漁道:「那是代知機兄去的,因為我們回來觀摩心得,找出了他劍術上的一些疑點,知機道兄因為在論劍時,跟他鬧得不太愉快……」方梅影笑道:「所以才造成了你的機會,你把老道士的劍術精華去換取他的劍術心得,崔老爺子宅心仁厚,不疑有他,倒是很認真的與你交換了,結果你獻出了老道士的劍法,保留了自己的,而騙到了崔家的,三個人裡面,自然是你最強了,崔老爺子劍藝很精,也不太在外走動,所以能專心練劍,我祖父記載萬象寶錄時,他已經把你交給他的淩雲八式研究出破綻了,勝老道士有餘。」 知機子臉色一沉道:「李兄,我們相交有六十多年,想不到你存有這種私心。」 李觀漁急了道:「道兄!你別聽這小妖女的鬼話,我從老崔那兒得來的劍術精華全都交給你了,由我們共同研究的,小弟何當存一點私心。」 知機子冷冷地道:「可是你沒告訴我是用淩雲八式去換來的,你倒是算盤打得精。」 李觀漁道:「小弟可以發誓,絕沒有這樣做,小弟交給他的劍式是我們共同擬定的,你我各參其半。」 知機子冷笑道:「我精心所研的淩雲八式,除了你之外再無第三人得知,方日平又怎麼會錄在萬象寶錄上的?」 李觀漁道:「是啊,方梅影,你那死鬼祖父是怎麼知道知機道兄淩雲八式之名的?」 方梅影一笑道:「先祖與崔家交誼極厚,無話不談,萬象寶錄上沒有詳細記載消息的來源。」 李觀漁道:「絕不可能是從崔老兒那兒得到的,因為崔老兒也不知道淩雲八式的名稱。」 方梅影哦了一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家祖與崔老爺子俱已見背,想問也無從問起。」 知機子冷哼一聲道:「不必追究了,淩雲八式只有李兄一個人知道,現在居然又見於方老兒的遺作之中,雖然人死已無對證,貧道心中可明白得很,李觀漁,你我的交情到此為止,最好我們不必再見面。」 李觀漁一怔道:「道兄要跟兄弟拆夥了?我們宇內雙絕合作搭檔了幾十年,猶如形影……」知機子冷笑道:「這個比喻好極子,你是形,我是影子,一直跟在你後面,受你的利用……」李觀漁急叫道:「道兄,乾坤教的事怎麼說呢?」 知機子道:「跟侯浪萍聯絡的是你,魔宮有人來也是找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方梅影一直沒把帖子取出來,這時忽然道:「李老兒,我們是在路上截下這輛車子的,雖然是借這個機會來看看你,但我們也答應那個送信的人把請帖送到。」 說著取出李觀漁的那封請帖遞了過去道:「那個人說二位與魔宮的事不宜為太多人知,老道士那兒由你代邀一聲,不再另發帖子了。」 李觀漁道:「胡說,一定是你把知機道兄的請帖藏了起來。」 方梅影笑道:「我們既然來了,還會在乎魔宮中多一個老道士嗎?何況他名列第九,還差你一截呢,侯浪萍說宇內雙絕是二位一體,請到一位,另一位就一定到。」 知機子冷笑道:「李兄見到侯教主時,就代我謝謝他的盛情,我今後只想在玄真觀中,靜渡此生,請侯教主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李觀漁臉色大變,欲追不及,只恨恨地看了方梅影一眼道:「賤婢,你耍得好一手離間之計。」 方梅影笑道:「我只不過把先祖的萬象寶錄背出來給你們聽而已,也算是離間嗎?」 李觀漁叫道:「方日平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知機子的排名絕不會比我低,假如崔魏排在第八,我就該排在第十。」 方梅影一笑道:「那是因為你一直在讓著他,為了交他這個朋交,你的確費煞苦心,為了他好名,你明明勝過了崔老爺子,卻也不敢施展,你去找崔魏切磋劍術,目的只是在説明他,可惜的是他天資太笨,領悟很難,等他再把劍術練成時,崔老爺子已經死了。」 李觀漁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方梅影道:「崔老爺子說的,他是個至誠君子,絕不說謊話,他知道勝得過知機子,卻會輸給你,所以你不勝他,他也就不肯勝知機子,他很敬佩你的友情。」 李觀漁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方梅影道:「因為知機子人雖偏激,尚無大惡,我不忍心要他死,他一直以為比你高一點,如果知道幾十年,你一直在讓著他,那比你欺騙他更會令他難過,很可能就會橫劍自刎,現在他雖然氣走了,心裡卻好過得多,至少他認為你是由於欺騙他,利用他比他強出那麼一點的。」 李觀漁臉現痛苦之色道:「可是我們這幾十年的友情,就被你這麼樣毀了。」 方梅影道:「那可怪不得,至少我不能讓先祖的智臾之名受辱,他在萬象寶錄上的排名是絕不會出錯的,何況你以欺騙的方法去維持友情絕不是方法,一旦被他發現了真相,他會恨你更深,說不定會找你拼命的,而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你。」 李觀漁一怔道:「什麼!保全我?」 方梅影笑道:「你既然能為了友情而自甘居後,可見你的名心很淡,而且你在聲色的圈子裡已經很滿足了,絕不會去爭那戔戔浮名,也不會因為折敗在仁翁之手而耿耿於懷,更不會為了報復而與魔宮中諸人勾結,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我幫你把他氣跑了,免得你在晚年身敗名裂,不是保全你嗎?」 李觀漁哈哈一笑道:「方梅影,你前面分析得很不錯,我本人對得失勝負看得比較淡,對敗在江河遠手下那回事是不太在乎,知機子卻一直耿耿於懷,但是我與侯教主合作卻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自保。」 方梅影道:「你說是受了魔宮的威脅嗎?」 李觀漁道:「還沒有,因為我跟黎天真有舊,他們對我們很客氣,請我們到桐柏山去了一次,看到那些不甘受竭的江湖人的遭遇,卻已經很明白了,跟魔宮不合作的後果是如何的了,他們不必說出來,何況侯教主對我們極為客氣禮遇,不要我們即時加盟,只希望我們在乾坤教正式開創時,加以支持協助,這個條件,我們自然樂於接受了。」 方梅影笑道:「你們就這樣屈服了?」 李觀漁道:「這不算屈服,因為我們並不需要在魔宮中擔任什麼職司,侯浪萍給我們的名義是聖官供奉,只是一個虛缺,不必負實際責任,但是可以享受到很多的優遇,我們有什麼要求,聖宮都會全力支援的。」 方梅影道:「不會這麼便宜吧?」 李觀漁道:「當然還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方梅影笑道:「我曉得了,是要錢,我聽說你是汴梁首富,家財億兆,而魔宮中卻正需要錢。」 李觀漁笑道:「不錯,侯教主請我支助,我捐了一半的家財,如此而已,老夫膝下無後,孑然一身,要這麼多錢幹啥?給候教主用來創一番空前絕後的偉業,也是很有意義的事,知機子比我更熱衷,他幾乎是傾其所有,自己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玄真觀了。」 方梅影道:「你們對魔宮的所作所為都毫無是非之念嗎?」 李觀漁笑道:「侯教主雄才大略,行事並不失為正,雖然略見偏激,但他所創的乃是一番空前巨業,略使手段,倒也無可厚非。」 江夢秋忍不住道:「他手下俱是大奸大惡之徒,而且一味以暴力淩人,如果他的霸業得成,天下武林除了臣服其下,就沒有第二條路走,這也算對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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